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禾忍不住有些汗顔，這件事情怎麽越來越像是自己閑着無聊離家出走了，不過眼下來不及顧及這麽多情況了，解決了阿妹那些小心思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果斷拉着小妹離開了。
兩人一路出了城門，腳步才慢了一些。
虞錦禾把包裹背在背上，小心地看了阿妹幾眼，不知道該怎麽問出來。
“小姐。”阿妹突然叫道，“你想要問什麽？”
“你不用這麽叫我。”虞錦禾忍不住有些尴尬，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簡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明明進京之前，阿妹還會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現在裏面卻已經是一灘死水了。
“小姐就是小姐，不管我怎麽叫，你都是小姐。”
既然她非要這麽陰陽怪氣地跟自己說話，虞錦禾也就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果斷出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爹？男歡女愛的那種喜歡。”
阿妹神情一僵，臉上一紅，卻依舊是緊緊抿着唇否認道，“沒有小姐，我覺得你想多了。”
“想多了？真的是我想多了嗎？你剛剛看着我爹的眼神，這麽含情脈脈，可不像是我想多了。”
阿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似乎在無聲地問，有這麽明顯嗎？旋即又有些着急道，“丞……丞相大人不會也看出來了吧？”
這一開口，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麽，又急忙閉嘴了。
“果然。”虞錦禾歎了一口氣，“我果然沒有誤會你，爲什麽？”
阿妹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我，我是有一些不該有的念頭，可是我沒有奢望過什麽夢想成真，隻是在腦海裏面想一下也不行嗎？我從來沒有遇到像丞相大人這麽好的人，他對我也很好。”
虞錦禾無語凝噎，實在沒有想到虞拙這麽冷的一個人，一些舉動隻是出于舉手之勞，竟然也會被誤會，可見人心曲折，有什麽事情還是直說的好，拐彎抹角最後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不過聯想起山寨裏面良莠不齊的男人，虞錦禾又挺理解阿妹，似乎比起他們，虞拙确實算是天神級别了。
“我覺得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畢竟有了想法，就有了欲望。”虞錦禾一邊往前面走，一邊淡淡說道，“而且我爹這麽多年沒有娶續弦，完全就是對我娘情根深種，所以無論你再怎麽喜歡，都是沒有用的。”
“我早就說過，我沒有指望有什麽結果，大小姐，難道現在我連看一看，想一想都不行嗎？”阿妹語氣有些生硬。
“我隻是不想你陷的太深，你現在隻是想想，後面就不一定了，你隻會想的越來越多，所以我想我要一開始就斬斷你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就是，你跟我爹是不可能的。”
阿妹硬邦邦地說，“我早就知道，也跟你說過很多次，不用你來強調，我也不想做你娘。”
“你還太小了，懂得不多，遇到的男人也不多，就覺得我爹是最好的，但是你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好，更加值得托付的人的。”虞錦禾語氣還是盡量委婉。
“是，大小姐。”
聽到這兒，虞錦禾終于忍不住了，自己明明是認真地想要教她什麽，不想讓她吃虧，偏偏不聽，還非要把尖刺都往自己身上紮，她又不是欠的。
懶得多勸，反正阿妹停不下自己的話，多說無益，于是道，“你知道就好。”
說吧，就沉着一張臉走在了前頭。
阿妹心裏猶豫了幾下，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就這麽算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跟虞錦禾打好關系，沒準以後還能趁着這個機會，多多跟虞拙接觸。
否則，他們兩個這輩子可能都再也見不了面了。
阿妹走上前，“對不起，我隻是太難過了，一想到你方才說的，我……我不知道爲什麽自己連喜歡人的能力都沒有，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能真的發生一些什麽，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爹娘，所以很羨慕你。”
虞錦禾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反問道，“是嗎？”
“你相信我。”阿妹抓住她的袖子，“從進丞相府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不是你說的嗎？你和我是朋友，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朋友，所以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
虞錦禾看她垂着頭，一副乖順的模樣，還以爲她真的想清楚了，語氣就柔和了一些，“你有這種想法其實不奇怪，我也真的沒有覺得你不配，隻是很多想法，本來就是一開始就不要産生的好，希望你明白。”
“小姐……”
“我說了，不要這麽叫我，你叫我大當家不就行了。”虞錦禾淡淡說道，“我們都已經不在丞相府了，我也沒有把你當成什麽下人來看待，話說回來，你能不能不要看扁自己啊？”
阿妹慘笑了一下，“和您一比，我難道不是什麽也不是嗎？難道還能把自己看出一個花樣來不成？”
“你爲什麽要和我比？”
阿妹臉色一僵硬。還以爲她要說的意思是‘你算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我比’。
虞錦禾已經慢慢地往山上走了，她接下了兩片樹葉，“就像你完全找不出一片相同的樹葉一樣，你也找不到兩個相同的人，人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攀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開始了，就是一個無底洞，永遠沒有頭，你和我不過出身不一樣，有什麽好比。”
“我……”
“換做我是你，其實我未必能做的比你好，再說了，我做飯不如你，縫衣服也不如你，我也是有很多地方不如你的，這麽比較，有意思了嗎？”
阿妹搖了搖頭，“不一樣的，縫衣服做飯算是什麽本事，隻要願意學，你肯定比我強。”
“你怎麽知道，你認真學我這些東西，就不能比我強了？”虞錦禾停下腳步，定定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