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有一瞬間是想要承認的,他完全不能無視或者否認自己對于眼前之人的在意,在過往的二十來年人生之中,他從來沒有過這樣驚慌失措的經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可是他又不敢說,因爲他知道虞錦禾對自己絕對沒有那種感情,若是說了,沒準她還會立刻疏遠他。
于是他淡淡說,“我覺得你想太多了。”
虞錦禾垂眸,收斂去眼中的失落之色,她攤手,“所以你既然對我沒有什麽男女之情,我親你,就是單純覺得你當時很可愛,你不用這麽煩惱,如果你真的覺得過不去,可以親回來,打回來,沒有必要有那些幼稚的想法。”
顧景明覺得自己是和虞錦禾說不下去了,“閉嘴。”
“難道我說錯了,這不是幼稚,别人親你一下,你就覺得這一輩子都搭進去了,你說我輕浮,你就不輕浮了。”虞錦禾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生出了一股無名火。
顧景明冷冷地說,“這種日子我們也必須要吵架嗎?”
“不吵架,在心裏生悶氣就行,反正最後氣死的是你自己,一個活結被你氣成死結,到時候不要再來巴巴問一句,我們兩個之間怎麽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虞錦禾雙手環胸,她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分明腦子在告訴自己不要說了,卻還是有一些話完全不受腦子控制巴拉巴拉往外輸出。
顧景明徹底聽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無論怎麽說都是一個錯字,索性也就避其鋒芒,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找顧聞就行。”
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虞錦禾看着他的背影,捏了一下拳頭,磨了一下後槽牙。
丁凝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他們,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看他們兩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兩個吵架了,她不知爲何心裏生出了幾分幸災樂禍,慢悠悠把河燈放了,走到了虞錦禾身邊,“你們兩個做什麽,吵架了嗎?”
虞錦禾素來不喜歡遷怒别人,“|沒有什麽,是他自己莫名其妙,不必管他。”
“嗯,你說得對,男人就是這樣的,所以你最好離這一種人遠一點,不過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夫妻嗎?”丁凝說這話時,目光更加幽深了。
“夫妻?算不上。”
丁凝微微松了一口氣。
“但是有婚約。”
丁凝臉色又立刻僵硬了。
“不過我們兩個都不怎麽承認,可能找到機會就會和離。”
丁凝忍不住火了,“你有什麽事情難道不能一次性說完嗎?你是結巴啊?”
“我看你是神經吧,我又怎麽你了,我就愛這麽說話,你幹嘛一會緊張一會兒傻笑,難不成你對顧……一見鍾情?”虞錦禾莫名其妙地說。
“誰會對那種人一見鍾情!”丁凝眯起雙眼,“不要胡說。”
“啊?可是我覺得顧……挺好的啊?你竟然不喜歡,真是少件。”見到丁凝诋毀顧景明,虞錦禾又覺得不痛快了,“想想他剛剛可是才幫你寫完字,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丁凝翻了一個白眼,“你還朝三暮四呢。”
“不會用成語的話你可以跳湖。”虞錦禾看了河床上的各種各樣的河燈,略微不爽,“叫上豆豆,我們回去了。”
丁凝哼了一聲,到不遠處把還在湊熱鬧的豆豆一把薅回來,氣勢洶洶地跟在了虞錦禾身後。
今日城中有焰火,城門是不落鑰,城内也是無宵禁的,所以幾人還算通行無阻地走到了城外。
眼看着虞錦禾把他們越帶越偏,走到半山腰,丁凝難免警惕,同時還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你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裏?”
她肚子裏面畢竟還有一個,再怎麽逞能都是一個女子,身體機能是萬萬不能和男子相提并論的。
虞錦禾指了下山頂,“上面啊,我的寨子在上面。”
她這幾日早就把身體鍛煉到了正常水平,能爬上爬下好幾趟還不大喘氣,看丁凝這麽累,就停下腳步,“休息會兒?”
“不是,你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把我們兩個叫去給你當貼身奴仆的?”丁凝扶着自己的膝蓋問道。
“我算是吧,不過我現在在搞這個寨子,而且我不缺貼身丫鬟,所以是讓你們來當壯丁的。”
“什麽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丁凝有些莫名其妙。
“我恐怕我說出來你也不會信,我是相府的嫡女,當朝丞相唯一的千金。”虞錦禾很認真地說。
丁凝看了一下隐隐可以看到一個角落的山寨,“千金小姐落魄到要住這種地方了嗎?你要不要再編一個别的?”
“我說了你不會信了。”虞錦禾攤手,“所以你還能繼續走嗎?”
“我明天再走吧,今天這天這麽黑,我都快看不到了。”丁凝說着,又捶了兩下肚子,“不要鬧了。”
虞錦禾覺得如果她在這裏把這個小孩搞掉的話隻會更麻煩,于是道,“我背你上去吧。”
丁凝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闆,“你在說什麽夢話?”
“你不信我能背的動你?”虞錦禾平生嘴不喜歡被人挑釁,撸起袖子,“說吧,賭什麽?”
“我隻有一條命可以給你賭,如果你背我上去,我就把我的命給你。”丁凝大言不慚。
“我要你的命幹什麽。”虞錦禾嘀咕了一聲,半蹲在她跟前,“上來吧。”
丁凝還有些猶豫,“你認真的啊?現在如果你把我摔下去,可就是一屍兩命了。”
“放心,來吧。”虞錦禾終于不開玩笑了,拍了一下自己瘦弱的肩膀,她這幾天可都是負重一百來斤跑上跑下了,背一個瘦弱女子,自然不成問題。
丁凝猶豫地深處手,環住她的脖子,又猶豫着把自己的身體貼上去,不過她應該十分不相信虞錦禾,所以猶豫的時間特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