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朱傳仁把事情剖析了一遍,可能張胡子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還以爲小本子都在自己的掌控範圍。
不過現在他認識到了,也開始加強防備了,同時,在跟小本子的接觸過程中,也會稍微收斂。
小本子肯定是要繼續哄的,否則他也沒有那麽多錢發展整個東北。
但這個尺度必須得拿捏好,不然暗殺遲早還會發生。
當然,張胡子畢竟是張胡子,即便提高了警惕,卻也沒害怕,用他話說:兵來将擋水來土屯,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管如何,朱傳仁和張胡子這段情誼算是結下了。
張胡子通過朱傳仁從高盧人手中買了一艘軍艦,還有8架飛機,這一單讓朱傳仁賺了100萬。
隻能說生意歸生意,情誼歸情誼,我賺了錢,大家還是兄弟。
旺旺糖廠,夏元璋辦公室裏,朱傳仁拿着賬本不停翻看,眉頭緊鎖,看起來面色有些凝重。
“午餐肉和果凍的銷量都沒有達到預期,巧克力派的銷量也在下滑。”夏元璋說。
“知道原因嗎?”
“巧克力派下滑我能猜到,無非是連年戰火,把老百姓的錢都打沒了,飯都吃不上了誰還有錢買零食啊。”
“午餐肉呢?按理說這應該是急需的。”朱傳仁問。
“是啊,但銷量就是上不去,廣告也打了,定價也不高,就是賣不出去。”
“味道出問題了?有沒有做過調查?”
“做了,味道應該沒問題,雖然不算多好吃,但也絕對不難吃,完全可以代替肉類。”
朱傳仁撓頭了:
“那就奇了怪了。”
“有沒有可能是大家還沒意識到午餐肉的好處?”
“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不要跟咱們有關系的飯店增加一些午餐肉的菜肴,給他們開開眼界。”
朱傳仁點點頭:
“這個倒是好說,那就再等等看吧,你這邊把産量控制住。”
“放心,沒有确定好之前我不會貿然加大生産量的。”
“嗯,果凍可以試着往國外賣,尤其是醜國,也許那邊會有不錯的銷量,聯系史密斯。”
“行,我知道了。”
朱傳仁想着既然目前幾款新産品都沒有爆,那麽是不是該增加一些主食類的東西了,能讓老百姓當飯吃的。
而且最好能跟午餐肉結合起來的。
這麽一想,泡面的畫面在腦中浮現出來。
看來要拿出泡面這個大殺器了。
早在現代方便面發明以前,在古代東西方就有人将煮熟的面條油炸後佐以湯汁做爲料理。
在華夏有類似的面食稱爲“伊面”或者“伊府面”。
據說,最早制作方便面的,是揚州一位姓伊的知府家中的廚子。
他把面粉中加入雞蛋,擀成薄片,切成細絲,放水中煮過,立刻再放入油中炸過晾幹。
這樣處理過的面條放在熱水中随時可以泡軟,食用非常方便。
至于非油炸的方便面,則可追溯至中國西漢漢高祖三年韓信軍隊發明的踅面。
當韓信在合陽領軍10萬,準備進攻河東西魏王魏豹時,爲解決行軍糧的問題,發明将荞麥粉與麥粉開糊,煮成八成熟的大面餅,并切成寬條。
這種面餅既方便随身攜帶,也可以隻要加水一煮便可食用,因此也可被視爲方便面最早的形态。
而現代方便面則由華裔小本子安藤百福發明。
因爲當時吃一碗拉面要排很久,看到商機的他大阪府池田市發明了現代方便面。
發明方便面後,便成立了大名鼎鼎的日清食品公司,販售雞湯拉面,随後大量的仿制産品出現。
安藤爲了規範市場于1960年打赢了方便面著作權官司,并注冊了“雞肉拉面”商标。
1964年,安藤成立日本拉面工業協會,把方便面專利轉讓給業界。
雖然方便面在亞洲頗受好評,60年代末期在醜國卻無法順利打開市場。
因爲醜國人沒有燒開水的習慣,而且餐具也以餐盤爲主。
爲了讓不習慣用碗的民族消費方便面,日清公司發明以發泡聚苯乙烯爲容器的杯面,于1971年上市。
杯面試賣期間因價格過高而不受歡迎,最後隻能在某些必須夜間值勤的單位例如消防隊與日本自衛隊販賣。
直到1972年二月霓虹發生赤軍連挾持人質與警察對抗的淺間山莊事件。
由于警察吃杯面果腹的鏡頭上了電視現場轉播,杯面才因此一炮而紅。
安藤百福原本是在呆灣出生,由祖父帶大,家裏從事綢緞生意,在耳濡目染下也特别喜歡打算盤,而不是讀書。
直到他長大後,祖父去世,他就帶着祖父的遺産到了霓虹開啓了一家針織品公司,僅用1年時間,便成爲了遠近聞名的富翁。
好景不長,接下來的20年可以說是常人都想象不到的戲劇,正當生意興隆的時刻,戰争爆發,工廠被炸成了廢墟,宣告破産。
後又與朋友合夥起家幻燈機生意,結果被競争對手陷害,入獄一年;
等到戰争結束,誰知他當年設立獎學金資助的事情被曝光,這在當時是等同于偷稅的行爲,再次入獄2年,且錢财充公,第二次破産;
1948年,他又又出獄了,這是他來霓虹的第16年。
這次他改名換國籍,重新開始海産品生意,也還算不錯,後來又弄了一家金融信用社。
這家信用社卻在7年後倒閉,身爲挂名理事長的他要還清債務,這是第三次破産!
就算這兩次都是無罪釋放,但還是很悲催啊!
即便如此,安藤百福絕不言棄,他認爲自己一定能夠成功,換成不餓的話可能會:放我去死,舍我其誰。
就在這時他的靈光乍現,因爲這些年的坐牢體驗讓他都感到非常饑餓,在出獄的時候又看見排隊領取救濟的人們。
他就在想如果有一種簡便速食又易于保存的拉面該多好(本身霓虹那邊的拉面文化就很滲透),這就開啓了他的方便面冒險旅程。
1958年,安藤百福每天就待在自己的小屋子裏研究方便面,一開始先找來了舊制的面機,還有一個直徑1米的炒鍋,每天沉浸在面粉和食用油的調配比例中無法自拔。
可一直過了很久,總是達不到想要的效果,這就讓安藤百福受到了一絲打擊,但他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事情可幹,倒不如繼續研究。
後來無意間發現自己的妻子炸天婦羅的樣子,茅塞頓開。
他學習妻子的手法,用這種方法炸面條就能夠把面裏的水分揮發的比較徹底,面條上也會有一些小孔,在碰到水分的時候能夠迅速吸收,恢複彈性,被稱爲“瞬間熱油幹燥法”
1958年8月25日,世界上第一袋方便面(雞肉味)就這樣誕生了。
在拉面文化充沛的霓虹,方便面也很快的流行起來,日清會社在一年的時間内成爲行業霸主,安藤百福也在一個比較晚的年紀獲得了成功。
在安藤的雞肉方便面暢銷之時,其他的幹面條制造廠商也開始加入競争,其中奧井清澄在1960年1月,使用外添調料包的方法制作出滿足不同口味的方便面,擠入市場。
于是分成了:一種不需要調料包的方便面,一種外加調料包的方便面。
在調料包出現之後,很明顯的受到了大家更多的青睐。
然而如何大批量的生産調料包又成爲了一個難題,因此又刺激了其他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公司去研究。
1962年開始,他們利用制造速溶咖啡的噴霧幹燥法大量制作調料粉末,獲得了非常理想的效果。
之後小本子農林省就開始制定方便面的JAS規格,方便面就這樣成長成爲一種具有穩定市場的規範産品。
杯面的設計來源于在安藤去視察醜國市場,在進行推銷的時候發現手邊沒有碗筷,沒辦法品嘗。
于是超市的負責人就拿紙杯将方便面一分爲二放入,加入熱水用叉子吃了起來;
還有一點就是國外的家庭中并不具備特别多的廚具再額外盛放袋裝方便面,大多爲碟子之類。
爲了更好的開拓新的市場,安藤開始收集各種知識,反複試驗了5年,在終于制作出了杯面。
朱傳仁把大概的制作方法告訴夏元璋,他一聽就說:
“這不和挂面差不多嗎?”
朱傳仁點點頭:
“确實差不多~”
“要不我們做兩種?”
要說挂面的曆史,那可悠久了,其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時期。
傳說唐朝時期一位名叫張儀的将軍,在出征前準備食物時發現自己隻剩下一些面條和蔬菜,于是他将面條晾曬挂起,等到回來時發現面條仍然嫩滑,口感好,因此這道菜得名挂面。
随着時間的推移,挂面逐漸流傳開來。
在宋代時期,挂面經過改良,不僅僅是一碗普通的面條,而是成了豪華的宴席上的美食,備受高貴人士的喜愛。
清朝時期,挂面又經過改良,成爲一道适合大衆的美食。
挂面是怎麽做的呢?
首先将面粉加水揉成團,再将面團捶打成片,将面片曬幹,等到面片幹硬後再将其挂起,在風中等待晾幹。
挂面的制作需要一定的經驗和技巧,手法需要得當,時間需要安排得好,而且不能受到外部環境的幹擾。
如果環境潮濕,面條就會發黴變質,如果環境太熱,面條也會變質。
因此做好挂面需要在适宜的環境下進行,這樣才能保證口感和質量。
挂面的口感軟滑,咬起來有一種嚼勁,而且很容易入口。
除了口感好外,挂面還具有很高的營養價值。
挂面中含有豐富的澱粉和蛋白質,而且熱量較低,适合各個年齡段的人食用。
此外,挂面還富含大量的植物纖維素,能夠促進腸胃蠕動,有利于保護腸道健康。
但挂面和挂面還不一樣,每個地區的挂面都有不一樣的特點。
具體做哪一種,朱傳仁也不确定。
倒是夏元璋說他家的女傭來自川渝,之前從老家帶來了一種手工挂面,吃起來很不錯。
朱傳仁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川渝那邊的中江挂面前世還上過非遺呢。
具有如脂似玉、細如發絲、莖直中通、光滑柔韌的特點。
整個流程純手工制作,包括和面、開條、盤條、抻條、上竹、撲粉、曬面、切面等多道工序。
當地屬于平原,位于盆地西北邊緣,自然條件優越,其耕作制度以一年兩熟制爲主,大春主産水稻、玉米,小春主産小麥和油菜。
因此,除了米飯以外,面食在那邊的餐桌上也占有重要地位。
鍋邊馍馍、酸湯面疙瘩、面片湯、鍋貼和茄餅等,都是兒時的美食,至今想來仍滿口餘香。
最方便的自然是挂面,家家戶戶的廚房裏都儲備着挂面。
挂面是以小麥粉添加鹽、堿、水制成面條,再經懸挂幹燥後切成一定長度的幹面條,或圓而細或寬而扁,綁把成型,攜帶方便。
每年小麥收獲時節,一些小販就推着小車,馱着一些挂面走村竄戶地吆喝,“粜面啊……”
他們的車剛在院子口停下,吆喝了幾嗓子,家家戶戶的大門都打開了。
主婦們用框提着三四十斤小麥出來,争先恐後地讓小販驗貨。
小販抓起一把小麥攤在手上看成色,又丢進十多粒小麥在嘴裏咀嚼着,于是“要得、可以”之類的詞語就從他們的嘴裏不斷地迸出來。
鄉村人家都很實誠,絕不會把沒有曬幹的小麥拿出來給小販,因此他的驗貨僅僅是做做樣子而已。
挂面豐儉由人,可葷素搭配,照樣可以吃飽肚子且營養豐富,因此備受主婦們歡迎。
熟油辣子、鹽巴、雞精、花椒面、醋醬油,這些都是農家常備的佐料,放在碗裏做底攪拌均勻,撒上幾粒蔥花,然後澆上面湯,撈挂面,一碗熱氣騰騰的醋湯面就可大快朵頤了。
不喜歡吃醋湯面的,可以換臊子,諸如豬油面、煎蛋面、炸醬面、牛肉面等。
在碗裏放進豌豆尖、莴筍尖等綠葉蔬菜,口味又會發生變化。
當然,調料的多寡全憑自己掌握。
可以這樣說,有多少個食客,就有多少不同口味的挂面來。
那邊最喜歡做的是燴面,村子裏遇上婚喪嫁娶,中午是大餐,晚上就吃燴面。
燴面,有點群英荟萃的意思,廚師将中午剩下的殘湯剩菜,挑選有價值的攢在一起,然後一股腦地倒進毛邊鍋裏,鍋裏事先加入了大量的清水。
水煮沸後,就可把挂面放入鍋裏再接着煮。
挂面都是幹面,每根有筷頭寬,這樣才耐煮。
燴面煮好以後,根據個人口味,可以再放點鹽巴就行,其他作料就不需要了。
剩菜中有葷有素,有麻有辣,各種食材、口味雜糅在一起,居然調和出了人間最好的美味。
在偌大的院壩裏,有人端着碗到處遊走,有人蹴在階沿邊上吃面,有人坐在桌邊吃面,姿勢随心所欲,各有千秋。
一人一大碗燴面吃下去,幹淨利索,渾身冒汗。
幾百人聚在一起,悉悉索索地吞着燴面,那場面實在壯觀。
最忙的是廚師,因爲燴面好吃,有些壯年男人要吃兩三碗才過瘾。
一口毛邊鍋不停地工作,鍋裏的湯料咕嘟咕嘟地翻滾着,整個院壩都氤氲在燴面的滋味裏。
燴面起碼要煮三四鍋才能熄火。
吃完燴面,嘴巴一抹,大家這才翹着肚皮,打着飽嗝慢悠悠地扶老攜幼,各回各家。
挂面在這個年代扮演着重要角色。
過生日要吃壽面,寓意長命百歲;
走親訪友要送挂面,這是最常見的伴手禮。
這個年代遵循舊有習俗,本地凡已定婚約的,一般男到18歲,父母就要請算命先生爲之擇定結婚日期。
算命者選定吉日,用紅紙楷書完婚日的期單,交付前來擇期的男方母親。
男方将期單、豬肉、挂面和紅紙包封的銀錢用一至兩架擡盒(或籮筐)裝着,由媒人偕同送往女家,這是男方向女方通報完婚日期的禮儀,稱爲“報期”。
關于“報期”的挂面,挂面得用“中江挂面”,這可是牌子貨。
在川西壩子,德陽醬油、綿竹大曲、什邡曬煙、羅江豆雞、郫縣豆瓣等,都算得上牌子貨。
特别是中江挂面,竟然是清代皇室貢品。
乾隆四十二年,中江人孟邵巡視呆灣凱旋歸來,乾隆親自設宴爲其接風洗塵。
席間,内侍獻上中江挂面。
乾隆要求孟邵即興賦詩一首,以助雅興。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中江挂面,孟邵朗然念道:
“名列帝王玉食中,堪稱道骨仙風。宮廷華府覓芳蹤,玉碗增色,隻爲銀絲種。一經巧手斡旋出,面中再無昆仲。至今盛名猶稱頌,孔通華夏,敢道九州同。”
中江是川中丘陵大縣,經濟雖不太發達,可是卻很有名。
除了英雄黃繼光,中江最出名的就是挂面,已有近千年曆史。
中江挂面細如發絲,潔白空心,光滑柔韌,風味獨特,回鍋如新,已經從宮廷貢品成了川西地區走親訪友的饋贈佳品。
傳說中江挂面和一位來自北方的中江縣令有關。
北宋淳化年間,中江縣令崔谷是北方人,喜好面食。
除了要求味道好,崔縣令還要求廚師将面條做到最細。
但廚師千方百計做出的面條還是達不到要求。
一天,廚師爲崔縣令炖羊肉,用竹筷插入羊的眼窩取出羊頭時,看見湯水濃汁成爲一條線,越來越細,慢慢地流入鍋内。
從這一偶然現象中,廚師突然得到啓示,于是他将吃完羊肉的羊頭骨架置放在案闆上,兩個眼洞内分别插進竹筷,将經過發酵、原本準備用來蒸馍的面團搓成粗濕面條。
随後兩頭各纏繞在兩根竹筷上,兩手各執一筷,輕輕地拉扯,面條果然越來越細,并不會斷條。
于是,較細的中江挂面就這樣産生了。
挂面師傅都把挂面“上竹”所用的木頭架稱作“羊頭架”。
廚師将細面煮出,崔縣令嘗過後大加贊賞,随後常以這種細面在縣衙宴請社會名流,這個方法也逐漸傳到了民間。
經曆代面匠們不斷總結改進,中江逐漸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手工制面工藝。
中江挂面講究自然晾曬,順天而成。
如今,每一根中江手工挂面都要曆經和面、開條、盤條、抻條、上竹、撲粉、曬面、切制、包裝等18道純手工工序。
因爲氣溫的原因,每一年中江挂面的制作時間,隻有短短五六個月。
因工序繁多,看天吃飯,正宗的中江手工挂面産量很小,一般的家庭作坊一天也隻能做兩百斤挂面。
清代道光至民國年間,是中江挂面的全盛時期,作坊林立,産量猛增,年産100萬公斤以上,以大宗産品進入省内外市場,湧現出挂面匠。
由于當時中江水運發達,每天常有幾十條船滿載中江挂面,駛離凱江小南門碼頭,由凱江、涪江、長江水運而下,銷至荊、湘、吳、廣,遠運港、澳、南洋地區;
陸路則有銷往成都、溫江、灌縣等川西地區,還有專程送往京城專供皇帝和大官僚享用的“禦面”。
“細如發絲能通風,過夜回鍋煮不爛”,中江挂面是一碗穿越千年的美味,被稱爲面中精絕。
清代詩人王朗山曾生動寫道:“中江燒酒中江面,一路招牌到北京”。
當晚,朱傳仁便到夏元璋家做客,就爲了嘗一碗正宗的中江挂面。
隻見瑩潤潔淨的瓷碗中銀絲盤疊,嫩綠的豌豆尖和煎蛋形成了強烈的色彩對比,沁人心脾的芳香令大家酒意全無。
“先熬一鍋雞湯,或者煎一個蛋,白水煮面,水盡量寬,起面前放點豌豆尖,再撒點蔥花即可。這是中江挂面的地道吃法。”
有些家裏太看重熟油辣子和花椒油等佐料的功用,生怕少放了點什麽。
結果一碗中江挂面成了大雜燴,反而掩蓋了挂面的原味。
此外,在食用中江挂面時不需加入食鹽和醬油,因爲挂面有鹽。
吃過挂面,朱傳仁把夏元璋的女傭叫來聊天。
她說在她老家,家家戶戶都在做挂面,是聞名的挂面村。
女傭說她家已經是兩代人做面了,至于兒子将來還做不做挂面,就看他自己選擇了。
不過女傭也很自豪,因爲他家修建房屋、撫養兒子等所有一應開銷,都是她做女傭掙來的。
談起做挂面,女傭可是如數家珍。
不過,她坦言做挂面是個辛苦活,這也是年輕人不喜歡做挂面的原因。
如果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是根本做不了中江挂面的。
細節很重要,和面過程中,要按照一定比例加水和鹽。
鹽是不含碘的井鹽,而水則來自于當地三四十米深的井水。
隻要氣候合适,村裏人每天都會做面,一次要用掉兩百斤河南面粉。
挂面師傅多爲“夫妻檔”,這也算夫唱婦随吧,要不是因爲戰亂,可能這位女傭也不會來魔都打工,而是留在家裏做面條。
女傭也談到了些細節,在和面的過程中,她不喜歡用擀面杖,而是一直用雙手在揉面。
她說人和面也是需要交流的,手在接觸面團時,更能感知到面團的狀态。
揉面的過程,就像是與面團在對話。
醒面是面團利用自然環境中微生物進行發酵的過程。
通過醒面,和好的面就更有韌性,更容易消化。
醒面的時候,需要用幹淨塑料布将面團完全蓋住,還需要固定的時間。
在中江挂面的作過程中,像這樣的醒面需要5次,每次的時間也有所不同。
随後,從開大條、盤中條到搓小條,面條進入了第三次發酵過程。
小條一圈圈盤在黃桶裏,盤好後需要蓋上塑料布。
這一次的發酵需要3個小時。
在等待過程中,挂面師傅通常會抓緊時間吃飯睡覺。
事實上,面匠們一天隻能休息四五個小時,且都是利用零碎時間。
生活不規律,不能像其他手藝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也是一些人不喜歡做挂面的原因。
發酵完成,開始将面條“上竹”。
将“羊頭”插在黃桶邊緣上,再将面竹插在“羊頭”上。
取黃桶中盤好的小條繞在面竹上,邊繞邊抻,然後放入面槽内吊起,蓋上草席。
“上竹”是中江挂面制作過程中最重要也是最辛苦的環節,對挂面師傅來說,做一次就得幾百斤面條,上竹會用掉幾個小時之間。
這一纏一繞的松和緊,一招一式的輕和重,全在他們的掌控中。
女傭說,每年的制面時節,他們家家戶戶都是燈火通明,挑燈夜戰。
面匠們都幹着同樣的動作,那就是不厭其煩地将面條纏繞在面竹上。
什麽是成功?成功就是将簡單的事情重複做,一直做到極緻。
當你對自己所從事的領域完全熟悉時,那麽伱自然就成了這一行的專家。
人人都知道中江挂面的特點就在于細如發絲,莖直中空。
如果挂面師傅在醒面的時間上打折扣,或者減少醒面的次數,那麽很可能,成品挂面就看不到空心。
這樣的挂面也就不正宗了。
上竹之後,面條又要進行3個小時的第四次發酵。
這時候,挂面師傅才可以睡個安穩覺。
但很快就得醒,将面條在架子上扯到1米左右,然後又将面條進行第五次發酵,也需要3個小時。
之後,必須抓緊時間将面條拿到屋頂去晾曬。
在晾曬過程中,還要将面條扯長到5米左右。
曬面非常關鍵,稍不留神可能前功盡棄。
要做好中江挂面,除了祖輩傳承下來的技術,還需要這份對自然和天氣的依賴。
每年制面時節,女傭她們村晾面、扯面、分面,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着,空氣中彌漫着面粉的味道。
遠遠望去,房頂變成雪白一片。
走近仰頭一看,才發現是一排排晾曬的挂面,一架架如幔如紗的面條都有4米多高,根根挂面,細如發絲,看起來非常壯觀。
曬過之後,就該收回去切制和儲存了。
從頭天下午和面、切條、盤條、上竹到第二天曬面、切面完成,中江挂面完成整個流程需要20多個小時。
每一道工序都有一定的技術規範,以搓小條爲例,講究技術和力道,搓出來的小條必須非常均勻。
小條一般直徑約1厘米,經過撲粉,盤入黃桶中,發酵3個小時。
搓小條所撲的粉,一般是玉米粉和豆粉混合而成的,它們可以防止面條互相粘結在一起。
此工序須兩人配合完成,一人在案闆上搓,一人在黃桶内盤,邊搓邊盤,同時進行。
總之,挂面想要做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而想要做成産品大量上市,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要做也隻能是走高端路線,但挂面這東西,再高端能高端到哪去?
聽完女傭的話後,朱傳仁對做挂面這件事産生了悲觀态度。
當然,倒不一定非得做中江挂面,可以退而求其次,做普通的龍須挂面,把價格砸下去,讓老百姓能買得起。
而中江挂面可以做成高端品牌,賣給商家作爲商用,或者賣給大戶人家作爲儲糧。
讓女傭下去後,夏元璋說:
“那就兩條腿走路嘛,一方面做方便面,另一邊做挂面,不過這樣一來就需要大量采購面粉了。”
這也是個問題,這個年月困擾工業生産的最大問題就是原材料。
“跟幾位面粉大王談談吧,大批量采購,價格盡量往下壓。”
“行,這件事交給我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鮮兒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打瞌睡,像是在等人,朱傳仁猶豫着走過去:
“鮮兒?”
她一個激靈睜開眼,見是朱傳仁,頓時露出笑臉:
“你回來啦~”
“等我呢?”
“嗯,你快做,吃飯沒?要不要讓傭人下碗面給你?”
“不用,剛在夏掌櫃家裏吃了面。”
“哦~”
鮮兒的手指慢慢糾纏在一起,面露糾結。
“有事就說,咱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朱傳仁打了個哈欠,剛剛在夏元璋那喝了點,這會兒有些上頭,困意也跟着席卷上來。
“就是,我想着樓外樓現在已經進入正軌了,我是不是能夠接受更大的挑戰。”
這些年鮮兒的曆練讓她口才有了長足進步,瞧瞧這話說的。
“樓外樓幹膩了?”
“有點~”鮮兒還是不太好意思。
“呵呵,正常,誰在同樣一個環境中幹這麽久都會膩。”
“其實也不算膩,就是,我覺得我還能做更多,而且我也想多賺點錢,不爲我,爲兩個孩子。”
朱傳仁點點頭:
“想的不錯,我支持,那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反正我聽你安排。”
朱傳仁捏了捏眉心,沉吟道:
“我先安排你到和平飯店學習吧,畢竟管理飯店和酒店是兩碼事,樓外樓這邊你先兼着。”
“好~沒問題,我願意去學。”
“嗯,等學成了,我把和平飯店交給你打理,至于樓外樓這邊.”
朱傳仁手頭可用的人也不多,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鮮兒也不可能一天就學成。
“對了,你大哥他們一家咋樣了?”朱傳仁順口問道。
“還那樣,靠着給樓外樓送外賣混口飯吃!”
“他們沒怨你?”
“咋沒怨,沒少罵我白眼狼呢,自己賺了錢不給他們賺錢的好路子。”鮮兒苦澀笑道。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們肯定想直接要錢,但那是害了他們,有個活兒做着養家糊口就不易。”
“我也這麽想的~”
“不過你要是覺得他們的活兒幹的不錯,也可以适當給他們些好處。”
“我可不敢,我大哥那個人容易飄,跟朱傳文很像,真要是讓他賺了大錢,抛妻棄子的事兒能幹出來。”
“行吧,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見鮮兒的事兒說完了,朱傳仁又打了個哈欠說:
“沒事我就先回去睡了,困死我了。”
“你快去吧,耽誤你休息了。”
“沒事~”
翌日一早,朱傳仁睡了個懶覺,下樓吃早飯的時候,餐廳已經沒人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在這個家的威嚴越來越重,已經很少有人能跟他當面聊上幾句,更别提開玩笑了。
甚至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天也見不着個面,朱傳仁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吃飯,就連自己的老婆、小妾、孩子,也很難,或者有時間跟他好好聊聊。
這可能也是高處不勝寒吧,朱傳仁自己倒是沒有太大感覺,失落啊、孤獨啊,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反而很享受這種一個人的自由。
吃完飯,在女仆的伺候下換上外衣,一身麻灰色西裝,步履穩健的走出房門。
朱公館主建築大門外,一輛造型優雅的黑色轎車靜靜的停在那,車頭立着的豐收女神标,彰顯着這輛車的不凡之處。
這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也是第一代幻影。
雖然是在銀魂同一底盤上面打造,但它卻具有比銀魂更大的發動機,并使用推杆操作的頂置閥代替銀魂的側置閥。
幻影是在英國德比和醜國馬薩諸塞州斯普林菲爾德建造的,而且英國和美國幻影在規格上也存在一些差異。
朱傳仁的這輛新座駕正是出自醜國工廠!
當然,其實勞斯萊斯并沒有幻影一代這個名詞,它是汽車發燒友給起的名字,用于幫助将它與具有相同車型名稱的其他代區分開來。
作爲勞斯萊斯的第二台40/50 hp車型,也爲了區分40/50hp的車型,勞斯萊斯将新車型命名爲“ New Phantom”,并将舊車型命名爲“ Silver Ghost”。
就像所謂的“鷗翼”奔馳一樣,該公司從未提及首款40/50 hp型号爲“銀色幽靈”;
後來才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 Silver Ghost”汽車AX201。
1929年,當新幻影被另一台40/50 hp型号替換時,該替代品被命名爲幻影II,新幻影被更名爲幻影I。
銀魂的一項重大改進是新的推杆-OHV直列6發動機。
勞斯萊斯将發動機構造成兩組,每組三個氣缸,帶有一個可拆卸的氣缸蓋,發動機産生的功率“足夠”使用。
發動機的缸徑爲4英寸(107.9毫米),下沖程爲5英寸(139.7毫米),總排量爲7.7 L(7668)。
1928年,氣缸蓋從鑄鐵升級爲鋁,這造成了腐蝕問題,單獨的變速箱通過塗有橡膠的織物撓性聯軸器連接至離合器,并通過扭矩管封閉式驅動器連接至後部的差速器。
新幻影使用的框架與銀魂車型相同,半橢圓形彈簧懸挂前軸,懸臂彈簧懸挂後軸。
還指定了帶有伺服輔助系統的4輪制動器,但是在朱傳仁的這款就前制動器,這也是醜國工廠和英國工廠的區别之處。
當然,朱傳仁沒買過銀魂,也沒坐過,不知道兩者之間的區别。
他隻知道這款勞斯萊斯比凱迪拉克坐着可舒服多了。
最關鍵的是,這輛車現在在魔都可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要不是史密斯有‘孝心’,他都忘了有勞斯萊斯這回事了。
坐着這輛大氣拉風的勞斯萊斯,朱傳仁來到和平飯店,直奔仁和商社辦公區。
現在商社的總經理是朱傳傑,他早就能獨當一面了,隻不過老四沒有什麽開創能力,做個守城的人問題不大。
來到他辦公室,對方還在悶頭撥弄算盤:
“怎麽回事?進來都不知道敲門了?”
朱傳傑越來越有氣勢了,當領導就得這樣,拿出威嚴來,跟員工打成一片不見得是好事。
“老四~”
一聽這稱呼,朱傳傑立馬擡起頭,露出笑臉:
“三哥~你來啦~”
“嗯,難得有空,過來看看這邊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沒有,一切都順利,對了,我正在算上個季度的報表!~”
朱傳仁接過來掃了兩眼:
“怎麽,有問題?”
“我覺得數不太對。”
朱傳仁立馬嚴肅起來:
“出老鼠了?”
朱傳傑搖了搖頭:
“我在算,現在不能确定。”
“是哪個公司的賬?”
“路橋~”
“路橋?這塊工程從黃麻皮手上收回來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