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眼睫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放在扶手上的手收攏了幾下,旋即緩緩吐出一口氣,“兩位愛卿,坐。”
旋即又擡起眼皮看了虞錦禾一眼,沒有作聲。
順心卻很懂事,一把将虞錦禾直接推到了淩江帝的大腿上,“你伺候好陛下就行,不用看着我們。”
這一刻,虞錦禾和顧景明都渾身僵硬了,虞錦禾是對着淩江帝這一張老臉實在擺不出什麽好臉色,盡管知道這個人是顧景明,也完全沒有辦法直視。
顧景明的理由更加簡單,他不喜歡與旁人親密接觸。
“陛下,我,我喂你喝個酒吧。”
感受到那一道十分具有穿透性的視線,虞錦禾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做一點什麽就要被弄死了,于是連忙斟了一杯酒要遞到顧景明唇邊,
顧景明爲了演好淩江帝,完全不能躲,甚至露出了一抹有些輕佻的微笑,緩緩喝下了那一杯酒。
喝完酒,虞錦禾明顯感覺到順心的視線移開了。
在幻境裏面,虞錦禾其實是能控制一些東西的,爲了避免讓明威和順心産生什麽懷疑,察覺到自己在幻境裏,不能對他們動手,但是在長亭裏面增加一些面孔陌生的守衛,再多加幾個侍女,讓顧景明這個帝位看上去更加逼真倒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她知道,真正的陛下就在不遠處等着,隻要順心明威能說出真相,那麽這個幻境離沖破的時間就不遠了。
酒過三巡,順心看着淩江帝和虞錦禾,露出了一抹有些詭異的微笑,“陛下,您今天竟然這麽把持的住嗎?”
虞錦禾不是很想知道淩江帝把持不住是怎麽樣的,于是猛然紅着臉垂下了頭。
顧景明硬着頭皮揉了兩下虞錦禾的肩膀,隻覺得她的肩膀柔軟如棉,腦子幾乎都要宕機了,才說,“不急于這一時。”
順心哈哈一笑,“陛下,您可不要辜負我們一番好意,這小娘子我們不知道找了多少個地方才替你給找出來的,這姑娘的美貌就是比肩京城第一美人都沒有什麽問題。”
淩江帝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這不是怕諸位朝臣又上谏什麽紅顔禍水麽?終日如此,朕早就被他們念叨的煩不勝煩。”
“陛下勿要惱怒啊。”順心嘿嘿一笑,“他們再說也不過是您的朝臣,您大可以不用這麽給他們面子,看誰不順眼,就殺了。”
明威又瞪了順心一眼。
虞錦禾勾了一下手指,在他們酒裏面動了一些手腳,若是換做現實可能還要遮掩一番,現在在自己的幻境裏面,倒是隻用動動手指就完成了。
她往這順心的酒碗裏面多加了一些‘真話水’,在現實之中自然是不存在的,畢竟人心實在是太過于幽微曲折,就算上了天罰都不知道能不能逼人說真話,可是她的幻境裏面,自己就是天道,想要什麽,不過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順心很快就把酒喝了下去。
虞錦禾放了心,總算是能和顧景明與這個别扭的姿勢告别了。
“順心,朕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給那些姑娘喂的藥到底是從何而來,怎麽如此稀奇,後面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順心想說的是:‘當然不會有什麽後遺症,藥是祖傳秘方,不能外傳’嘴巴裏面說的是:“那些藥都是經過春藥和迷魂散混合坐在一起的新藥,吃下去就是讓人覺得像是在雲端飛翔,至于副作用……不就是……”
說到這裏,他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想要閉嘴,可是那幾個字已經說了出來,“陛下在這個位置上實在是太久了,也是時候該非太子殿下退位讓賢了,這藥吃完,能讓你無聲無息死在石榴裙下。”
說完,順心不可思議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陛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景明已經站了起來,他連連點頭說道,“我想我對你沒有什麽誤會,隻是沒有想到二當家你,實在是心思歹毒啊。”
順心又十分順口的回答,“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難不成還一個個去管嗎?”
說完,又立刻拍打起自己的嘴,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淩江帝似笑非笑地站了起來,撸起袖子,扭着脖子,“我想我們之間确實沒有什麽誤會,抓下去。朕原先以爲你隻是貪财好色,沒有想到你連我的皇位都敢貪,若是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小命都不保。”
順心神情變得十分狠戾,“那陛下你不會覺得你自己身上真的是安全的吧?你别忘記了,你玩過多少個。”
虞錦禾心微微往下一沉,一偏頭果然看到了顧景明的臉黑成了一整塊炭。
“若是陛下想讓我們兩個死,那我們臨死前也絕對會讓陛下你體會一把什麽叫做身敗名裂,畢竟現在證據都在我們手裏。”
順心說着,就晃了一下手裏面的包裹,頗爲得意,看上去可能是什麽信箋之類,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叫人覺得分量不輕。
虞錦禾大概目測了一下,這裏面如果真是淩江帝作孽的證據,那麽怎麽算應該都有百來号受害者了,她原先以爲淩江帝雖然不怎麽靠譜,但好歹還算一個人,看來是自己判斷失誤了。
顧景明知道淩江帝就在暗處盯着,若是讓别人擅自點評陛下自己的錯處,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爲。一淩江帝的小心思來說,估計今天在場任何一個人都别想活。
話又說回來,會不會現實之中其實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前世顧景明也揭穿了,不過前世沒有自己,大概顧景明會做出一些和現在完全不同的選擇,所以淩江帝才這麽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