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魇蟻感覺到熱浪,自然又是争先恐後地往後面擠,或者朝着虞錦禾的雙腿咬去,畢竟她護頭就顧不上護腳了,此時不攻擊又待何時?
虞錦禾卻對他們的腦回路早有計較,輕而易舉地側身躲過它們的攻擊,擡腳将幾隻魇蟻踹飛,她的速度雖快,卻還是能看到她足尖隐隐有什麽銀光一閃,待她站定,才看到那是兩個尖銳的箭頭。
原是她趁着方才那一點空擋,竟然将箭頭綁在了足尖。
沒一會兒,這裏就烏煙瘴氣,魇蟻的屍體躺了一整地,虞錦禾站在蟻穴前,神色有些凝重。
蟻穴裏面還在不斷湧出魇蟻,若是自己不能擒賊先擒王,先把蟻後給搞定,那麽估計自己就算是力竭而亡都搞不定這些小東西。
傳言蚍蜉撼樹不是假的,更何況是這些變異的螞蟻,一隻就足夠讓人煩躁了。
可是蟻後肯定是會在蟻穴最深處的,她根本不可能越過蟻群,取了蟻後首級。
虞錦禾左思右想片刻,還沒有來得及思考要怎麽做,突然看到那些魇蟻跟失去理智一樣往她這邊洶湧而來,分明方才這些魇蟻也在觀察她,雙方還出于一種十分微妙的和諧境地,怎麽一瞬間就打破了這種平衡?
虞錦禾下意識想要逃,沒想到那些魇蟻竟然都有意無意避開自己,往她身後湧去。
她這才聽到了一個十分細微的聲音,似乎是某一種樂器,這聲音越來越大,大到她完全無法忽略的程度,她陡然轉身看去。
隻見在樹叢遮掩之下,那人隻露出了一個雪白的衣角,他将一把笛子放在唇邊,笛聲急急,似乎在催促着什麽,每催動一下,那些魇蟻跑的就更快一些。
那人背對着自己靠着樹梢,虞錦禾一下子還真的沒有辦法看清那個人是誰,不過她十分熟悉這是什麽路數,方才她跟那螞蟻說話,使用的也是通靈,這其實算是一種不分族群的語言,一般都是要通過某一種樂器效果最大,她最多隻能問問路說說話,想要驅策一個族群,不管是人又或者是這種弱小之物,其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那人并沒有讓虞錦禾等太久,等到魇蟻群離開之後,他就跳下了樹,而後轉過身來,“你走的這樣自信笃定,我還以爲你肯定能輕而易舉解決這些小麻煩,沒有想到還是要靠我幫忙。”
赫然就是顧景明了。
虞錦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看到眼前的人竟然不自覺放松了一些,走上前笑道,“我也沒有想到這個魇蟻群竟然這樣厲害,之前遇到的都是一小股的,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很奇怪麽?”顧景明将手上的笛子收在腰間,漫不經心地走了幾步,“今天他們曆練,就是要有人巡邏,萬一有人身陷困境,我們好搭出援手,不然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少爺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們家不是要把皇家道場給掀翻了。”
虞錦禾笑着搖了搖頭,“那你再來遲一點,我恐怕是……”
“我沒有來遲,隻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顧景明攤手說,“你确實比我想象的厲害了不少。”
虞錦禾唇邊笑容微微停了一下,“所以你剛剛一直在那樹上看着我?”
顧景明雙手抱臂,‘嗯哼’了一聲。
虞錦禾将捏緊的手松開又合攏,“看着我這麽上蹿下跳你是不是覺得很搞笑啊?”
“沒有啊。”顧景明簡直莫名其妙,“不是你總說不喜歡别人幫忙的,我就沒有出來幫你,而且你本事确實不錯,就是你的經脈太差了,若是可以洗髓,修爲應該就能突飛猛進,你沒有想過嗎?”
“想過,可是想要洗髓,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虞錦禾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一些。
“我有辦法,就看你肯不肯相信我了。”
看着他幽深的雙目,虞錦禾幾乎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一句相信了,臨到頭了,才覺得自己應該是昏頭了,連忙拍了一下頭,而後道,“這種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我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顧景明有些不放心,“你可以嗎?”
“放心吧。”虞錦禾說完,就趴在地上,鑽進了蟻穴之中。
這普通蟻穴,人當然沒有辦法鑽入,可這個魇蟻比普通螞蟻高大上不少,蟻穴自然也要大了好幾倍,這具身體又十分瘦小,鑽進去倒是不成問題,隻是要匍匐前進了。
剛一進來,虞錦禾就聞到了一種緻幻粉的味道,這種東西,對于别人來說或許是緻命毒藥,對于自己來說卻是沒有什麽影響的,不過這具身體畢竟沒有免疫,她隻能慢慢呼吸,讓自己盡量不要吸入太多。
走了一大半,虞錦禾就看到了前方那個巨大的身影,外面覆蓋着一層堅殼,身體的紅色更加純粹,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蟻後了。
她四下看了一下,找了半天,總算在蟻後身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自己要找的血清草。
虞錦禾眼前一亮,立刻手腳并用地往前面爬去。
誰知大概是樂極生悲,她忘記控制自己的動靜了,蟻後發出了一聲暴躁的叫聲,回音幾乎響徹了整一條甬道,而後一雙紅色的眼睛朝着虞錦禾而來。
虞錦禾看了看蟻後,又看了看它身下的血清草,覺得自己今天若是失去了這個機會,那麽就不會有更好的時機了,于是二話不說地伸長手,一把薅下了血清草。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手背一痛。
蟻後剛剛生産完,隻是虛弱,不是死了,連别人觊觎自己家的寶貝也不會反抗,它擡起自己的腳往虞錦禾手背上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