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的疑問讓溫娴有一瞬間的怔愣,看到夏知和周慧期待的眼神,她突然記起,木耳在古代的稀缺程度。
木耳在古代又被稱爲桑耳或雲耳,口感豐富,蘊含非常全面的營養成分,被稱爲“素菜之葷”。
以往在宮裏,她這個太後倒是不缺吃食。但其他嫔妃想吃上一回,還得等中秋、春節這種大的節日才行。
溫娴眼眸微顫,不動聲色斂下眼底的情緒,随即擡眼道:“采,你們倆去采木耳,我來挖芋頭。速度快些,不必擔心破壞它,先把東西采回去再說。”
她心下好笑,自己挖芋頭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擔心破壞它,現在倒是不在意了。
自嘲一笑後,她開始攢起勁兒挖芋頭。
而周慧和夏知嘀咕幾句後,也輪流跑過來幫忙刨土挖芋頭、采木耳。
芋頭太多,一個草簍裝不下,溫娴便将木耳倒在自己的衣服上兜着,把兩個草簍都用來裝芋頭。
夏知和周慧有學有樣,同樣将自己的衣服撈起來,準備裝木耳。
然而,夏知卻拍了拍周慧的肩道:“我來吧慧姐姐,左右我衣裳髒,可别再把你的衣裳糟蹋了。”
她學溫娴隻穿裏衣,袖子和褲腳都挽了起來。
先前爲了躲野豬爬到潮濕的樹上,身上沾染了許多泥土和樹皮,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泥坑裏爬出來的,太過狼狽。
但周慧不一樣,周慧沒上樹,身上雖然也隻穿白色裏衣,但幹幹淨淨、整整潔潔的,沒必要再弄髒。
周慧神色微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道:“成,等會回去,我幫你們洗衣服去。”
裏衣髒了沒有換洗的,穿外衫到處跑不像話,她來幫着洗衣服倒是沒什麽。
溫娴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夏知一眼,心道:這姑娘不是個啞的。
她輕咳兩聲提示道:“待會兒日頭上來,直接和衣跳進水裏洗洗就成,還能洗個澡。”
沐浴更衣,直接省略更衣這個步驟也是可以的。
況且,那外裙厚的跟什麽似的。比裏衣還厚,怎麽不能單穿。
夏知眼神一亮,卻還是克制的點頭道:“夫人說的是,那我再裝些芋頭,省的再跑一趟。”
溫娴:……
溫娴不管她們倆怎麽安排,等芋頭和木耳裝完後,她便帶着兩人快速回山洞。
此刻山洞裏隻有江靜婉和江靈靈,其他人都沒在。
看到她回來,江靈靈面露急色朝她跑來:“夫人,婉姐姐有些發熱,求夫人幫忙看看。”
溫娴會醫的事情,在這兒早已不是秘密。平日裏其他人心理、生理有個什麽不舒服,都愛找她看。
但那都是些心理作用,尋求一個安慰罷了。真正生病的人,一個都沒有。
或許有,但那叫幻想症,幻想回宮當高高在上的娘娘。
不過,現在的江靜婉,卻是躺在地鋪上,臉色蒼白無比。
“别急,我先看看。”溫娴快速将兜裏的東西倒在一旁的草堆裏,拍了拍手和衣服,順便囑咐夏知和周慧,“你們倆去把白茅根和蘆根洗出來,燒水,加葛根一起熬湯,大家都喝一碗,預防預防。”
白茅根和蘆根,之前她就有意無意的挖了一點回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方才回來的路上,她也跟夏知和周慧普及過三根湯,還帶她們指認了這三根分别是什麽,怎麽處理、熬湯。
兩人接到安排後連忙開始行動起來,倒是江靈靈手足無措的守在江靜婉身旁,眼巴巴等着她給看看。
“無礙,約莫就是受了點驚吓不适應,歇息一下就好。”江靜婉擡手拍了拍江靈靈的手,随後偏頭朝溫娴微微勾唇溫聲道,“有勞夫人,倒是我拖累了大家。”
若是通情達理、大公無私點,此時大概會說日後若有什麽緊急情況,不必管自己,任她自己自生自滅,不拖累大家。
但江靜婉不願,她甯願自己自私自利些,也要保住自己,保住自己就是保住肚子裏的孩子。
溫娴看出江靜婉的想法,心裏有些無奈。
她佯怒道:“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又何必自尋煩惱。總歸有我在,定會竭盡全力保住你和孩子。
其他的事兒你都不必操心,若是誰有意見,讓她來找我說道說道。我倒是要看看,誰有異議。
我向來不喜強求他人,想出去自立門戶的,現在就可以走。”
孕婦易胡思亂想,這是從古至今都存在的共同點。
前世還有産後抑郁的,稍有不慎,便是一屍兩命的悲劇。
話音剛落,江靈靈便狠狠的搖頭拒絕道:“不不不,我不走。”
她一個人自立門戶,怕是沒兩天就餓死了。
周慧同款搖頭:“夫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夏知從草堆裏擡起頭來,哀怨的看了溫娴一眼,惡狠狠的加重手裏的勁道。
溫娴:……
她摸了摸鼻頭,又不是說這幾個人,她們激動個什麽。
表明自己的态度後,她連忙拉起江靜婉的手把脈。
脈搏跳動劇烈,有異常。
溫娴擡頭疑惑的看向江靜婉,卻發現江靜婉正感動的熱淚盈眶。
她嘴角微抽:“哭什麽,你現在懷有身孕,切勿大喜大悲。”
前三個月保胎爲主,大喜大悲過渡易流産。
聽到易流産,江靜婉深吸口氣,立馬收住情緒。
溫娴:……
适得其反,她方才的話白說了?
但皇後就是皇後,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掩藏在那淡然而堅定的雙眼裏。
溫娴閉目仔細感受江靜婉的脈搏,又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掀起眼皮看雙眼,再讓她張嘴看舌苔,最後問症狀。
望聞問切,全部做完後,溫娴才松了口氣道:“無礙,有點低燒,小問題。待會兒熬好三根湯,連續喝幾天就好。”
至于幾天,得看康複的情況。但是,燒得盡快退下來。若是晚上還沒退燒,她就打算給江靜婉紮幾針。
雖然隻有繡花針,但總比沒有的好。
江靜婉暗自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顧慮:“夫人,那三根湯,對孩子可有危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