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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有錢大家賺嘛!”蔡老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何太生冷笑:
“隻怕他們不願意啊。”
“那就是不識擡舉了,必須給點教訓。”
“先聊聊再說!”
他們三言兩語決定了朱傳仁和夏元璋的未來,似乎根本沒考慮過反噬的後果!
朱傳仁對這一切自然不清楚,他拿着請柬回到放牛溝,順便去地裏看了看,跟張把頭聊聊天,了解到下面夥計的思想動态。
“三少爺,您就放心吧,夥計們都死心塌地的爲朱家工作,畢竟這元寶鎮,像你們這麽慷慨的東家,還沒有第二個。”
聽到張把頭的馬屁,朱傳仁不置可否,他裹着大棉襖坐在涼亭裏,嘬了口熱茶,輕聲道:
“嗯,隻要大家夥能安心工作,老朱家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是是是,一定一定!”
“對了,咱們以往運糧走的都是誰的渠道?”
“回三少爺,都是漕幫的渠道,咱們元寶鎮的東西想要運出去,隻有漕幫這條路,沒有第二個選擇。”
朱傳仁微微蹙眉:
“那這價格豈不是他們說了算?”
“是這樣的,但也沒辦法,這麽多年一直如此。”
朱傳仁肯定是不滿意的,但現在也沒跟漕幫撕破臉,他也不好率先掀桌子。
“現在價格怎麽樣?”
“不看種類,隻看重量,1000斤糧統一收20銀元。”
朱傳仁心道:
“還是壟斷的生意黑啊。”
他們朱家三個月運一次糧,每次都是5000斤起步,這是刨除了自留糧食以後,賣出去賺錢用的。
也就是說,每次光是渠道和運費,就得花至少3根金條,黑吧?
太黑了,比特麽糧食都貴,難怪老百姓吃不起糧。
要知道這5000斤糧食,他們老朱家也就能賣300多不到400銀元。
而到了南方老百姓手裏,一石大米大概10-12銀元。
這就是簡單的數學題了,一石大米,生産商隻能拿40%左右的毛利,剩下的都被渠道賺走了。
40%的毛利很高?
種地的夥計不要花錢雇?還是種子成本不要錢?
這麽一算,純利潤能壓縮到10%以下。
聽起來好像也不錯,可别忘了,老朱家有多少地,普通莊戶人家又有多少地。
而且這還僅僅是理想狀态下,要是遇上自然災害或者戰亂瘟疫等天災人禍,那就基本沒得賺。
總而言之,朱傳仁對此大爲不滿,難怪過些年上海灘那些漕幫大佬一個個跟皇帝似的,生活奢靡至極,老百姓的錢全讓他們賺走了。
可再不滿也沒用,就算他能憑借武力把元寶鎮的漕運碼頭給打下來,但接下來呢?
你手裏沒船就沒法運糧,就算有船,到了下一個碼頭又該怎麽走?
漕幫之所以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從來不在于一地人手的多少,而在于全國連成片的渠道網。
換句話說,你除非能讓漕幫改朝換代,或者自己成爲漕幫大佬,否則伱不可能在他們身上占到便宜。
再說白點,這個價格你得認,這就是傳說中的買路錢!
想到這,朱傳仁歎了口氣,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揮揮手讓張把頭去忙,朱傳仁一個人坐在涼亭裏發呆,腦子裏在琢磨接下來該怎麽辦,這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感覺自己要凍僵了,這才起來跺跺腳,慢悠悠的往回走。
…
第二天傍晚,朱傳仁和夏元璋準時出現在醉仙樓門口。
這醉仙樓可是元寶鎮有名的娛樂場,相當于後世的高端商務會所,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服務,在這裏應有盡有。
當然,現在可沒有會所這麽一說,你可以叫酒樓,也可以叫出衆人截皆知的名字——青樓!
很多人有誤會,以爲青樓是很低端,很俗氣的場所。
恰恰相反,青樓在封建社會意味着高端,是上等女支女居住的地方,那些陋巷中,隻出賣身體的風塵姑娘,是不能稱之爲青樓女子的。
一般能被稱爲青樓的地方,首先得是豪宅大院,以前更是指豪門大族家裏的樓閣,沿襲下來,就是達官顯貴光顧的女支女院,非普通人可以消費。
就比如這醉仙樓,坐落在綏河支流旁,足有五層樓之高。
主樓左右兩邊各有一座園林宅院,隻要進入這醉仙樓,掏出足夠多的銀錢,既可以登高望遠,欣賞這青山綠水的美景,亦可花更多的錢在園林中包一個院子,享受江南園林的惬意。
走入這醉仙樓,裏面非常幹淨、整潔,擺放了許多花卉,非常雅緻,特别馨香。
大門有珠簾垂直落下,撥開簾子進去,會看到兩種動物,一種是寵物狗,萌萌地望着你,朝你叫喚;
還有一種是鹦鹉,它喊着:“上茶,上茶”,老鸨聽見聲音,就知道有人來了,立馬做好接客準備。
再往裏走,便進入廳堂,一位年紀偏大但風韻猶存的婦人,正恭恭敬敬地歡迎你,她就是假母,俗稱“老鸨”,青樓裏的大boss。
老鸨可不是誰都能勝任的,有些女支女年老色衰,又沒機會從良,幹脆做起了假母,一邊購買雛女支進行訓練,以後出來接客賺錢;
一邊使喚現有的女支女,兩隻手斂财。
說明來意後,丫鬟們會把梳妝完畢的女支女領出來,供你挑選,個個花枝招展、身懷技藝。
看中了,雙方可以進入正題,這時,美味的佳肴,精美的樂器也都端上來了,一位才貌雙全的女支女,又喂你吃飯,又給你獻歌,直到夜深人靜,共度良宵。
天下沒幾個男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當然,消費也是少不了的,畢竟有錢人的遊戲,越是名女支,收費越高。
這醉仙樓有點意思,似乎早就知道朱傳仁要來,老鸨專門出來迎接他似的,挑開珠簾,老鸨行了個萬福,随後殷切的靠過來,就好像對待自家相公似的,将朱傳仁的胳膊摟在懷中:
“三少爺來啦,快請進,蔡老爺跟何老爺已經在雅間恭候了。”
另一邊的夏元璋也有人伺候,他也是情場老手了,對于眼前的場景并不膽怯,反而大大方方的将那位小娘子摟在懷中,低聲說了句什麽,把小娘子逗得嘤嘤啼笑。
“你認識我?”朱傳仁玩味的看着老鸨。
“三少爺大名咱們元寶鎮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啊,奴家仰慕已久,可惜直到今天才得一見…”
朱傳仁大笑:
“真會說話,這麽看,以後我得常來了。”
老鸨立刻打蛇上棍,嬌嗔道:
“那可說好了,三少爺可不能騙奴家。”
“行,就這麽定了。”
“那麽奴家就恭候咯~”
說着話的時候,他們已經上了二樓。
鋪着紅色地毯的樓梯,踩上去不會出現嘎吱的酸響聲。
當老鸨的最有眼力見,不會讓話落到地上,見朱傳仁不吭聲,順勢爲他介紹起醉仙樓的情況。
“三少爺第一次來,應該沒有相熟的姑娘吧?要不要我介紹一位給您?”
朱傳仁眉頭一挑:
“那你可得用點心,我這個人眼光高,嘴也叼,一般人可看不上。”
老鸨嗔怪的拍了他一下:
“我們醉仙樓的姑娘是最漂亮的!”
“呵呵,漂不漂亮你說了可不算。”
朱傳仁故意拿話撩撥她,想看看這老鸨心性如何。
不過能坐到這個位置的,情商不會太低,就算平日裏嚣張跋扈,那也得分個對象,對朱傳仁,她可不敢!
眼前這位可是活閻王一般的存在,前些年他把殺得土匪血流成河,這事兒早就成爲佳話傳遍了綏河縣,甚至其它州府也有了解。
這可是一言不合就見血的主,借老鸨幾個膽也不敢跟他支棱。
很快,他們來到頂樓,整個頂樓就隻有四個雅間,分别以‘春花’、‘秋月’、‘夏梅’、‘冬雪’來命名。
放後世,這些名字簡直俗不可耐,可擱現在,這就代表着雅緻和詩意。
其中,夏梅和冬雪兩個雅間面積最大,分别位于頂樓的東西兩側。
今天何太生和蔡老二的宴請就設在冬雪中。
沒等進門就聽雅間内傳來婉轉悠揚的小調,那聲音宛如黃鹂一般清脆撩人。
“三少爺請!”
推開門,老鸨将朱傳仁讓了進去。
一進門便是一間敞開的餐廳,碩大的八仙桌擺滿酒菜,看得人眼花缭亂,不知道從哪下筷。
雅間窗口處設有一座小小的高台,那黃鹂小調就是從那邊傳來的,聲音的主人身着碧色薄紗,手彈琵琶,低眉淺唱,眼中充斥着淡淡的憂郁,讓人心生愛憐。
她的曲調雖悠揚,可每一處轉音都透着無盡哀思,以及對人生的迷茫。
朱傳仁推開門後,沒看何太生,也沒看蔡老二,反而被高台上的姑娘抓住了眼球。
這時,身後的老鸨說:
“二位爺,三少爺到了。”
朱傳仁迅速回過神,将目光放在桌旁的兩個中年人身上,一個平平無奇,一個相貌醜陋,玩味的笑容、戲谑的眼神,處處透着嚣張。
深吸一口氣,抱拳拱手: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在下朱傳仁。”
“哈哈~朱三少爺,無需道歉,你又沒來遲,還有夏掌櫃,别來無恙啊,二位快請落座,老鸨,去把馨兒請出來吧,三少爺大駕光臨,你不得把最得意的女兒叫出來作陪?”何太生說。
“三少爺請稍坐,馨兒正在梳妝,馬上就出來。”老鸨歉意道。
“喲,還是咱們傳仁兄弟面子大,你有所不知,這馨兒可是這娘們最得意的女兒,一般人想見一面都不行,更别提出來陪客了,今天我們也算沾了你的光,又能見到馨兒小姐的嬌媚容顔了。”
蔡老二說話粗魯,也沒把老鸨放在眼裏,這就是他的性格。
整個綏河縣,能讓他禮貌相待的,恐怕不出一手之數。
老鸨的尊嚴被挑釁,但好像已經習慣了,根本不爲所動,反而趴在蔡老二肩頭,吐氣如蘭:
“蔡老爺,您可别冤枉奴家,我可做不了馨兒的主,她想見誰,不想見誰,奴家說了也不算呐。”
蔡老二大手在老鸨身上摸索了半天,啧啧咂嘴:
“馨兒瘦的跟雞崽似的,老子不喜歡,還是老鸨你這肉多的,更得我意啊!”
說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自己的笑點,莫名其妙的放聲大笑。
朱傳仁和夏元璋依次落座,看着對面的蔡老二,又看了看右手邊的何太生,他道:
“二位今天叫我來,應該不隻爲了吃吃喝喝吧?”
“哈哈,傳仁兄弟快人快語,不過你也别多想,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認識一下,随便聊聊,要是有什麽商機大家可以一起合作,共同發财嘛。”
何太生說着場面話,朱傳仁是一個标點符号都不信。
這倆人也不是閑的蛋疼的人,怎麽可能做無用功。
“這樣嗎?那我就放心了,二位可不知道,我這個人膽子小,收到請柬後,我一晚上沒睡着覺,我怕啊,就怕這是場鴻門宴。”
朱傳仁嘴上說着怕,但表情可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眼珠子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诶~傳仁兄弟,過濾了,什麽鴻門宴,今天就是場家宴,你千萬别多想!”
蔡老二可沒何太生那麽好的耐心,有些不耐煩的說:
“何兄,你這就虛僞了,咱們可是說好了跟傳仁兄弟取經。”
朱傳仁一愣:
“取經?”
蔡老二嘿嘿一笑:
“别裝了,現在元寶鎮誰不知道你和夏掌櫃發大财了,說說,從哪發的财?有錢大家賺嘛。”
朱傳仁心中冷笑,原來是盯上自己了,難怪有這麽一出,不過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蔡老大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怎麽接,誰不想發财啊,但凡我有發财的路子,也不至于去跟土匪拼命,正好話說到這兒,我倒想問問二位願不願意帶着我賺點零花錢呢。”
朱傳仁給他們來了個倒打一耙,想讓小爺打開财路,可以啊,你們先來。
何太生愣了下,看了眼臉色不明的蔡老二,讪笑道:
“兄弟你說笑了,我們漕幫都是賺辛苦錢,比不得你啊。”
“何老大,這年頭誰不是賺辛苦錢呢?”
正說着呢,門外傳來一道甜美的聲音:
“大娘,馨兒可以進嗎?”
一直在蔡老二懷裏的老鸨愣了下,連忙道:
“進來吧~”
随後滿臉堆笑的說:
“三少爺,馨兒到了~”
朱傳仁聞聲回頭,就見一位身材瘦小,一身白色流蘇長裙的姑娘提裙走入雅間。
這姑娘臉蛋圓圓的,有些呆萌,短粗的眉毛,充滿靈氣的眼睛,平添一抹靈動的仙氣。
不過她的長相不屬于那種利國利民的福相,多少有些小家子氣,隻能說屬于很精緻的美女,還到不了名女支花魁的程度。
但在元寶鎮這一畝三分地,她也算不可多得的美女了。
馨兒走進來,略一打量衆人,便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來到朱傳仁身邊行了個萬福,甜糯的嗓音問候:
“三少爺,抱歉讓您久等了,奴家趙馨兒。”
朱傳仁含笑點頭,伸手将她拉到身邊坐下,問道:
“馨兒姑娘吃點什麽?”
一旁的何太生笑道:
“還是傳仁兄弟憐香惜玉,自己都沒吃呢,先想着美人兒。”
朱傳仁擺了擺手:
“美人兒本來就是用來憐惜的,再說我也不餓。”
他哪是不餓,他是怕這倆孫子玩陰招,在酒菜裏下藥,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碰桌面哪怕一下。
正好馨兒來了,就讓她替自己試試菜。
别怪他小心翼翼,實在是壞人太多,不得不防啊。
不過馨兒哪敢自己先動筷,她從小就學習如何伺候男人。
聽到朱傳仁的話,連忙抄起筷子爲朱傳仁布菜,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人一般,看一眼魂兒都能被勾走。
“三少爺先吃,這道肚包雞可是我們醉仙樓的招牌,您嘗嘗…”
朱傳仁頗爲無奈,怎麽讓人試個菜這麽難。
正琢磨怎麽避開呢,夏元璋開口了:
“傳仁呐,你之前不是說有事要請教何幫主嗎?”
朱傳仁連忙道:
“是啊,何老大,你們漕幫的運費太貴了,1000斤就要20個銀元,能不能給兄弟打打折扣,我們朱家未來要運的糧食絕不是小數目。”
何太生一愣,沉吟道:
“這樣吧,傳仁兄弟,回頭讓你家管事的去漕幫重新簽一份契約,價格就18銀元吧,不能再少了,我們漕幫賺的都是辛苦錢。”
朱傳仁挑了挑眉頭,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他隻是随口找了個理由避開馨兒喂菜而已。
“那就多謝何老大了。”
“嗐~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何太生當然不是慈善家,優惠也不是白給的,這不,他緊跟着問道:
“傳仁兄弟,你和夏掌櫃究竟是做什麽生意的?方便透露一下嗎?”
朱傳仁眼珠子一轉:
“不瞞何老大,什麽生意啊,不過是劫富濟貧罷了,那幫土匪可是富的流油啊,當然,濟的是我這個貧!”
何太生愣了下,大笑道:
“好一個劫富濟貧,原來如此。”
蔡老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顯然不信朱傳仁的說辭,開口道:
“土匪錢再多又能有多少?我看傳仁兄弟還是不放心我們,有所隐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