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重物撞擊的聲音沉悶震撼,緊接着傳來驚慌的慘叫聲。
畫舫内姜赢和伍清清還在安慰謝瓊月,突然聽到響動,連忙轉身看去。
隻見湖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艘大黑船,漆黑的船身,周圍鑲嵌的鉚釘折射幽冷的金屬光芒。
它速度極快的從河面碾壓過去,像是一名冷酷無情的水上騎兵。
“那是戰船吧?”
比起花裏胡哨的畫舫,這船顯得簡單卻強大,簡直帥炸了。
“他們的船被撞翻了,我們要救人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艘漆黑黝亮的船吸引,經提醒才注意到剛剛李宗澤他們的船被撞翻了。
船身直接倒在湖面,随後又被黑船撞回正,但船裏所有人都掉進了水裏。
會水性的兩人正在全力救人。
姜赢看到了李宗澤先被救上了船,趴在上面是瑟瑟發抖。
這畫面簡直……太順眼了。
“這湖上怎麽會有水軍的戰船?”伍清清習慣性的要探尋真相。
姜赢攬住她的手臂,别有深意的說到:“又不是大理寺的案子,姐姐管它做什麽,現在這場景看着你不覺得大快人心?”
伍清清回神,笑了笑:“确實,一群惡心的東西,就該去湖裏好好洗洗。”
兩艘畫舫越靠越近,姜赢探出頭去,居高臨下看着一群狼狽的人,故作驚訝的捂着嘴。
“呀,這不是李公子嗎?你怎麽在這兒啊?”
李宗澤一身狼狽,正一肚子火氣呢,突然聽到姜赢的聲音,擡頭看去,臉色難看至極:“你怎麽在這裏?”
姜赢大大方方:“自然是來赴李公子的約啊,我來得早,沒看到李家的畫舫,剛好遇到交好的姐姐也在這裏,就上來跟她聊天了,李公子怎麽在這裏?”
許是姜赢的态度太過正常且平靜了,李宗澤反而覺得尴尬無地自容,确實是他胯下海口說能驅動李家的畫舫,最後卻隻租了這麽小的畫舫,也不怪姜赢沒認出來。
不敢質問,質問就是承認自己無能。
低頭不敢再看,轉身徑自進入倉内,避而不見。
李宗澤還有點兒羞恥之心,知道心虛狼狽,但某人顯然沒有。
“小生遊子期見過姜小姐,不知船上的可是謝瓊月小姐?”
姜赢可沒說這是謝家的船,不過謝家小姐現在和姜赢關系極好不是什麽秘密,而且這船還那麽豪華,能驅動這樣畫舫的世家小姐可不多。
姜赢:……她就說不應該把謝家畫舫開出來吧,雖然這艘是新的,見識過的人不多,但蒙也能蒙到。
簾子後面,謝瓊月拉住姜赢的手:“我不想見他,太惡心了。”
她以前怎麽那麽眼盲心瞎,怎麽會對這樣的人生出愛慕之心?
現在人恢複了理智,再看曾經,她恨不得回去扇那個蠢貨兩巴掌。
姜赢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找謝家姐姐做什麽?”
遊子期還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在下與謝小姐的表哥溫伯逸是好友至交,也曾多次在謝家見過瓊月小姐,眼下這情形屬實有些狼狽,不知可否請姜小姐轉告一聲,讓瓊月小姐相助一二。”
求助?看着更像是賣慘勾搭吧。
剛剛他還說自己什麽都不做,全是謝瓊月倒貼呢。
而且他這容貌距離有點兒遠,看不真切,勉強還是周正,但現在一身狼狽,實在是看不出半點兒能吸引人的樣子。
姜赢故作驚訝:“沒想到你還跟溫公子關系好,不過我怕是幫不到你,謝姐姐不在這裏,我們船上多是女眷,不好讓你上來。”
話落伍清清掀開簾子出來,痞氣一笑:“喲,這不是才從牢裏出來的遊子期麽?你在牢裏跪了那麽久,還餓了兩天,這麽快就恢複精神了?”
伍姐姐一出手,絕殺!
姜赢看到遊子期眼瞳都在震動了,愣是一句話沒說,灰溜溜的找李宗澤去了。
這裏面但凡出來另外一個世家小姐遊子期都還能掙紮一下,偏偏是伍清清。
她有個穩坐大理寺十六七年的老爹,大理寺裏裏外外所有差役、獄卒都是她叔叔伯伯和哥哥,隻要發生在牢裏的,就沒她不知道的。
遊子期的臉在這一刻直接被拔下來丢湖裏,不敢見人了。
“哈哈哈!”
姜赢抱着伍清清的手臂,樂不可支:“清姐威武,還得是我清清姐姐。”
姜赢滿眼崇拜,看得伍清清都不好意思了,但很是受用。
就在這時那黑色的船像是幽靈一般出現,直接擦着謝家畫舫過去。
姜赢他們站在畫舫的三層,才剛好夠到那黑船的甲闆高度。
船身龐大吓人,畫舫上的人瞬間吓得大氣都不敢出。
姜赢剛剛擡頭就被它帶來的風吹得迷了眼,手中的帕子被卷走。
“唉,我的手絹!”
黑船快速的遠去,蕩起的水浪把謝家的畫舫和李宗澤他們都推向兩邊,離得遠遠兒的。
伍清清扶住姜赢怕她掉水裏去:“别着急,帕子丢了就丢了,人别掉湖裏了。”
這個月份的湖水已經開始涼人,姑娘家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謝瓊月從簾子後面偷偷探出一個腦袋:“那黑船到底是誰啊,李宗澤的仇家?”
姜赢覺得不像:“李宗澤就算身份異常,但本身是個遊手好閑的纨绔子弟,看着不像是能招惹這樣人物的存在。”
呃,當然不排斥李宗澤觊觎人家裏的姑娘。
不過要真是如此,也不該這麽輕易放過李宗澤啊。
伍清清:“那還真是奇了,不過對方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被吓尿在水裏?”
衆人:“……”
伍清清反應過來,連連告罪:“是我粗俗了,都是那群流氓,聽他們說習慣了,一時沒注意,還請兩位妹妹原諒則個。”
謝瓊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可真是有趣極了。”
——
雪白的手絹被風卷了去,好巧不巧落到對面黑色畫舫的窗棂上。
過了好一會兒,一隻修長的手伸出來将帕子拿走。
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進黑色畫舫,清晰的照着手帕上刺繡的花紋,手帕上繡的是粉色桃花,旁邊有兩個字,夭夭。
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繡帕,手背經絡清晰流暢,冷白的指尖輕撚那兩個字。
原來她的小命叫夭夭啊,姜夭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