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查辦的,我明天進京城去問一下吧。”虞錦禾揉了一下太陽穴,隻覺得事情太多太雜,導緻她十分疲倦,索性擺擺手示意阿達下去,自己守着丁凝。
阿達有些不放心,“大當家,你再這兒睡不好,要不叫阿妹看着,你去營帳裏面睡?”
“不行,阿妹不懂醫術,我怕半夜丁凝出什麽事情,你回去休息吧。”
阿達見她執意如此,也沒有什麽好說了,點了點頭下去了。
虞錦禾給丁凝額頭換了好幾次毛巾,直到溫度徹底降下去,天已經有些亮了,她擔心這邊再出什麽意外,索性就找來一條椅子坐在丁凝床邊看書,看着看着,她腦袋一點一點,沒有多久,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時,虞錦禾先是和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打了一個照面,将蓋在臉上擋光的書給揭開,又和丁凝那一雙又大又沉的雙眼對視上。
虞錦禾眸色一僵,打了一個哈切,“你醒了,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疼。”丁凝聲音幹啞。
虞錦禾走去給她倒了一杯水,眼神有些飄忽,“都是我那下屬不好,我替他給你道歉,你的身體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修養多幾天就好了,這期間有什麽事你盡管囑咐阿達,他現在對你可是愧疚得很。”
丁凝連手都伸不出來,别說喝水了,虞錦禾隻好扶起她的身體,給她喂了兩杯水。
丁凝打量了一下營帳,這次聲音終于不像一開始那樣刺耳了,“昨天你照顧了我一晚上?”
“是啊,大夫都覺得你活不了了,但是你現在就是活了。”虞錦禾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命這種東西,你不争一下是不知道極限在哪裏的,以後不用尋死覓活了,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丁凝緩緩點頭,扯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
“不用客氣,我叫阿妹看着你,我自己回去睡覺了。”
虞錦禾說着,一把掀開了簾子,回到自己的營帳補覺去了。
晚些她去問了虞拙那一批糧食的事情,虞拙這次并沒有向着她這一邊,而是扶着她的肩膀說,“現在糧食已經在陛下的國庫裏面,就不會輕易給你還回來,城裏面最近多了一個規矩,若是販賣十錠米,是要給一錠米利息的,你手下爲了逃避這些利息,沒有走官道,所以把米全部扣下來也是你們自己沒有守規矩。”
虞錦禾忍不住冷笑了起來,“這就是直接當起流氓來了。”
“這有什麽辦法,現在國庫虧空,叫籌集糧食沒有一個願意,最後隻能跟你們一樣,靠搶的了。”
虞錦禾有些憤憤握拳,“不行,我一定要回來,我的東西怎麽可能旁人說拿就拿。”
“不要惹是生非,我現在沒有空管你。”虞拙暗暗警告,“我要去邊關一趟。”
虞錦禾微微愣住了,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臂,“什麽?你爲什麽要去邊關?”
“就是把從你那裏搜羅來的糧食給邊境送去,據說他們那一邊已經要彈盡糧絕了,如今沒有誰願意去,畢竟路上無數潛伏,所以景王就自己請命要前去,陛下不放心,就讓我一起陪着。”
虞錦禾簡直莫名其妙,“叫你陪着,不應該叫一個武官陪着?”
“你還是太不了解你爹了。”虞拙搖頭,“當年我本來是一個武官。你放心吧,我出不了事。”
虞拙說話有多少分寸虞錦禾清楚,囑咐道,“你小心一些。”
“你才應該小心一些,莫名其妙把我調走,我總覺得是太師指使陛下這麽做,就是爲了對你下手。”
虞錦禾心裏面其實隐隐約約有這麽一個猜測,不過她并不在意,隻揮手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不愧是我女兒,這樣我就放心了。”虞拙欣慰地說,“最近你做的事情我都有聽說,真的很厲害。”
虞錦禾有些驕傲,“當然,不然哪能是你女兒。”
虞拙微微垂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片刻後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嗯,其實你若是像之前一樣,對我這麽依賴就好了。”
估計他心下已然斷定這具軀殼裏面的靈魂換了一個,所以才會說這種話,虞錦禾歎息一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爹,我永遠是您女兒。”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對彼此點了一下頭。
新寨子在虞拙離開的半個月左右就建好了,由于主體還是竹樓,沿用的還是之前的框架,并不需要重新打地基,牌匾還空着,是虞拙堅持不讓她動筆,說是要等自己回來親手提匾,當做送給她的禮物。
寨子裏面的人在寨子建好後七天就陸陸續續搬了進來,比起之前那種風一吹就到處響的營帳,大家對這裏顯然十分滿意,從這裏看出去景色極佳,衣物也終于有了專門晾曬的地方,不至于混在一起散發異味,男女澡堂總算是分開了,床闆總算是硬的……這裏總算是像一個家了。
現在寨子裏男女老少對于虞錦禾顯然都十分信服,一看到她就遠遠行禮,樂呵呵地喊一聲大當家。
給流民的糧食後來由于張掌櫃給力,仍舊沒有斷,不過已經所剩無幾,虞錦禾最近琢磨着要怎麽去把朝廷搶走的東西搶回來。
自己口袋裏面的東西萬萬沒有便宜别人的道理,尤其是這種不問自取的行徑,若非虞錦禾最近忙,早就帶人去把東西拿回來了。
虞錦禾在寨子裏面已經有了幾個用的順手的人,阿達成爲了她的二把手,阿妹和丁凝管着整個寨子的吃穿用度,剩下她比較信任的是一堆雙胞胎兄弟,叫楚一楚二,就是他們幾人暫時坐在千門的管理層之上。
連續讨論了好幾天去搶皇糧的事情,始終沒有什麽結果,虞錦禾難免有些暴躁,敲了下桌子,拉回了會客廳裏幾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