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北初沒想到這事鬧得這麽大。
司機師傅都知道了,那豈不是等于人盡皆知?
車窗開了一道縫隙,不斷有涼風鑽進車廂内,驅逐渾濁的空氣。
司機師傅也是開車無聊狠了,自顧自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因爲網上有人罵她呗。”
栀北初擡頭:“有人罵她?”
司機師傅“昂”了一聲,熱心給栀北初講解了起來:“網上爆出來了一段視頻,說這個去世的女明星,半夜夜會導演,所以最近才拿到了很多資源。這不就是潛規則嘛,可惜被爆出來了,網友罵不到導演,就罵這個女明星呗。”
“她也是太脆弱了,賺了那麽多錢,網上的事情就聽聽算了,幹什麽把這些話放心上呢。”
栀北初這才想起來,她這兩天都在看書,根本沒有去看别的軟件。
順着司機師傅說的,她立馬掏出手機,打開吃瓜專用的論壇軟件。
才發現有關與林妍的詞條,占據了熱搜榜前三位。
【惡毒女配真惡毒,陪睡上位搶資源】
【深扒林妍酒後潛規則背後的故事】
【林妍潛規則視頻】
三個詞條後尾都有一個紅色的爆字。
看得出來關注這個事件的人很多。
栀北初蹙了蹙眉頭,點進第三個有關視頻的詞條。
第一個帖子就是一段監控錄像。
從模糊的畫面中可以看出,林妍喝酒了,暈暈乎乎的被一個戴口罩女生攙扶着,走到一個酒店房間門口,帶口罩的女生指了指房間門,跟她說了點什麽,就轉身離去。
林妍在門口拍了拍門,就推開房門進去了。
有一個男人在她進去後,從房間探出頭來,左右看了一眼才把門關上。
視頻很短,就兩分鍾的事情。
實時廣場上的網友都在讨論這件事情。
有人說:從視頻可以很好的看出,林妍就是趁着醉酒主動進人房間勾引人潛規則的。
更有些網友已經扒出了房間裏的人是誰。
就是林妍公司的副總。
一切都順理成章的串聯了起來,形成了這一場輿論的漩渦。
而林妍自殺,大概率就與這個事情有關。
這很遺憾。
栀北初忽然想起第一次見林妍時,林妍在青燈下拜佛的模樣,很誠懇,很溫柔。
她那會許的是什麽願望呢。
是否會是希望大家記住她的名字。
栀北初抿了抿唇,眼裏劃過一絲複雜。
到底是參與了他人的因果,品嘗了他人的情緒。
她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
車子行駛了四十多分鍾,才到達四季雲頂的正門。
遠遠的,栀北初就看見小區外圍着一堆記者,保安站在門口攔人。
“沒有業主許可,誰也不能進小區。”
這陣仗,看起來很難正常進去。
栀北初沒過去跟人擠,拿出手機給江羨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到門口了。
幾分鍾後。
保安才悄悄把栀北初和無憂放進去。
剛走進小區,栀北初就看見了站在樓下的江羨好。
她兩眼烏青,面色發白,披着一條羊絨毯子在等他們,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富貴開朗,此時的她笑容很勉強,像一隻受到驚吓的波斯貓,高貴又破碎。
幾天不見。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栀北初一進小區就把法衣的帽子扣上了。
江羨好憑借着行頭認出了她,快步走過來,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語氣難掩激動,重複着電話裏說過的内容:
“您來了,麻煩您跑一趟了,我昨天晚上夢到了好多次林妍,她說在我家裏走不掉,還麻煩您看看是怎麽回事。”
怎麽能不激動呢。
她是全身心信任這個大師。
一個晚上沒睡好覺,頻頻做噩夢,她是真需要找個高人看看。
栀北初點了點頭,“先進去說吧。”
聞言,江羨好就帶着兩人一貓一起坐電梯上了十六樓。
江羨好的私宅很大,樓層也吉利,挑高的戶型開闊明亮,裝修都是最好的設計,看上去高級又舒适。
就是這麽冷的天,還有一扇落地窗開着,風不斷灌進來。
栀北初一眼就瞧見了那扇窗戶。
估計,林妍就是在這個地方出了事。
事情是昨天晚上發生的。
房間裏還有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哭。
經過江羨好介紹,這是她的母親,昨天特意趕來陪她的。
江母的眼淚在看見栀北初一身裝扮後戛然而止,再看到無憂那包袱裏露出來的金元寶後,表情徹底僵硬了。
看栀北初的眼神像在看晦氣的東西,又像在看騙子。
江羨好沒等跟栀北初說兩句話,就被自己的母親暗暗拉扯了一下。
江母欲言又止,顯然是有話要說。
所以江羨好隻能讓栀北初先到處看看,以回避爲由,跟着母親回房間。
“大師,您受累先看看,我一會再出來。”
栀北初微微颔首。
江母的表情她看懂了,但她可以理解。
畢竟她當初也是一口一個唯物主義。
直到罐罐開口說話把她吓慘了,她才漸漸接受了,這個世界就是有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且江母信不信任的無所謂,她隻管做好她的事情,不影響她掙錢就行。
她看着無憂,輕聲道:“開始吧。”
無憂就放下包袱,拿出一個羅盤,在房子裏走了一圈,嘴裏還振振有聲。
最後他看了眼窗簾背後的位置,把整個窗簾都拉上了,兩層遮光布把陽光死死擋在外面。
霎時間。
整個人房子好像突然降溫了,明明隻是涼爽的秋天,卻冷得讓人從心底裏發寒。
栀北初眯了眯眼睛。
無憂淡定地說道:“嗯,有縷生魂在這裏留着不肯走,是該超度的。”
栀北初看書上說過,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人身去世,三魂歸于三線路,偶爾有怨氣冤屈執念的生魂,會停留在死前的地方不肯上路。
可這些她隻是在書上看過,第一次聽人說出來。
怎麽說呢。
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古怪。
然而另一邊。
江羨好被她媽媽硬拉着,坐到了房間的貴妃椅上。
江母搓了搓手腕上的玉镯,先開口擔憂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啊?你是不是被這些神棍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