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眼前這個淚流滿面,滿眼悲傷的夏知,讓溫娴心裏很不是滋味。
溫娴伸手摟住夏知,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雖不合時宜,但我還是要說。成王敗寇,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又何須将這些都歸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們選擇了背叛,那就要接受由此帶來的後果。
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生出害夏知的心。所以,無論如何,那兩人都不能留。
她歎了口氣繼續道:“人啊,一旦生了異心,便再也無法回到從前。想想今日他們對你做的事,你當真覺得自己能原諒他們?”
今日能将夏知打暈扔洞裏被煙熏,說不準明日便會打她、殺她。
今日能生出不該有的情愫,說不準明日便會羞辱她、強迫她。
同樣,能騙夏知第一次,亦能騙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面對這種情況,溫娴相信,在封建時代社會長大,又受過後宮熏陶的夏知,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說白了,即便是跟夏知一起長大的又如何。主仆就是主仆,仆從還能越過主子去?
夏知微微一頓,苦笑道:“夫人說的是,我不可能對他們心慈手軟。”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些道理她其實都懂,她隻是突然倍感凄涼罷了。這世間,竟無她能完全信任的舊人。
雖然目前隻反叛了兩人,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又如何敢像以往那樣相信其他人。
不過,溫娴掰開揉碎安慰了她許久,到底還是讓她寬慰了不少。
溫娴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好好想想,我下去看看。”
她把車廂裏的空間留給夏知,并讓祝三仔細守好馬車,這才跳下車,往十裏坡的方向看去。
然而,還沒等她看到什麽,江靈靈便從城裏走了出來。
此時的江靈靈衣着華貴,絲質面巾半遮臉,手指上依舊戴着指甲套,身後還跟了兩個侍女。
一眼看去,這身行頭,跟以往在京城時差不太多。
溫娴看到江靈靈的同時,江靈靈也發現了她。
看到她在這兒,江靈靈似乎有些意外,意外過後便是憤怒。
她怒氣沖沖的跑過來,指着溫娴鼻子道:“你怎麽在這兒?”
她分明付出了這麽多,可上次回島竟被軟禁了起來。不僅如此,她還被扔下,一個人被送回江家那裏。
這期間,她連溫娴的面都見不上,更不用說溫戰。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裏配不上溫娴。待日後她江家人登基,她可就是公主。
貨真價實的公主,跟溫戰那可是門當戶對的。
她氣急,要知道在島上,她的手指還被野狼咬斷了。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會這般自卑。
“怎麽,你希望我在哪兒?”溫娴無語道,“你是希望我現在已受害緻死,還是已登上帝位?”
這姑娘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若是她參與了這事兒,她也别想走了。
然而,江靈靈卻瞪眼道:“受什麽害?别誣陷我,溫公子呢?”
莫名其妙,她隻想見見溫戰。至于溫娴,能别見就别見了。
溫娴看着江靈靈面露探究,不知道她這是裝的還是真的。
但江靈靈身後的兩個侍女,卻面露驚奇和慌張,似乎想盡快離開這裏。
溫娴挑挑眉,悄無聲息給暗夜一個手勢,讓她務必盯好這兩個侍女。若有異動,立馬拿下。
之後,她才淡淡道:“怎麽,敢做不敢當?是誰綁架武君蘭,差點将我跟夏知害死?若非我的人拼死相救,你以爲我能好好站在這兒?”
溫娴邊說邊盯着江靈靈,想從她臉上看出異常。然而,她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溫娴心下冷笑,看來江家人對江靈靈是有所隐瞞的,就是不知道隐瞞了多少,但他們必然不是一條心。
“胡說,我什麽時候害過你們。”江靈靈怒道,“是誰,是誰想害我,武姐姐和知知姐姐呢?”
她是不支持溫娴當女帝,一心隻想讓江家人當女帝。
但她可沒想過置她們于死地,更不用說派人去暗殺她們。
她想嫁給溫戰,怎會去刺殺溫娴。加上武君蘭這種手握重兵之人,她活膩了才想去害她們。
“除了江家,又有誰呢。”溫娴涼涼道了一句,随即揮手朝暗衛道,“拿下。”
話音剛落,暗夜立馬帶了兩個暗衛出來,迅速将有些愣神的江靈靈和想逃跑的侍女拿下。
沒想到那兩個侍女還會功夫,暗衛都廢了一會兒勁兒才給拿下。
“放開我,放開我。”江靈靈使勁兒掙紮道,“你們這是想幹嘛,快給我放開,都說了不是我。”
她怎麽可能去設計殺人,江家人除了兩個侍女,也不會有人聽她的。
“打暈帶回去,分開關押。”溫娴背過身去,不再看江靈靈。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讓江靈靈回江家去,即便這次刺殺不是她所爲。
畢竟,江靈靈知道的太多。不經意間透露的事兒,便能讓她們陷入危險的境地。
至于她身後那兩個侍女,一看就是知道内情之人。等她回去審一審,說不準能審出不少東西來。
暗夜剛把江靈靈帶走,溫娴便看到沈承的人率先出現在她的視野裏,之後是祝青和她的特種兵。
再之後,居然有身着盔甲的士兵,這些士兵還押着不少俘虜。
而先前的那六個劫匪,自然也在裏頭。
看到他們出現,溫娴連忙迎上去,想看看情況如何。
方才那場厮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特種兵,死一個少一個。
溫娴的心在滴血,但她覺得,沈承可能比她還難過。
畢竟這事兒現在還跟沈承無關,沈承和他的人不過是被自己牽連,遭受無妄之災罷了。
“沈大人。”溫娴小跑着迎上去,而聽到動靜的夏知,也連忙下馬車,默默跟在溫娴身後。
跑到之後,溫娴首先朝沈承鞠了一躬,真誠道:“此次多虧了沈大人,否則,我等恐怕難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