不過臨走之際他撩了一下腰間的玉扣,意味深長道:“你的要求本王做到了,記住你欠我一次。”
欠什麽?
姜赢第一反應是欠人情,但是他臨走之前那個眼神看着可不像是單純的人情。
蓦的,姜赢想到了那天落在她手上的那個吻,還有那輾轉研磨的觸感。
眼角微微抽搐,不應該吧?
越想越覺得手燙,最後連心口都變得不平靜。
這也太.
無法言說,實在是鬼生第一回,這不合适吧?她該怎麽拒絕?
林書韻和皇後沒說一會兒就出來了,甯王早已走遠,因此她沒看到兩人站在一起的一幕,不過即便如此,林書韻的表情也很難看,都沒理姜赢,埋着頭就往宮外走。
坐到馬車上之後,林書韻就用那種幽怨又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盯着她,但依舊沒說話。
馬車到府門前剛剛停下,林書韻急急忙忙下車,等姜赢下去之後連人影都不知道。
靈雀在門口等人,一臉疑惑的靠過來:“小姐,夫人臉色好吓人,不對,像是要吃人。”
姜赢也許知道林書韻是爲什麽這般臉色,扯了扯唇角:“可不是要吃人麽”
果然,第二天一早,皇後懿旨下達,姜婵入東宮爲太子側妃。
前世王嫣然是太子妃,姜婵隻能當側妃,這一世王嫣然成了側妃,姜婵依舊沒能爬上去。
太子妃這個位置就像是一塊巨大的肥肉,一直沒定下人選,衆人就會心心念念,覺得自己會成爲那個幸運兒,前赴後繼、明争暗鬥,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姑娘。
側妃不同于正妃,雖然正常流程也是要看一看八字,算一算時間,但不可能越過正妻去。
婚制流程不會太過隆重,時間也用不了那麽久,所以姜婵入東宮的時間定在三個月後,明年的二月初三。
雖然自古以來婚事講究長幼有序,但嫁給天家除外,天家要娶,難道還等你前面的人安置了再說?
況且姜婵是入東宮,不是嫁入東宮,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不過便是如此,二房也很是高興,雖然他們很眼饞太子妃的位置,但也知道差那麽一點兒,能成爲側妃也不錯,眼下太子沒有正妃,姜婵去了和王嫣然同起同坐。
而且太子膝下子嗣單薄,姜婵要是能生下男孩兒,未嘗沒有再往前一步的機會。
二房的暢想有多美好,大房就有多陰沉。
姜赢聽說林書韻砸了一個杯子,她笑了笑,什麽也沒說,隻是在下午之後攏着披風去見了老爺子。
年關将近,老爺子的公務很多,重要的都忙不過來,那些不重要的更是堆積成山。
姜赢被分到了一堆信件,竟然是各方官員或者有名的書生寫來問候或者求解答的書信。
“爺爺,這個給我寫不太好吧?”
這些人想要問候的是老爺子,而且那些書生虛心求教學問怎麽能是她來解答?她可沒那麽自負,覺得自己可以與人爲師。
老爺子頭也不擡:“這些信不止我一人收到,官員想要往上走、文人想要入仕,自然要到處投信尋求機會,但你看爺爺忙得腳不沾地,哪兒有空看?一般來說這些信都會被擱置,最後銷毀,你就當打發時間看看,願意回就回,姜家養幾個幕僚還是養得起的。”
嗯?
姜赢低頭看着面前言辭懇切虛心請教的信件,字好看,橫平豎直,端正的小楷,若真是字如其人,這當是一個一身書生氣幹淨謙遜的人。
爺爺讓她看着打發時間沒什麽,但姜家養幕僚?讓她選?多不靠譜。
萬一她選的人不好呢?老爺子就認了?爹能讓她胡鬧?
這是姜家選幕僚,還是她選幕僚?
她一個姑娘家家選幕僚做什麽。
姜赢滿心不解,但是她覺得老爺子說話都有深意,且聽着,總能想明白。
信件堆積如山,不是一日兩日能看完的,姜赢看了兩個時辰,眼睛發酸,脖子也痛,适時的放下,喝口茶緩緩,也是這時她才發現下雪了。
雪還不小,整個天幕都被白色籠罩。
茶香袅袅,姜赢起身坐到老爺子身邊,陪他一起煮茶看雪。
姜赢心情還算好:“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是個好年頭。”
等太子人頭落地,宿命更改,她就再不用顧忌。
含笑和靈雀一起來接姜赢,主仆三人踩着雪回去。
路過花園意外遇到了姜婵,她穿着一身桃紅色披風、打着油紙傘在雨中晃來晃去,步伐歡快,笑聲歡樂。
靈雀扁扁嘴:“自從懿旨下來之後就聽說五小姐歡喜得不行,現在竟然跑到雪裏來蹦了。”
至于麽?這要傳出去,多少得被人說不夠矜持。
雖然嘴上不說,但靈雀和含笑都不太看得上姜婵,都是官家小姐,但五小姐一點兒官家小姐的氣度和修養都沒有,膚淺又小氣,跟她們小姐比差遠了。
姜赢停下腳步看了看,她倒是沒有嘲笑姜婵,心願達成,自然開心歡喜,姜婵想怎麽慶祝都是她的事兒,反正又沒有礙着旁人。
至于外人的言論,姜婵都不在乎,又關她何事?
姜婵看到了這邊幾人,步伐飛快,如蝴蝶翩跹飛過來,還在姜赢面前旋轉了一圈,一臉喜悅:“姐姐,我這件披風好看嗎?太子殿下送我的。”
說着還紅着臉看着姜赢,裝作天真爛漫:“姐姐,我被賜給了太子殿下爲側妃,你不恭喜我嗎?”
天真之下,得意無比,滿心炫耀。
姜赢面色如常,颔首:“恭喜。”
姜婵得寸進尺,故作傷心狀:“姐姐是真心恭喜我嗎?怎麽你都不笑一笑呢?”
姜赢笑着擡起手,姜婵頓時警惕,連忙後退,生怕被姜赢揪了頭發。
哪知姜赢隻是随意擡了一擡又放下,笑意不懷好意:“妹妹還要我怎麽恭喜你呢?”
姜婵演不下去了,冷哼一聲一甩帕子扭着腰走了。
含笑忍不住道:“五小姐明明怕小姐,卻又非要來惹,也不知道她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