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朱傳仁之前做的位置被人收拾了,隻好重新找個桌子。
簡怡也沒地方可去,便坐在朱傳仁身邊,内心還有些緊張,不知道那個拿走禮物的小偷能不能找回來。
“不喝點什麽嗎?”朱傳仁問。
“我不喝了~”
“别想那麽多,我的人會用心去找的,但能不能找到還得看看運氣。”
“謝謝,真的,你是個好人~”
朱傳仁無語,這年頭還有人認爲自己是好人?
行吧,隻能說有的人太單純~
此時,台上,海倫一身貴族紫禮裙,如公主一般在燈光下極爲耀眼。
賓客們陸陸續續登台獻禮,舞台一角,大大小小的禮物已經堆成了山。
随着上去送禮的人越來越多,簡怡愈發緊張。
這時,狗剩兒一個人順着宴會廳牆邊摸過來,在朱傳仁耳邊道:
“三少爺,人找到了~”
“哦~東西呢?東西被他賣了,我正在讓人找下家~”
“賣了?這麽快?”
狗剩苦笑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不過下家是道上的老混子,很好找。”
“速度快~”
“明白~”
狗剩下去了,簡怡期待的看着朱傳仁:
“怎麽樣?”
“不怎麽樣,人是找到了,但東西已經出手了,我的人正在找下家!”
“這麽快就出手了?”簡怡大驚。
“誰說不是?别急,再等等吧,這麽多賓客,怎麽也得再送一個小時,來得及。”
簡怡多少松了口氣,朱傳仁的話多少給了她一點安慰。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誰讓伱長得漂亮呢~”
簡怡臉蛋暈紅:
“什麽啊,這跟漂亮不漂亮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如果是給男的,或者長得不漂亮的,我才不會搭理呢~”
“哇,你這人,怎麽這麽直白?”
“我這叫爲人坦誠!”
“你這叫厚顔無恥!”
“你居然這麽稱呼你的救命恩人,我傷心了。”
簡怡哪見過這種不要臉的做派,被弄得面紅耳赤~
“行了,不逗你了~”
朱傳仁招手讓侍應生過來,拿下兩杯紅酒,其中一杯遞給簡怡。
“你喝酒嗎?”
“可以喝一點~”
“那就喝一杯吧,今天的酒不錯~”
“我不懂欸,這是什麽酒?”
“你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沒參加過酒會嗎?”
“沒有,他們很亂的,我從來不參與。”
朱傳仁對這姑娘刮目相看了,竟然沒有被那些白人女孩同化。
“今晚的紅酒全部出自瑪歌酒莊。”
“瑪歌?我聽我父親說過拉菲~”
“哈哈,其實都是那一片的,瑪格莊園的曆史可追溯到公元12世紀,當時莊園稱爲拉莫特瑪歌,葡萄園尚不存在。
莊園的這個古老名稱其實并非巧合,因爲在梅多克平坦的土地上,任何一個拉莫特,均一眼可辯,最好的葡萄酒都産于排水良好的坡地。
對了,拉莫特法語的意思就是小土坡。
1152年到1453年間,法國阿基坦地區受控于英國之手,波爾多葡萄酒則因此而得福于英國這一新市場,成爲英國12世紀國王的佐餐酒。
在17世紀後期,瑪歌酒莊占地265公頃,面積大小從此未曾有過變化,其中三分之一用于葡萄種植,如今仍是如此。
英國人和荷蘭人當年飲用的是稱作‘claret’的波爾多葡萄酒,色澤淺淡、而且不适宜久藏。
瑪歌酒莊于是躍居葡萄酒釀造藝術之榜首,波爾多酒莊排名初現端倪。
至此瑪歌酒莊誕生了。”
随着朱傳仁的講述,簡怡的小嘴兒越張越大,她已經被朱傳仁淵博的學識震驚到了。
不僅是她,周圍的賓客聽到朱傳仁的話後,也都下意識圍攏過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瑪歌酒莊幾易其主,其中18世紀初,酒莊主管貝爾隆是第一個開始把紅葡萄和白葡萄分開進行釀制的酒莊主管。
他不主張在佛曉采摘葡萄,因爲葡萄上布滿露水,如果早上采摘葡萄,葡萄酒的顔色會因露水的原因,水分過多而稀釋變淺。
葡萄酒釀制的現代理念開始萌芽,并逐步把瑪歌酒莊的葡萄酒推向卓越葡萄酒的殿堂。
貝爾隆貝爾隆在那時已明晰土壤的重要性,他知道哪些是最佳地塊。
風土作用的概念開始脫穎而出。
1705年,《倫敦公報》宣布首次拍賣優質波爾多葡萄酒:230桶瑪歌,1771年份酒是第一個出現在佳士得目錄中的波爾多紅葡萄酒。
英一級波爾多葡萄酒的名聲遠傳大西洋彼岸,美國駐法國大使托馬斯·傑斐遜在描繪波爾多最好的葡萄酒時把瑪歌酒莊置于首位。
他曾訂購了1784年的瑪歌葡萄酒,他這樣寫道-——不可能有比它更好的波爾多葡萄酒。
法國大革命期間,由于受到時代沖擊,瑪歌莊園在1801年被拍賣。
拉科洛尼亞侯爵貝特朗·杜阿收購了莊園,并重新修建酒莊,我個人認爲這些建築即使到下個世紀依然會讓人驚歎。
後來到了拿破侖三世時期,瑪歌酒莊以唯一滿分的成績被評爲1855一級莊之一。
第二次世界博覽會1855年在巴黎舉辦,拿破侖三世借此機會爲包括著名梅多克葡萄酒在内的法國産品歌功頌德。
他希望将葡萄酒排名後再進行展示,于是在巴黎舉行葡萄酒盲品會,結果産生了著名的1855年官方評級,将六十餘家梅多克酒莊和一家格雷夫酒莊按質量分成五個等級。
四家酒莊被列爲一級酒莊,唯獨瑪歌獲得20/20滿分。
法國第二帝國時期無疑是波爾多葡萄酒的黃金時代,不僅由于波爾多與巴黎之間有了鐵路交通,還由于在皇帝的自由主義思想啓發下,自由貿易協定促進了貿易往來。
毫無疑問,拿破侖三世爲波爾多葡萄酒的發展作出了很大貢獻。”
這時,突然有一位賓客開口道:
“這位先生,照您這麽說,瑪歌酒莊的紅酒,應該是法國紅酒之最了吧?”
朱傳仁搖了搖頭:
“不能這麽說,用我們華夏人的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紅酒也一樣,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而且瑪歌莊園的發展也不是一帆風順,葡萄園也曾接連遭受真菌、白粉病和霜黴病的襲擊,酒莊損失慘重。
不過伴随着治療新方法的發現和葡萄補植,瑪歌酒莊逐步恢複生産,補種的葡萄植株因樹齡尚短。
然而生産出的葡萄質量不夠理想,酒莊就将其作爲副牌酒,取名爲紅亭出售。”
之前提出疑問那人不由贊道:
“先生,你了解的真多!”
“呵呵,喝得多了解的就多。”
“謝謝,瑪高莊園紅比較柔順、香味濃郁,它的最大特點是混合了兩種極端的特色柔順又豐富果味和回味悠長而強勁完美的結合。
因此它有絲絨拳套裏的鐵拳之稱,也就是說表面上很柔和,實質上很強硬。
如果把瑪高與拉圖相比,那麽拉圖是雄渾、澎湃,瑪高則是柔順、平易近人的。
因此很多人把拉圖形容爲男性陽剛之酒,瑪高則是女性化的陰柔之酒。
但我個人認爲,瑪高以其平易近人的特色特别容易爲人所接受,又由于其比較柔順,因此很适合剛開始飲酒的人飲用。
瑪歌酒莊的紅酒酒體豐滿幹紅葡萄酒,富有很成熟的黑漿果、黑醋栗、草橡木氣味。
丹甯優雅配合濃郁的黑松露、巧克力和香草口感,黑漿果實味道令餘韻更爲悠長。
最佳搭配食物爲紅燒鮑魚、紅燒鵝掌海參、嫩牛柳、山羊奶酪。
而我們現在喝的是1900年份的瑪歌莊園,這個年份的瑪高是稀有年份,售價昂貴。
我認爲1900年是波爾多紅酒當中及優質的年份,是瑪高莊園當中幾乎最好的年份,極具收藏的價值。
有些就評家甚至把它稱爲世紀之酒。
1900年的瑪高比較難找,一般波爾多酒經過二十至三十年陳年之後,已達到頂峰。
也就是到了适飲期,一級酒莊出産的好年份的就壽命通常可以達到五、六十年,有的甚至可以存放百年以上的。”
這時,朱傳仁身後突然想起一陣掌聲,先是一個人,随後是兩個,三個,一群。
而這邊的異響也讓台上的馬裏斯兄妹詫異的望過來。
“這位先生,沒想到一位華夏人對歐洲的葡萄酒了解的如此深,佩服!”
一個老外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跟他說。
“謝謝~”朱傳仁心道:沒想到前世爲了泡妹子掌握的知識點,在這個年代成爲了裝B利器。
不過簡單的裝了個小B,也讓不少賓客忘記送禮,倒是拖延了一些時間。
這時,狗剩從人群中擠過來,在朱傳仁耳邊低聲的:
“三少爺,買家找到了,他想跟您談談~”
朱傳仁蹙起眉頭:
“他什麽身份跟我談?”
“那是個老油子,非要見了您才肯交出項鏈。”
朱傳仁冷哼了一聲:
“膽子倒是不小~”
說完,他在掌聲中站起身來,簡怡連忙道:
“有消息了?”
“嗯,跟我來吧~”
禮查飯店後巷,漆黑一片,這年頭小巷子裏可不會給你設置路燈。
“三少爺~”
朱傳仁的兄弟将一夥兒人團團圍住,正當中的人雙手揣着袖子,時不時用衣袖口蹭蹭鼻涕,頭發亂糟糟的,跟個鳥窩一樣。
“三少爺,他就是老刀子,跟咱們一樣從東北過來的。”狗剩低聲道。
“老刀子?聽說你非要見我?”朱傳仁從分開的人群中走進去,來到老刀子身前不到一米處。
“嘿嘿,三少爺,沒想到您還真來了,榮幸哈~”老刀子的東北口音很重,笑起來的時候,右臉頰的刀疤仿佛活過來了一樣,難怪叫老刀子,這個刀疤一看就是有年頭了。
“你讓我來,我敢不來?道上誰敢不給你老刀子的面子?”朱傳仁陰陽怪氣的說~
“哈哈,三少爺都給我面子,那我豈不是更榮幸了~”
老刀子一笑,他身後的兄弟也跟着笑,而朱傳仁這邊卻一聲沒出,雙方之間仿佛冰火兩重天。
因爲朱傳仁沒有笑,就顯得老刀子的笑特别尴尬:
“看來三少爺不太喜歡笑啊~”
“你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我跟着你笑豈不是很沒面子?”朱傳仁突然這麽說,現場的氛圍瞬間凝滞。
“三少爺這話,就是沒把我們這等粗人放在眼裏咯?”老刀子很沒逼數的說。
“你猜對了,我還真沒把你放在眼裏,能跟你說這麽多句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趕緊把項鏈交出來。”
他身後的簡怡瞬間緊張起來,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令她覺得壓抑,不過她還是很堅強的站在朱傳仁身邊,哪怕她緊張到身體都在發抖。
“三少爺要是這麽說,那這項鏈還真不能給你了~爺們兒不蒸饅頭争口氣!”老刀子手擡起來,一串黑珍珠出現在他手上。
他是怎麽拿出來的朱傳仁都沒看出來,沒想到老刀子還有這麽一手。
朱傳仁眼睛眯起來:
“這麽說,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抗衡我咯?”
“應該有吧,畢竟爺們兒也不是白混的,手下還有這麽一幫兄弟呢!”
朱傳仁嗤笑了一聲:
“你就這麽自信手下這幫兄弟能聽你的?”
“都是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談不上誰聽誰,但我有自信他們不會背叛我~”
朱傳仁決定用現實教育教育他社會的殘酷:
“我這裏有1000元,誰現在揍老刀子一頓,這1000元就是你的!”
嘩啦~
老刀子的團夥瞬間一片嘩然。
這幫空門的小喽喽,看似是個人物了,但一個個也沒多富,也就可能比窮B強一點,大概是窮C的程度。
但懂的都懂,C沒比B大多少,都是一手掌握的量。
朱傳仁根本不顧臉色鐵青的老刀子,繼續加碼:
“誰要是廢了他,我給你3000,誰要是不小心讓他下去投胎,我給你5000!”
朱傳仁笑盈盈的看着衆人說:
“5000啊,好好想想,你們得偷多少東西,才能安安全全的攢下5000這麽多錢?”
話音未落,朱傳仁視線中就出現了好幾張異動的表情。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倒數五個數,五、四、三、二”
一還沒有數出來,老刀子原本自信而戲虐的表情在臉上凝固住了。
衆人隻聽見砰的一聲悶響,老刀子僵硬的往下栽倒。
‘砰~’
隻見一個年紀不大,眼中泛着兇光的年輕人站在老刀子身後,他手裏的木棍還沾着血漬。
“啊!!!”簡怡一聲尖叫。
朱傳仁大笑:
“聰明人,我最喜歡和聰明人合作了,來人,給他拿錢!”
一聽朱傳仁要當場兌現,老刀子身後那些兄弟一個個面帶悔色,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剛剛沖老刀子下手的是自己。
那可是5000啊,絕對不是小數目了,最起碼對于他們這種小人物來說,5000能夠幹很多事了,置辦一處還算不錯的房子,還能娶個媳婦兒。
再不濟,有這5000也不用擔心吃不起飯了,能買多少糧食啊。
結果呢,就被一個剛剛跟老刀子的兄弟給搶去了,後悔啊。
不過既然你先下手爲強,那就别怪大家夥站在利益制高點上抨擊你。
“小五,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刀哥下死手?”
“小五,你完蛋了,等着被空門除名吧!”
不過更多人還是對朱傳仁感到恐懼,一個人,沒開一槍,沒動一刀,就用幾句話,一沓錢,便把一個江湖小老大給玩死了。
這樣的人簡直太可怕了!
所有人看向朱傳仁的眼神都變了,畏之如虎的感覺。
這時,一位看上去較爲老成的中年人上前檢查老刀子的身體,伸出兩指在老刀子的頸部摸了摸,随後一臉陰恻的看着朱傳仁:
“三少爺,未免也太狠了吧?”
“這話怎麽說?”
“老刀子本意想跟您結交,不過是想開個玩笑罷了,奈何您下手如此之狠,莫不是以爲我們空門好欺負?”
朱傳仁嗤笑一聲:
“首先,别把自己的地位放到太高,你們不配!
其次,老刀子拿了我的東西,在我兄弟找他要回來的之後,拒之不給,所以我就算親手殺了他,你們空門老人也不會罵我壞了規矩;
最後,你又是哪根蔥?”
前面還有理有據的,後面就嚣張了。
“三少爺不介意的話叫我聲老皮就是,确實算不得什麽人物,但7歲入空門,如今也有40多個年頭,在空門裏還算有些地位。”
朱傳仁點了點頭:
“聽起來是個人物,但終歸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老刀子死在誰手裏所有人都看見了,跟我可沒關系,我隻不過是出了筆錢而已。”
老皮臉色極其難看:
“三少爺,不知您是瞧不起我們空門,還是瞧不起整個八大江湖!”
“你這個老小子夠陰的,想要拉仇恨是吧?”
朱傳仁隻跟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狂,不會随便亂狂,老皮剛剛這話可是暗藏殺機,若是傳出去,朱傳仁搞不好得被八大門的人聯手針對。
他雖然不怕這些江湖中人,但這幫人如果鐵了心針對他,一定會給他制造不小的麻煩。
所以朱傳仁可不敢上鈎,這些江湖人一個個的都是偏執狂,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
前世的時候,他看了不少民國時期的野史,其中就有介紹江湖門派的。
俗話常說“三教九流”,“八大江湖”,而這八大江湖之說源自于江湖八大門,各朝代野史甚至正史之中多有能人異士的記載,這些能人異士多是“八門”的門人。
“八門”可在山野之外,可在廟堂之中,身份通常難被人知曉,神龍見首不見尾,各門甚至到今天都尚有門人傳承。
很多人都知道江湖生意的“明八門”:金皮彩挂平團調柳。
金是相面算卦八字命理等占蔔生意,皮是賣假藥的,也叫“挑漢兒的”,彩是變戲法的,挂是和武術有關的行當,比如武師,镖師,賣大力丸的,賣藝的,等等。
平是評書,團是相聲,相聲過去也叫“團春”的,調是指那些看花柳病兼賣大煙的野大夫,柳是曲藝、戲曲行當。
其他的都好理解,唯獨這挂行,沒辦法顧名思義,挂行又分支、拉、戳、點四門。
給有錢人當保镖,看家護院的教師爺,這叫“支點”;
走镖護镖闖蕩江湖,這叫“拉點”,也叫“走線兒的”;
開武館收徒弟,吃徒弟的孝敬,這叫戳點,也叫戳行;
點行是走江湖賣藝的,又分“清挂子”和“挑将漢”,清挂子是單純打把式賣藝,挑将漢則是賣藝之外兼賣野藥,大力丸,虎骨酒,狗皮膏之類的。
挂行之中,武藝高強,真有本領的叫“尖點”,沒本事、隻憑吹牛的叫“腥點”,也叫“裏腥點”。
而在明八門之外,還有暗八門,分别是蜂、麻、燕、雀、花、蘭、葛、榮。
暗八門與明八門相對,這是因爲明八門中雖然不可避免地有欺詐和欺騙成分,但總體說來在現在屬于合法的行爲,官府并不幹涉,可以公開營業。
同時,明八門在江湖中屬于比較光明正大的行爲,從業者多帶幾分俠氣,在江湖中較能赢得尊重;
相比之下,暗八門則在當時就屬于違法行爲,身份不可公開,官府發現也要嚴查追究。
而暗八門的行徑,或多或少都在一定程度上違悖江湖道德,江湖好漢們也不齒與之爲伍。
當然,這隻是總體而言,暗八門中一樣有俠義之士,一樣有熱心腸的好人,這樣的人也可以獲得四方的景仰,揚名立萬。
暗八門中的蜂們,指的是那種有組織的多人騙子集團,這樣的集體會有一個老爺子,相當于CEO,整個團隊是圍繞着這個“老爺子”有系統地組織起來的。
這樣的騙子集團,行騙的對象多是豪宅大戶,乃至官宦人家,行騙的數額很大,幹一票足夠吃好幾年的。
麻們則指的是單槍匹馬的騙子手,多裝扮成和尚、道士、隐逸高人,單槍匹馬騙取有錢人家的錢财。
燕門相對好猜,指的是女性或者利用女色行騙的行爲,行騙者多爲年輕貌美的女性,有的是一個人,有的還有幫手,有扮成姊妹行騙的,有扮成母女行騙的,不一而足,十分爲人所痛恨。
但這樣的行爲有“成奸不爲騙”的說法,一旦被騙對象與行騙的女性發生了關系,那整個行爲就不再爲騙,官府可以追查,但如果受害人請求江湖朋友援手,這是不能管的。
管了反而壞了規矩,這叫“胳膊肘朝外拐”。
雀門指的是專業的犯罪團夥,往往是一個家庭的整個成員,長期在某個地區或者某個領域行騙。
行騙的規模有大小,但多是大騙子。
這一門的騙子比較兇狠,蜂、麻、燕三門的騙子是嚴禁殺人的,這一門的騙子卻常常謀财害命,殺人滅口。
所以雀門也叫“缺門”,意即“缺德門”。
花蘭葛榮四門,據說是出于一門,所以都帶草字頭。
這四門,是江湖中最黑暗、最兇險的買賣,說白了就是嘿社會。
當然,他們是比較有規矩,講義氣,更喜歡抱團的嘿社會,其中不乏義氣之人。
從事金皮彩挂之類行當的人,雖然人在江湖,卻依然是合法的買賣,與花蘭葛榮四門的人很少有交往。
與這四門的人交往深厚的,多是武藝高強、閱曆豐富、身懷絕技的江湖好漢。
一般行走四方的好漢,遇到身邊有神情詭異的不速之客,或者在偏僻之處遇到了打劫的強盜,都要先說一句口訣:“西北懸天一枝花,天下綠林是一家”。
這句話的意思有兩層,一是表明自己的江湖身份,請求對方高擡貴手;
二是暗示對方,自己也是老江湖,并不好惹。
按規矩,如果是花蘭葛榮四門的人,聽到這句話,可以謀财,但不可以害命。
而且要“謀财以禮不以力”,不能動武,隻能說“光棍日子短了手,朋友幫忙給口飯吃”之類的話,以禮相求。
這四門之外的人,聽到這句話,也會知道對方也不可小觑,知難而退。
至于聽不懂這句的人,多是那種攔路打悶棍的小毛賊,就不在江湖好漢的話下了。
花門後世人應該最感興趣,指的是耍錢的職業賭徒,傳以在賭錢謀生,要有師傅,有傳授,會“使腥兒”,也就是俗話說的出老千。
但花門遠沒有後世那般,擁有電影中酷炫的技術,甚至地位,事實上在現在這個年代,這類職業賭徒常兼職做強盜,也經常販賣煙土,多有武藝在身,十分兇悍。
蘭門指的是綠林響馬,響馬和土匪略有不同。
一群窮人聚嘯山林就是土匪;綠林響馬則必須有師傅,有傳授,有武藝,還要有江湖經驗和知識。
用後世的話說,“職業化”的程度比土匪要高一些,這叫“蘭家門的”。
榮門指的就是小偷,小偷自稱“榮行”或“老榮家的”。
能夠自稱榮家門的不能是偷雞摸狗的小賊,得是獨來獨往的大偷,又叫“高買”。
葛:花、蘭、榮三門之外,憑借武功從事非法營生的,統稱爲“葛”,也叫“吃葛念的”。
一些江湖殺手、打手,打家劫舍的獨行強盜,乃至挑将漢的,都可以歸入葛家門。
其它的暫且不論,就說榮門,榮門和空門本是一家,但其中一部分小偷小摸發達了,成了大盜賊了,自然就看不起曾經的小兄弟了。
而且空門的說法也更容易被民間鄙視,所以他們自稱榮門,顯得格調更高,逼格更深,可實際上就是小偷。
眼前這批空門中人,則是小偷行業中最低檔的存在!
“三少爺,空門無意與你爲敵,但老刀子死了,我得給家裏老人一個交代。”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說着,他給狗剩打了個手勢,狗剩大大方方的上前,将老刀子手中的黑珍珠項鏈拿了下來。
看了眼老刀子死不瞑目的慘像,狗剩啧啧咂嘴搖頭。
“可惜了,識人不明哦~”
狗剩的一句話,把所有空門的人都打擊到了,偏偏他們又不敢反駁,任由狗剩大大咧咧的回到朱傳仁身邊~
“三少爺~”
“給簡小姐~”
簡怡驚魂未定,她此生第一次看見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小臉吓得比月光還白。
“朱先生,這”
“拿着吧,物歸原主~”
随後他吩咐狗剩:
“送簡小姐回酒店~”
“是~”
狗剩知道朱傳仁要對空門的人下手了,接下來的畫面少兒不宜。
“三少爺,今天這事您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老皮也算講究人,讓朱傳仁把身邊的姑娘送走,他才放出狠話~
“我給不了呢?”
“那三少爺,您今天得留下幾個兄弟才行。”
話音剛落,老皮将兩根手指含入口中,一發力,一聲鷹鳴在夜空中炸響。
朱傳仁眼中閃過一道利芒,看樣子,這老刀子還埋伏了後手。
幾秒鍾後,大地顫抖,隐隐傳來隆隆聲響:
“皮爺,兄弟們都到了,怎麽個說法?”
朱傳仁一回身,看到自己和衆兄弟被一群布衣褴褛的小偷爲主,這幫小偷平日裏看着不起眼,現在一個個面帶狠色,看起來要生吞了朱傳仁一樣。
“呵呵,有點意思~”朱傳仁可沒在怕的,一群小偷小摸,在槍彈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他一擡手,衆兄弟掀開衣襟,一把把烏黑手槍亮出來,在月光下顯得烏黑發亮。
“嘶~”
所有空門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我跟你拼人數,你跟我玩槍彈是吧?要不要這麽狠?
朱傳仁也從後腰掏出一把槍,單手擡起,槍口直沖老皮的眉心。
“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豆大的汗珠順着老皮的臉頰流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悔意,還是低估了三少爺的狠辣程度啊,他是真沒想到,朱三少爺手下的兄弟竟然人人配槍。
朱傳仁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很樂意給他解釋:
“要麽說你運氣好呢,兄弟們剛剛配上手槍,第一次就用到了他的身上,他真該覺得榮幸。”
“三少爺,咱們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嗎?我怎麽不覺得~”
“真的是誤會,我叫兄弟門來,實際上是給老刀子收屍的。”
嚯~這理由找的很完美啊,朱傳仁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真的嗎?我以爲你要群毆我呢~”
“不能,怎麽敢呢?”老皮強擠出一抹讪笑。
“呵呵,我倒覺得你膽子很大~”朱傳仁的胳膊也拒累了,幹脆放下來。
他一放槍,兄弟們也跟着放槍,動作整齊劃一,就跟提前排練過似的。
然而并沒有,不過是這麽多年令行禁止,累積下來的結果。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朱傳仁好聲好氣的問,可在老皮耳中充滿戲虐。
“當然,當然,三少爺請!”
這回不用老皮放話,空門中人自動分開一條路,一個個用不忿的表情看着朱傳仁,但大部分還是很害怕的,能看出來,他們有些畏懼這個富家子弟。
太狠了,哪個正經人出門帶這麽多槍啊,耀武揚威有一把就夠了,弄出這麽多把,都夠打一場小型城市狙擊戰了!
朱傳仁可不管他們想什麽,弄這麽多手槍就是爲了随時應對類似的情況。
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他朱傳仁更怕死的人了,爲了保命,任何看似過激的行爲他都可以使用。
回到禮查酒店正門,狗剩剛好出來:
“三少爺~”
“哦,簡小姐呢?”
“她在裏面給海倫小姐送禮,這會兒應該送完了~”
“嗯,知道了,那我也不進去了,沒什麽意思。”
“三少爺,空門那邊要不要給點警告?”
“給黃麻皮傳個話,讓他跟空門的人說一聲,就說我等他們一個交代!”
老皮不是要他給一個交代嗎?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給誰一個交代!
“是!三少爺,咱們回家嗎?”
“留下一個兄弟,告訴簡小姐,讓她幫我轉交給海倫小姐的生日禮物。”
“是!”
朱傳仁拍拍屁股,不帶走一片雲彩。
當晚,簡家,簡怡興高采烈的給父母講述今晚的經過,她是高興了,可父母聽着滿面愁容。
“我的乖乖女,你怎麽跟朱傳仁搞在一起了?”簡母一半寵溺一半無奈的說。
“怎麽了嘛?娘,我覺得他很好啊,今晚要不是他,咱們簡家就丢大人了,我也成了簡家的罪人!”
“沒那麽眼中,一個禮物而已,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咱們回頭再送份更貴重的就是,但你跟這朱傳仁走近,娘不得不擔心啊。”
簡怡不樂意的撅嘴:
“瞧您說的,好像朱傳仁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他不是洪水猛獸,但比洪水猛獸還可怕,小怡,這事兒你得聽你娘的,離那個朱傳仁遠點!”
簡父也開口道。
簡怡不明白:
“爹,那個朱傳仁究竟是什麽人啊,爲什麽你們那麽怕他?”
“不是怕他,那小子就是給麻煩漩渦,沾上他就沒什麽好果子吃。”
“不至于吧?我覺得他很好啊,今晚他真是幫了我很大的忙!”
“你不懂,行了,你快上樓休息吧,記得聽話!”
簡父加重語氣,簡怡也不敢違抗,撅着嘴,很不服氣的哦了一聲,氣鼓鼓的上了樓。
等她上去後,簡父無奈道:
“這丫頭,都被咱們兩個寵壞了~”
“可不是,不過那個朱傳仁要不要派人去道個謝啊,畢竟幫了咱們女兒,如果一點表示都沒有,傳出去該被人罵咱們簡家不懂規矩了。”
簡父點點頭:
“要的,安排人送點咱們粵省的特産吧,錢什麽的就俗了,人家也不缺。”
“行,我來安排吧,哎~真不知道簡怡認識朱傳仁是好是壞~”
“以後少接觸就是了,先不用多下~”
話音剛落,管家走過來,在簡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有這事?”
“剛剛傳回來的消息~”
“确定嗎?”
“應該錯不了,現在市面上都傳開了~”
簡父看着老伴兒苦笑: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還說他是麻煩窩子,這麻煩不就來了?”
“怎麽回事?”
“朱傳仁爲了幫簡怡要回項鏈,跟空門的人對上了,還動了槍。”
簡母立馬擔憂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簡父沉吟道:
“看來我有必要和那個朱三少爺見一面聊聊了~”
“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外人好把咱們簡家和朱家綁在一塊了~”
“那謝禮?”
“謝禮該準備就準備,一碼歸一碼,準備好了我親自送去。”
“行吧~”
随後簡父對管家吩咐道:
“給朱公館遞拜帖~”
“是,老爺~”
而此時已經回到家的朱傳仁,正跟朱開山聊天呢,也正好聊到了今晚的事。
“空門?”
“嗯,一幫小偷兒而已,起個名字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這幫人屬于腳面上的蛤蟆,不咬人膈應人,你得當心!”
“我有數,已經讓人去警告了,知趣的話應該會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不介意讓他們空門從頭來過!”
朱開山歎了口氣:
“這個世道太亂了,多個朋友多條路,空門也不見得都是小人。”
“爹,我知道,您放心吧。”
“行,我也不跟着瞎摻和,你早點休息吧。”
送朱開山出了書房,正好老譚走過來,朱傳仁沖他招了招手:
“姓羅的怎麽樣了?”
“我正要說這事兒呢,三少爺,姓羅的在備貨了,看樣子好像真的要運東西去香江。”
“不可能,查到貨了嗎?是什麽?”
“什麽都有,吃的喝的,用的!”
“想辦法打開箱子查,裏面肯定有違禁品!”朱傳仁十分笃定。
“是,我會想辦法安排兄弟進去的、”
“嗯,老何那邊怎麽樣?”
“一樣,沒什麽變化,每日不是賽狗場就是賽馬場,要不就把小黃鹂的戲班子叫去唱戲,一聽就是一晚上。”
朱傳仁笑罵:
“這個何太生,還真是會享福啊,我都羨慕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