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仍然還是猶豫,“大當家,你不要這麽生氣,這次和上次搶賭坊又不一樣,自然需要從長計議。”
“是啊,而且丞相大人不是也不允許你這麽沖動嗎?怎麽說他都是你爹,難道你不能聽下他的話嗎?”
虞錦禾扶額,“那難不成他們搶過去的東西,我們還不能搶回來了?”
衆人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但是眼睛裏面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同一個想法:不然呢?
那可是皇室搶走的東西,怎麽可能要回來?
“大當家,我們可不是像你一樣,又有一個景王替你擋着過錯,又有一個丞相在你背後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們是真的爛命一條,經不起這麽折騰的。”楚一沉默了片刻說道。
“是啊,閑雜大部分兄弟姐妹都隻是想要過好眼下日子。”楚二也搭腔道,“大當家,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其實那些流民,你都已經管夠了,你已經對他們仁至義盡了,以後不如就不要再管了罷?”
虞錦禾毫不猶豫地否認了,“不行,現在這局面,若是不管他們,他們就會全部餓死的。”
“那也就是他們的命了。”楚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虞錦禾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猛然站起來,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曾經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流民,你若是餓死了,你也能這麽輕飄飄地說這就是自己的命嗎?”
楚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當然可以。”
“你這不過就是站着說話吧不腰疼而已。”虞錦禾指了指他,神色之中隐隐含着一點失望,“大當家,你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你當然想要怎麽說都可以,但是遇到你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既然死不了也是我們的命,那些人要怨,就隻能怨恨自己命不好。”
虞錦禾徒勞地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這個觀點,心中一時感到一陣無力。
丁凝走上前,淡淡道,“我看你還是不要太爲難自己才好,你也就一個人,能救這麽多個人已經很了不起了。”
虞錦禾茫然的點了一下頭,“好吧。”
有些事情确實是她太想當然了,總感覺好像竭力去鬥争一下就能取得結果,可是每次都是那樣的不盡人意,到最後她不得不認同這個說法,前世的她尚且有許多事情無能爲力,更何況是這個時候?
“我現在還是比較擔心另外一個問題。”阿妹的眉頭微微皺着,“這幾天大當家給那些流民分的東西其實越來越少,他們已經開始怨聲載道了,若是真的什麽都不給他們了,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楚一嗤笑,“我看他們有什麽本事把大當家怎麽樣,真是鬥米養恩,升米養仇,若是他們敢來動大當家一根手指頭,我們就讓他們去見閻王。”
他們逗自己開心的意圖太明顯,虞錦禾最後還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就怕一件事。”
“什麽?”
“陛下說是開倉赈濟,可是到今天都沒有什麽消息,我擔心他們将從我們這裏搶走的東西,高價轉賣給别人。”
從之前那陛下想要直接将這些災民斬草除根,輕易是不可能回心轉意了。
丁凝沉默片刻,問道,“所以你是因爲這個才想要把東西給搶回來的嗎?”
“算是罷。”虞錦禾揉了一下鼻子,“你不了解陛下,他其實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看出來了,之前他對我們那樣敷衍了事的态度,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丁凝哼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在那個位置上面做這麽久的,遲早……”
“你的嘴巴還是收斂一點罷。”阿妹黑着一張臉說,“我們這兒雖然都是自己人,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來大當家身份就敏感,小心有什麽叛徒被安排到這,待會聽到我們讨論,還以爲我們真想要謀逆呢。”
丁凝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多。”
虞錦禾知道他們兩個關系不是那麽好,習慣性地歎了一口氣,還要說什麽,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大當家,景王說要見你,已經在門外了,怎麽樣,要見嗎?”
“什麽?他回來了嗎?”虞錦禾有些驚訝,那不是說明虞拙也回來了?還是因爲虞拙出了什麽事才來見她?念及此處,她心中不免着急,“讓他進來。”
而後看向在場幾人,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了。”
“是。”衆人自然都沒有什麽意見,紛紛離開了,隻有丁凝留在原地沒有動。
顧景明走進來看到她還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認不太出來這是那一天的小賊。
“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虞錦禾語氣輕松的迎上前,“邊境那邊的事情解決了。”
“暫時用不着解決,否則也不會這麽快趕回來,我們走到一半,邊境就穿來消息,說是暫時簽下了和解書。”顧景明自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麽,“你爹也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放心,隻是路上他遇到了一個故友,現在暫時還沒有回京城。”
虞錦禾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拍着胸脯笑了起來,“那就成。那你今天來是因爲?”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顧景明瞥了丁凝一眼,覺得她有點礙事了,“我到你這裏來,難不成連一杯茶都不給喝嗎?”
虞錦禾默默去給他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倒也不至于這麽小氣,來來,您請。”
而後好像才意識到丁凝還沒有離開,她又歪了一下頭,“你先下去,我有些事和他單獨談。”
丁凝似乎有些不悅,哼了一聲,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麽,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虞錦禾忍不住啧了一聲,“看來景王殿下魅力無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