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顧雲城是不同意帶張錦玥去的，直說山上危險，奈何張錦玥不肯放棄，做了不知道多少個保證，又糾纏了很久，顧雲城拗不過她，松口了。
何小華跟幾個玩的來的姐妹進山采蘑菇，看到張錦玥和顧雲城并肩而行，有說有笑，腳步一頓。
同行的幾個姑娘也看到了，先是沉默一陣，待兩人走了過去，這才悄悄議論起來。
“張大賴一家臉皮真厚！”何小華呸了一聲，忿忿道，“顧雲城也真是的，被人這麽算計，一點脾氣也沒有嗎！”
張美林暗地裏鄙視何小華的粗魯，嘴上卻說道，“我看你是眼紅了吧！”
何小華沉默一瞬，說了心裏話，“村子裏誰不眼紅，我就不信你沒起過心思！”
張美林嬌臉一闆，警告她：“你瘋了不成，什麽話都敢往外講，女兒家的臉和矜持還要不要啦！更不用說你已經和隔壁村的劉屠夫定了親，今冬就該嫁人了。若是讓劉屠夫知道你心裏還念着别人，少不了一頓收拾！”
何小華面上還有些忿忿不平，到底沒說話了。劉屠夫有點家底，加上定親之前千萬般承諾會對她好，哄得她和母親應允了他。
但劉屠夫偶爾暴露出來的暴躁脾氣，以及動不動喜歡動拳頭真的很讓她憂心有一天這拳頭會落到自己身上來。
顧家家業比劉屠夫大，顧雲城自個兒更是長得俊朗不凡，從他剛剛對張錦玥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是個脾氣好的，這麽一對比，她心裏跟檸檬一樣酸了。
這一群小姑娘的掐酸吃醋張錦玥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在意。
後山因爲靠近村子，常常有村裏人過來撿柴火、摘野菜，隻有不長眼的的野物才會往這裏來。要想有收獲，需得走到更遠的地方。
再往裏走，就到了莽山的邊界了，那裏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了，一般隻有獵戶才會往那邊去。
山越攀越高，樹木越發濃密。陽光穿過繁密的樹葉，照在幽暗的林地上，顯出一個個小小的光斑來。
兩人走了一會兒，竹筐裏用毛栗子打了個底，上面還鋪了一層蘑菇野菜。
又爬了一會兒，在一片濕潤的泥土周圍發現了幾株野葡萄藤。這種野葡萄沒有後世人工種植的葡萄大顆，但長了許多，葡萄藤上沉甸甸的。
張錦玥摘了一串，用衣服下擺擦了擦，丢了一顆青色的到嘴裏，頓時面目抽搐，酸得牙疼。紫色的是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比不上後世的巨峰葡萄，但勝在汁水豐沛。這種葡萄山裏人摘了一般是留着自家吃，拿出去很難賣得上價格，倒是可以用來釀酒。
張錦玥默默記下了這個地址，打算過段時間把鋪子的事解決了再來一趟，到時候葡萄應該也熟了，可以摘回去釀葡萄酒。
又爬了一段路，才終于到了顧雲城說得洞穴。
洞穴不小，約莫十多米寬，十多米高，十米之内還有光，再往裏去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好在顧雲城早有準備，打開火折子吹了一口，照亮了眼前的一小塊地方。
腳下是一堆灰白色的碎石塊，張錦玥蹲下身，随意撿了一塊，有玻璃光澤的灰色結晶，确實是硝石。
她放下背後的竹筐，開始往竹筐裏放石頭，顧雲城見狀也一起幫忙，不一會兒就裝了滿滿一筐。
她糾結了一會兒，蹲下身剛打算背起來，竹筐已經到了顧雲城背上。
他把裝着野菜的竹筐遞給她，說了聲“走吧”，率先往外走去。
張錦玥趕緊跟上。
剛剛裝的時候很痛快，裝完就發現了問題了——太重了她背不起來！
這一竹筐石頭可不輕，但顧雲城背着，腳下步子還是穩穩的，張錦玥有些佩服。
少年身強體壯，力氣真大！
身負重擔，兩人也沒了逗留的心思，直接下山。
回到院子裏，卸下背上的竹筐，張錦玥才感覺活了過來。
顧雲城頭上也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張錦玥進屋拿了水壺和碗，手臂上還搭着一條手帕。
“喝口水緩緩。”張錦玥倒了一碗水遞給顧雲城，見他一口灌了，又把手帕遞過去，“擦擦汗吧。”
顧雲城一愣，緩緩的接過手帕，慢慢擦起汗來。
張錦玥看着，覺得他的動作無端的有些秀氣，像是放不開手腳一樣。
休息了片刻，顧雲城緩過了神來，盯着那堆石頭好奇地瞧：“這就是你說的硝石，可以制冰？”
“是呀。”
張錦玥去廚房找了一個臉盆，打了半臉盆水過來，往盆裏放了一塊硝石，又倒了一碗水放在臉盤中間。
不一會兒，就看到碗的邊緣沁出了小顆水珠，随着臉盆裏的硝石慢慢溶解，碗裏的水也凍結成了冰。
張錦玥把碗拿出來遞給顧雲城，他感受了一下，涼涼的冰冰的，又拿手指戳了一下，硬硬的，果然是冰！
“這也是你們祖傳的方子？”
張錦玥沉默了一會兒，回道，“不是，這是我偶然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你識字？”顧雲城更震驚了。
就張大賴那爛人，會送張錦玥去學堂？
張錦玥這次沉默得更久了，許久才道，“我爺爺識字，他在世的時候教過我一點。”
顧雲城也沉默了。
張錦玥不小心漏了餡，回過神來想彌補的時候卻發現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圓一個謊要說更多的謊。
可是她再做更多解釋，聽起來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索性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面對面幹了了良久，還是顧雲城一句話将這事翻篇，“冰有了，果子飲接下來怎麽做？”
“哦，需要水果和鮮奶，你知道哪裏有嗎，我出去買點。”張錦玥聞言奇怪的看了顧雲城一眼，不追問了嗎？
要是對方再追根究底，她隻能解釋爲神仙托夢了！
不過這也提醒了她，她腦子裏那些現代的知識，拿出來需要找一個合理的來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