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北初不再說話了。
因爲開車的司機好像注意到她跟貓咪說悄悄話，眼神都不對勁了，她怕司機覺得她是個瘋子，直接把她拉進瘋人院。
回到道觀後。
悉山真人已經回來了，還沒進門就能看見他在院子裏喝茶。
然而不止是他一個人。
栀北初還看見了多日沒見的小無憂。
小無憂依舊是那身舊衣服，風塵仆仆的模樣，比上次從清鳴山離開時，還瘦了不少。
乖乖巧巧地站在悉山真人面前，仿佛在接受問話。
栀北初眼睛亮了亮，抱着罐罐走進去，先喊了一聲師父，才開口對無憂說道：“這次回來，怎麽走了那麽久？你這是剛到？”
無憂一笑，露出燦爛的白牙：“嗯剛剛到的，這一路上遊曆，走了很多地方，所以耽擱的時間久了一點。”
“嗯，那你餓不餓，一路上都住哪裏，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栀北初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換衣服去廚房。
完全一副大姐姐的态度。
無憂聽後，趕緊搖了搖頭，“半仙姐，不用麻煩，我去洗洗，就來做飯。”
說完，他把包袱卸下來，就去廚房洗手。
栀北初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找了把太師椅坐下，對着悉山真人說：“師父，這小孩真好吧？”
悉山真人一早就聽說無憂要來了，聞言，難得給出了評語：“性格純良，人品貴重，天生就是正統吃道家這碗飯的。”
“确實。”栀北初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無比惋惜：“這小孩放哪個山上都得是個寶，偏偏金源山那老道把人當根草，三番兩次趕徒孫下山，一分錢都不給，真是有夠狠心的。”
“……”
悉山真人喝茶的手一頓，溫和狹長的眼尾斜了栀北初一眼，“也未必，師父總歸是爲了徒弟好。”
栀北初挑了挑眉，悟出了這話裏的意思，當即笑眯眯的問：“師父，當初去下山的時候，是不是也沒有錢。”
悉山真人笑而不語。
思緒飄回了當年。
那何止是沒錢，那年栀初下山的時候，甚至連包袱都沒有，就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仗劍走天涯去了。
得虧那時候的徒弟性子直，一根筋，好哄騙。
要換了現在這個徒弟……
他轉頭看向鬼精鬼精的栀北初，嘴角抽了抽，把茶一放，轉身就走。
頭疼。
換了個徒弟就不好忽悠了。
栀北初看着自家師父走路，衣服上的金絲反射着陽光，都快把她晃暈了。
她不太明白。
這麽有錢的師父，怎麽就那麽摳門呢？
剛歎息一聲。
無憂又從廚房走了出來，喊了一聲罐罐，目光裏都是純淨的笑意：“罐罐，我一路遊曆給你帶了好東西。”
罐罐本來趴在圍牆上曬太陽，聽見這話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
無憂也不在意，從包袱裏拿出了一盆……貓薄荷盆栽。
小罐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立馬跳了下來，不斷用毛茸茸的尾巴蹭無憂。
栀北初瞪圓了眼睛！
壞了！
小懶貓要不好拿捏了。
無憂哪知道那麽多，隻是笑着說道：“這個盆栽是我在一戶養貓的寺廟裏找到的。主持人很好，我在那裏誦讀了一下午的經文，他就送了我一盆。我一會就把它種在院子裏，來年就會長出更多來。”
罐罐聽到來年更多，眯着眼睛“喵嗚”了好長一聲，看着無憂的眼神都變了。
從看小傻蛋，變成了看小天使。
一人一貓在古樸的道觀中，顯得格外溫馨和諧。
栀北初閉上了眼睛。
行吧，家和萬事興。
她還是想想怎麽賺錢吧。
要過年了，最近債主催債都兇的很。
栀北初想了想。
拿出了手機，打開音音短視頻，秦恩的風波還沒過去，她的熱度一直在，後台評論有路人粉絲的誇贊，還有秦恩粉絲的辱罵。
私信裏卻大多都是求卦的。
她都沒有理會。
不是說她本事多大，不給普通人算命。
而是每個行當都有每個行當的規矩。
就像行業保護規定一樣，她不能誰都算。
否則很多的小卦師就吃不起飯了。
當然，偶爾算一兩個沒人管。
但要是公開給誰都算的話，名聲就不好聽了，而且她的卦金很少有普通人能支付的起。
于是打開直播時，她也就是看看網友們的吐槽與閑聊。
……
直播平台上。
還有不少卦師在複刻她的成名道路。
帶着個口罩眼睛往直播間一坐，張口閉口就是各種八卦消息。
真不真的不知道，就是有點慫。
爆出來的明星八卦和富商故事，都用的化名。
什麽“愛唱歌的小花”，“吃軟飯的一哥”，“京圈小天後”，“演過爆劇的演員”
一開始，看過栀北初的網友對這種直播間都保持着敬畏，久而久之就是看個樂呵。
有一個叫【玄學小風風】的直播間流量好一些。
沒有露臉，但裝備齊全，身後也是一面道觀的牆，說話也很有意思，還愛跟網友互怼。
他雖然也講八卦，但标題起的卻是“剖析我隻說實話背後的故事”
明晃晃的蹭熱度。
他直播間一萬個人，有一半網友都是順着标題來的。
但他卻一直在賣關子求禮物。
【你不是要剖析我們大師嗎？快點剖析啊？】
【她可是我在互聯網上第一個玄學人脈，我勸你多說點，我想了解她已經很久了。】
【飛機刷了，你等一下要說不認識，我立馬就舉報你騙錢。】
看禮物刷的差不多了，小風風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這個叫“我隻說實話”的卦師最近很火啊，我看了眼她的IP地址，是在帝都，巧了，我在帝都也是有很多道友的，打聽了一圈，真沒知道她。”
底下網友聽出了點意思。
【嗯？你想說什麽？想說人家不是真卦師？】
【别蹭了，你看看你這個嘴臉，騙錢佬！】
小風風無所畏懼，“真不真的自然有大家評判，我隻是說說我知道的，我也看過她的直播，據我所觀察的，她直播裏那天看的那本書，根本就不是道教的書，她算卦也非常的不正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