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一直站在旁邊的青年失聲曆喝,姜赢這一聲聲質問的對象可是太子,不要命了?
“你怎麽跟太子殿下說話的?還不快跪下?”
說完連忙躬身請罪:“太子殿下恕罪,四妹隻是一時激動、口不擇言,請殿下恕罪。“
太子沒有應姜赢二哥姜時玉的話,審視的目光淩厲如同刀子的落在姜赢身上:“冥頑不靈,看來孤的東宮是容不下你了。”
姜時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恕罪……四妹,姜赢,快認錯。”
姜家倚靠李家發迹,默認與李家綁在一起,姜赢注定是要成爲太子的女人,未來帝王的妃嫔,不管姜赢是否願意,自她以姜家女的身份降生,這就是她注定的宿命。
姜家人對此從不懷疑,亦如此刻的姜時玉。
太子是君,姜家是臣,臣子怎麽可以質問君主?
姜赢都有些後悔,也許那天順了王嫣然的計,現在去了甯王府,倒也解脫,至少不用面對如此厭惡的局面。
對仇人卑躬屈膝、奴顔媚骨?
她丢不起這鬼臉。
“二哥要我認錯,那也得有錯才能認,王嫣然蛇蠍心腸,憑什麽讓我低頭?”
太子最終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話:“姜赢,你會後悔的。”
姜時玉站到姜赢面前,一臉急切,怒其不争,氣得都想打人了:“姜赢,你鬧什麽?太子殿下特意來找你是給你台階下,你低一下頭會死嗎?這得罪了太子,日後入了東宮你還能有好日子?”
那是太子,未來帝王,女人嫁給他是榮耀,卑微讨好、乖順溫柔,都是應該的。
他們這樣想也沒錯,但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二哥還是快些去追太子吧,要是他遷怒姜家可就不好了。”
姜時玉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你等着,回家有你好受的。”
一群人離開,隻剩姜赢留在水榭,她望着姜時玉的背影笑了,夕陽照耀在她臉上,眸中細碎的光芒閃爍,微涼,沒有溫度。
“得罪了太子,姜家……”會押着她去請罪的吧。
上輩子姜家爲了向太子表決心,再沒讓她回過姜家,後來也是聽從太子命令,把她利用徹底。
這一世,又怎麽可能眼看着她得罪太子呢?
太子的信任關乎着整個姜家的榮辱,對比起來,區區一個姜家嫡女,不值一提。
說什麽情非得已,其實也很痛心。
都是借口!
——
望鶴樓上
夏沉钺斜靠在窗邊,手中把玩着一條白玉佛珠,欣長的身子懶散桀骜,鳳眸冷然,瞳眸望着一處,萬千晚霞入眼,最後卻盡數被黑瞳吞噬。
裴長青打着扇子優哉遊哉的站在窗邊看戲,見戲場子散了,啧啧笑歎:“太子被氣走了,這姜小姐真是有氣性,佩服。”
裴長青轉頭看向甯王,滿眼趣味:“那姜小姐跟太子離心了,這下有得熱鬧了。”
隻要鋤頭舞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機會這不就來了麽?
裴長青心裏知道姜赢跟夏沉钺的可能不大,但不妨礙他搞事情的熱情。
要是姜赢真的喜歡上了甯王,那太子的臉色得多難看?想想就令人愉悅。
不過這等手段甯王素來不屑,也隻有裴長青樂此不疲。
夏沉钺回神,鴉羽般的長睫爲斂,指尖轉動手中血玉:“柳家的案子明日該結了。”
柳青雲,李皇後的表弟,也是長公主李惠心心念念的情郎。
李家和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是那麽好動的,但夏沉钺有的是時間,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将太子的勢力削弱,宛如淩遲一般。
柳家是夏沉钺動的第一個跟皇後有血脈關系的人,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長公主這幾天收到了好幾根手指頭,夏沉钺還親自安排他們有情人見了一面,長公主估計離瘋不遠了。
就算不瘋,那位徐驸馬也會讓長公主瘋的。
這柳家自然也沒有留着的必要,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
對夏沉钺的決定,裴長青并無不從:“折子已經送上去了,最遲也不過明日。”
“現在太子手下這些爪牙都切得差不多了,底下的小喽啰不足爲懼,接下來該上正菜了。”
下一個流放名額該安排上了。
夏沉钺沒搭話,隻是往樓下看了一眼。
裴長青捏住折扇,表情爲難:“姜小姐……會哭的吧?”
真是想想就傷心。
“姜家可不是尋常人家,而且姜遠山格外愛惜羽毛,從他下手……難。”
裴長青客觀的分析着,完全沒注意到夏沉钺低頭出神,根本沒聽他說什麽。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接從窗口射向望鶴樓,然而還沒射進去就被一刀斬斷。
“砰!”綁在箭上的火藥轟然爆炸,将斬箭之人震退落地。
還在水榭裏的姜赢吓了一跳,可等她回頭卻又什麽都沒看見。
剛剛聽到的聲音可不是假的,疑惑的盯着半響,用了鬼力,倒是穿透建築看到了那濃郁的煞氣。
眉梢一挑:偷看可不是什麽好行爲呢,甯王爺!——
爆炸後的殘箭被撿回來,隻有箭頭完好。
雀翎箭,太子的佩箭。
是警告,是震懾。
冷白修長的指尖輕叩桌面,銀色面具倒影着窗口爆炸的火光,涼薄的眼底一片冰寒冷然。
“他還是這麽沉不住氣。”
所有人都覺得甯王和太子是死敵,可夏沉钺從未将太子放在眼裏。
太子生而尊貴,被所有人捧着護着,眼高于頂,滿心自負,跟他那父皇一般,覺得自己很有能耐,實際上愚蠢至極。
若非他後面坐着李家和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甯王要殺他,易如反掌。
“将它複原,送給……王丞相。”
人在家中坐,箭從天上來。
王丞相在自己家裏被一箭射中手臂,不要命,但疼。
這箭支太好認,畢竟王家跟太子親密,隻一眼就能認出來,但王丞相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太子的手筆,這麽嚣張的栽贓嫁禍,隻有甯王。
都不用去查,王丞相就已經能猜到真相了,定然是太子又惹甯王。
憑什麽太子惹得禍,箭卻紮在他身上?
被射中挨痛不說,他還得把這事兒壓下來,免得給太子帶去麻煩。
晦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