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禾在他面前還是表現的比較松弛的,一把坐到椅子上,腿也翹起來,“不是因爲你,難不成還是因爲我麽?我可不覺得丁凝會喜歡女人。”
“會不會喜歡女人我是看不出來了。但是她看向我的時候卻是滿臉仇恨,沒有半分戀慕之情。”
虞錦禾沒有信他的鬼話,直言道,“那你這次來到底是因爲什麽?”
“你的人要去搶皇糧?”顧景明坐到她對面,喝了一口茶,“今天早上,有一批糧食從青州運來,被你的人給截下了,所以我來問問,是不是你的意思。”
虞錦禾皺眉,“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顧景明看了她的臉色片刻,确實沒有從她眼神之中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迹,遂相信了她,“你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手下的人了,方才那個丁凝,你讓她下去,她這般神态,于你沒有任何的尊重可言,你好歹是她的主子……”
“我不是她的主子,隻是她幫我辦事罷了。”虞錦禾否認道,“他們什麽态度都是我默許的,我這裏不是王爺的地方,沒有什麽階級之說。”
顧景明看了她一眼,無聲哂笑了一下,“你這樣,遲早是要害死你自己的,有時候對旁人就該狠一些,否則何以立足。”
“這個我比你更清楚。”虞錦禾敲了敲桌子,“你今天到我這裏來,總不可能是專門教訓我這個的吧?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陛下知道你的人截下青州糧食的事情,十分生氣,經過太師的一番危言聳聽,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土匪了,所以陛下讓我來把你帶回去。”
虞錦禾微微張大了嘴,“你今天來是剿匪的?”
“是啊,山下現在就是陛下的禦林軍,不過我提前打點打點,所以才有空上來跟你通風報信一下。”
虞錦禾無語,“就是都挑好我爹不在的時候來呗?”
顧景明看了她一眼,有些忍無可忍地說道,“若是你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麽過錯讓太師挑,根本也鬧不到今天這種程度,誰叫你整天在外面亂捅婁子,太師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一個錯處,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把我拿回去交給陛下?”
顧景明緩緩搖頭,“太師的意思是,這個山寨裏面的人,除了你之外,一個都不能留,否則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虞錦禾呵呵笑了起來,“就算要剿匪,也要講究一個證據确鑿,現在我都搞不清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做的,你若是擅自把我們這裏一鍋端了,我就和你不死不休。”
這裏可是她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千門雛形,絕對不容許别人這麽踐踏。
顧景明摁着她的肩膀,“我若是真想要這樣,何必提前過來告訴你,直接悄無聲息潛上山,把你騙走,然後再把這裏一把火燒幹淨不就行了?”
說的倒是有道理。
顧景明定定地看着她,“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虞錦禾有些煩躁地說,“我不知道,是誰沒有我的命令擅自去把皇糧給搶了?我要調查清楚,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顧景明抿唇點頭,“可以,不過給你的時間有限,太師的人在下面盯着,我能幫你拖延的時間大概就一天左右,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解決辦法。”
顧景明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網開一面了,虞錦禾神情複雜地說道,“謝謝。你就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
顧景明颔首,接過虞錦禾親手泡的茶,喝了一口就靠着自己的涵養才沒有吐出來,他方才可是親眼看到虞錦禾面無表情地喝了兩大碗,也不知道她放着上好的人不做,非要來做土匪,放着上好的茶不盒,非要來喝這等酸澀苦茶,究竟有什麽意思。
旋即他又想到了自己,不禁哂笑,自己不也放着好好的王爺不做,非要陪她胡鬧嗎?
出了會客廳的門,虞錦禾竟然看到丁凝就趴在長廊的圍欄處,緊緊盯着這扇門,看到她出來就迅速移開目光,狀若無事地走上前,“你出來了?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
虞錦禾被她看得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很快又想起重要的事情,“去把山寨裏面的人都叫來,有重要的事情要問。”
丁凝難得看她如此正經,也不敢耽擱了,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就立刻去搖人了。
山寨裏有一大片空地,平常是用來集議的,現在千門初定,衆山匪都在整頓内部,虞錦禾暫時也沒有找到未來這山寨的出路,所以除了安置流民的那些人,大家都在,又都對虞錦禾十分信服,沒有一會兒人就聚齊了。
衆人看了她,都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大當家好。”
虞錦禾倒也不至于遷怒無辜之人,一直雙手負後地在原地朝着人微微點頭,隻是她這個人,平常見人都是帶着三分笑意,同衆人開開玩笑打打鬧鬧,今天難得面色沉重,大家倒也沒有自找倒黴,站在一起排好隊,等着虞錦禾訓話。
沒有一會兒,人就到齊了。
虞錦禾也不賣關子,站在正中間巡視了一圈,目光沉沉,“今天是不是有人背着我去搶了青州運來京城的糧食。”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讨論聲不斷,“不是吧,誰的膽子這麽大,不要命了。”
“就是就是,不會是搞錯了吧,大當家不是一直說這件事還要再讨論嗎?”
虞錦禾微微皺了下眉頭,丁凝立刻說道,“不要說話了。誰做的誰就站出來,總不可能是景王殿下憑空污蔑你們清白吧。”
衆人之中頓時又是一陣嘩然,“什麽?景王殿下來了?那這事不就鬧到陛下面前了?”
虞錦禾揚聲說道,“我早就再三強調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輕舉妄動,到底是誰這麽喜歡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