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溫娴隻悠悠道:“沈大人若有這等想法,也不會等到現在,不是嗎?”
看沈承方才的态度,明顯知道她就是新自立的女帝。
但他偏偏不說,還跟祝青談笑風聲,絲毫不避諱女帝的話題。
由此可見,沈承對此事,并沒有什麽反感的,更不會因此故意刁難溫娴或是祝青。
但他是支持還是觀望,這就暫不可知了。
果不其然,她剛說完,沈承便笑道:“是,在下并沒有多大的志向,但也不是會随意許諾或是屈服之人。”
他頓了頓繼續道:“口說無憑,眼下隻是你們的一面之詞,具體是不是會像你們說的那樣,誰都無法确定。”
若他現在就站隊,萬一他們說的這些都不會兌現,那他找誰說理去。
所以,即便溫娴再是女帝,後台再強大。他也不能因爲一面之詞去做決定,得等見到東西再說。
“這個沈大人放心。”祝青拱手道,“我們會先在關海鎮上建一座海鮮加工廠,等這個建起來後,會收周邊所有漁民打的漁,亦會招工進廠做活兒。
而這些加工好的海鮮,則會運送到各地去售賣,主要以西南和北方爲主。”
西南方地處内陸,少有海鮮售賣。所以,這條線,肯定是能賺錢的。
“關海鎮?”沈承叩了叩桌子道,“關海鎮太遠,不如就在關東縣開辦。若是半年内能将這事兒做成,那我沈某人就是拼上身家性命,陪陛下走這一遭又如何。”
他相信以祝青的商業頭腦,做生意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這裏面要摻雜官府、皇權,以及黎民百姓,可就不是那麽容易辦成的。
這點,身處官場的他,自是最清楚不過的。
“半年?”溫娴搖頭道,“半年太久,我現在就有一批制好的海貨,沈大人不妨先瞧瞧。”
她拍了拍手,讓祝三把事先準備好的小魚幹和扇貝幹、生蚝幹等拿出來。
這些都是加工做成、能長久儲藏的海鮮幹兒。最長的,能儲藏一年之久,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一年?”沈承訝異道,“一年豈不是都失了原本的味道。”
說不準,還會完全變味,這生意還怎麽做起走。
“味道自然會比新鮮海鮮差很多,這個毋庸置疑,但也不至于會壞。”溫娴讓人上了兩盅鮑魚小米粥,示意沈承嘗嘗,“這就是用這種海鮮幹做的,沈大人試試味道如何?”
她繼續補充道:“是用三個月前制成的海鮮幹做的。”
就是冬日裏在生命島加工的那些,溫戰隻帶了一半走,剩下的,都在溫娴這裏。
她想在新的海鮮加工廠建成之前,先用手上這些,把名氣打出去。
如此一來,等新廠建立後,便能進入順銷模式,不必再重新去推廣。
沈承将信将疑,但看到溫娴已經吃上了,自己也埋頭吃了幾口。
這一吃,就沒停下來。
而且,吃完之後,他還意猶未盡的看向桌上其他的菜。
方才隻顧着想事情和喝酒去了,桌上的這些菜,他都沒動幾口,也無心細細品嘗。
這會兒嘗到粥的味道,他有些忍不住了。
溫娴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她咧嘴一笑道:“時辰還早,咱們不妨邊吃邊聊。”
祝青也有眼力見的幫着給沈承布菜,勢必要讓沈承在這裏吃高興再說。
這些菜都是出自方嘉人和溫娴之人,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好廚藝。做出來的菜,那味道,自然是不用說的。
就拿鮑魚粥來說,即便那鮑魚是幹貨海鮮制品。但有溫娴她們那般的好手藝在,味道也不會比新鮮的差多少。
但沈承可不知道這裏面的道道,他隻知道這些飯菜,十分合他口味。
更甚至,有些是他從未吃過的。亦有些,是他以往吃過的所有食物都無法比的美味。
這也就導緻沈承吃撐了,就連先前那般的氣焰,都低了下來。
溫娴拿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随即漫不經心道:“對了,還有一事忘了跟沈大人說。若是沈大人同意合作,願意歸順的話。那麽,沈大人的兵,便是我的兵。他們的一應開支,也都從國庫裏出。”
不管是誰當皇帝,都沒有底下的官員自己掏腰包養兵的說法,除非是私兵。
所以,若是沈承立馬歸順她,那麽官府和軍隊的開支,自然就由她來負責,包括城外的武家軍也一樣。
當然,她來負責的話,他們也必須聽她的安排。
“國庫?”沈承嘴角微抽道,“陛下的國庫,現在真的有銀子?”
這才剛宣布自立爲王,連朝廷都沒有,哪兒來什麽國庫。
就算真有錢,恐怕也是人家金國的錢。
溫娴也沒覺得尴尬,隻揚了揚下巴道:“錢從哪兒來,沈大人不必擔憂。再不濟,我身後還有偌大一個金國,還能把人餓着?”
她确實不打算花溫戰的錢養兵,但萬事開頭難。現在才在招兵買馬,她得讓沈承心安。
據說,沈承跟周邊幾個府的知府,關系都挺好。她不僅是讓沈承放心,也是讓其他府放心。
然而,沈承卻沒有太多表露。而是起身朝溫娴鞠了一躬,拱手道:“那麽,沈某人便恭候陛下。一個月之後,沈某人會再次登門拜訪。”
溫娴不願意等半年,又拿出現成的貨物售賣,那便看之後一個月賣的如何也行。
他說完,便微微踉跄着往外走去。
他的心亂了,在聽到能養軍隊、養府衙時,他差點沒能抵抗住誘惑。
要知道這兩年靠他自己養軍隊,已經掏空了家底,連自家夫人的娘家都掏空了。
再這麽下去,他遲早留不住人。即便那些人對女婿再衷心,那也抵不過現實。
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經濟不寬裕,總會有摩擦、會有其他的想法。
長此以往,人心會散、還會出現叛徒。
這不,前些日子,軍營那邊明顯松懈了,才會讓人偷摸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