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兒說完,謝瓊月拉着姜赢說八卦:“阿赢,你猜我出門的時候遇見誰了?”
姜赢回神看着她。
謝瓊月頓時來了精神:“我看見夏瑾萱了,她躲在我家門口,看到我出門就跑來攔我馬車,問我哥傷勢如何了。”
“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哥傷勢關她什麽事,用得着她操心?”
姜赢:“……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喜歡你哥。”
謝瓊月一臉嫌惡:“誰稀罕她喜歡?她身份再高我哥也不會娶她,整天拿個鼻孔對人,一副高高在上嚣張跋扈的樣子,她要是嫁給我哥……想想都晦氣。”
姜赢無語:“你這小嘴兒也挺利索的,怎麽那天就被人欺負到哭?”
謝瓊月頓時臉色一紅:“誰被欺負到哭了?我那是……那是讓這她,對,讓着她。”
“……”看出來了,是個慫的,在熟人面前嚣張,出去就不行了。
“很好,下次拿出你這架勢,怼她!”謝家大小姐還能被一個郡主欺負了?謝家那麽大一家人都不能答應。
謝瓊月想了想,瞬間氣勢沒了,雙手抱着姜赢的手臂:“阿赢,你想不想出去玩兒啊?”
姜赢沒傷沒病,就是身體有些虛弱,倒也不是不能出門。
“又想幹嘛?”
謝瓊月扁嘴:“八月十三是甯王生辰,皇上下旨在甯王府上辦生辰小宴,但宴請的都不是大臣,而是年輕的公子和各家小姐,一看就知道是想給甯王相親選妃,要是你能陪我一起去就好了。”
甯王選妃啊,挺好的。
等他真的娶了王妃,那她也算與前世的自己徹底割裂開來。
“甯王選妃,我陪你去叫什麽事兒?”說話間目光落在謝瓊月的臉上,恍然意識到,哦,這個好像最有可能成爲未來的甯王妃啊?
謝辭年和甯王走得近,太子又不可能再娶謝家女。
也許前世沒有她那檔子事兒,後來的甯王妃真的就是謝瓊月。
姜赢莫名有種撥亂反正的輕松感。
前世她也就跟夏沉钺做了兩年有名無實的夫妻,她嫁過去之後,帶去的都是各種算計和利用,身邊全是太子眼線,想要害他的。
與其說他們是夫妻,不如說她是借住的租客,還是那種帶着一身麻煩和危險的租客。
要是甯王娶了謝瓊月,得謝家全力支持,也許就不會落得上一次那種凄慘結局。
不過這到底是夏沉钺和謝瓊月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外人摻和就不禮貌了。
姜赢在這裏計較得失,然後就見謝瓊月一臉羞答答的給她來了一句:“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緊接着小臉一跨:“可是爹娘都不會答應的。”
姜赢來了興趣,打趣道:“哪家公子哥兒這麽優秀,能得謝小姐青睐?”
謝瓊月沒好氣的嗔她一眼,故作兇惡:“你不準笑話我。”
姜赢忙道:“不敢不敢。”
見‘震懾’住了姜赢,謝瓊月才扭捏的說道:“是,我表哥的好友,姓遊名子期,在謝家族學的時候我們也算同窗一年,他人真的很好……”
這名字,似曾相識……
一時間沒想出在哪兒聽過這人名字,姜赢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有多好,比你哥還好?”
謝瓊月居然還羞着連點頭。
姜赢:“……”合着那最好的哥哥也不過如此,終究是比不過心裏的情郎。
“可是爹娘不會允許我嫁給他的,他家世貧寒,出身低微,再努力在謝家眼裏也配不上我的,可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他雖然不夠英俊,但溫文爾雅、談吐風趣,接人待物謙遜有禮,對我素來客氣,但從不會因爲謝家的地位刻意讨好,我欣賞他的才華、人品,他……”
姜赢被迫聽了一個少女春心萌動的過程。
表情麻木。
說起來心酸,姜赢好像沒有真心喜歡過誰,不明白這種少女懷春的感覺。
等謝瓊月終于停止滔滔不絕,姜赢很禮貌的舉手問了個問題:“你說他不夠英俊,那得長什麽樣?”
沒有喜歡過人,但有點兒好色屬性的鬼比較在乎容貌問題。
她是個膚淺的鬼,喜歡長得好看的。
謝瓊月像是被噎住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就是……比我哥差點兒。”
明白了,這委婉的說法,那差的可能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謝瓊月急了:“他真的很好,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待人謙和….”
姜赢奇怪的看她一眼:“他好你知道不就行了,幹嘛非要我認同,不怕我搶人?”
謝瓊月:“……”
姜赢奇怪的看着她:“你這什麽表情?是覺得我不會搶人,還是你覺得那人根本不值得我搶?”
謝瓊月頓時急了,想要辯解:“我不是……”
姜赢神情懶懶的看着她:“你不用跟我解釋,但是你得想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
謝瓊月迷茫了。
等她渾渾噩噩的離開,姜赢端起藥碗喝藥,在那一瞬間她猛然想起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遊子期了。
在甯王府。
姜赢翻動回憶,找回那血腥的一夜。
那天是自己身邊第幾個人失蹤?她記得不太清楚了。
自從進了甯王府,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她知道他們都死在甯王手裏,也知道他們都被指使去甯王身邊完成某個任務,死也怨不得别人。
然而那時的姜赢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姑娘,自幼養在深閨,驟然置身于血腥肅殺的漩渦之中,整日都在膽戰心驚,驚恐不已。
她怕死,但頭頂懸着一把利劍要落不落,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更是折磨人。
雖然沒看到自己身邊那些人死去後的屍體,但一個一個的消失也很吓人,惶恐不安、夜不能寐。
那天她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的,她對付不了夏沉钺,要殺要剮他給句話,不要再這樣吓她了。
然後她就主動去了夏沉钺的地方,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男人被綁在柱子,全身衣服僅剩一條短褲,兩個侍衛圍着他,一刀一刀從他身上剮肉下來。
切肉之痛讓他生生痛暈,很快卻又被弄醒,烈酒澆在他傷口,痛得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嗓子都喊破了,嘴裏牙齒都被咬掉。
姜赢看到的就是一個全身沒有一片好的皮,全是血淋淋裏肉的血人,猙獰着,咆哮着,絕望的嘶吼哀嚎。
那個人就是遊子期。
他出賣了謝家,害死了謝家許多人,其中包括謝辭年。
謝瓊月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不知道,但謝家人都死了,謝辭年也死了,她又能好到哪兒去?
那天夜晚,姜赢被活生生的吓得暈了過去,怎麽被人送回去的都不知道。
沒看清遊子期的樣子,一想就是血淋淋的一片,但至少能确定,這遊子期不是個好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