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虞錦禾就和阿妹一起去了前廳,沒有想到在那兒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顧景明端坐在會客廳,不知和虞拙在交談着什麽,兩人神色平和,看上去談得挺不錯的。
虞錦禾腳步一頓。
顧景明把目光移向她,“這次不跑了。”
虞錦禾雙手環臂,靠在門邊,“你挺好笑的朋友,這是我家,你還能對我做什麽不成?”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虞拙扶額,“還不快站好?”
虞錦禾還是聽她話的,乖順地在雙腿側垂着手,“爹,我餓了。”
顧景明微微朝虞錦禾挑挑眉,似乎有些得意,終于找到了一個制人的辦法。
虞錦禾回以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虞拙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示意顧景明先走。
顧景明用手裏的折扇敲了下虞錦禾的腦袋,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
虞錦禾拳頭硬了,幾步走上前,踩了他一下。
“幼稚。”顧景明回瞪了她一眼。
“你不幼稚,有本事别用我爹壓我。”虞錦禾也壓低聲音說。
兩人都不想要第三個人聽到他們的聲音,因此可以說靠得極近,遠遠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了。
虞拙走在後頭,神情複雜地咳了咳,“沒有想到你們兩個關系還挺好的。”
他一直以爲虞錦禾是在王爺府過的不怎麽樣,所以才費盡心機想要跑。
“爹,您肯定是老眼昏花了。”
顧景明也微微一笑,“丞相大人可能是公務繁忙吧。難免的。”
虞拙哼了聲,“行,反正你們夫妻是一體的,我這個爹啊,才是外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彼此眼睛裏面看到了一抹挑釁。
進了飯廳,顧景明坐在主位,虞錦禾坐在她右側,虞拙坐在他左側,阿妹自覺地站得遠遠的看着幾人。
“不過來吃?”虞錦禾朝她招招手。
“我,我可以嗎?”這下輪到阿妹受寵若驚了,她以下人自居,自然是不敢上主人桌的。
虞錦禾莫名其妙,“有什麽不可以的,在我們家不用講這麽多規矩,要不是某一個事多的人,我們一般都是一起吃的。”
某一個事多的人繃着一張臉,咬牙切齒,“既然是你家,你當然有權處置你的人。”
“過來坐。”虞錦禾朝她招手。
這次阿妹沒有推脫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虞拙,他卻沒有多看他一眼,隻兀自低頭倒了一杯酒,于是她滿臉失望地走到了虞錦禾旁邊。
虞錦禾率先動筷子,夾起一個丸子,放進嘴裏,一邊被燙得口齒不清,一邊豎起大拇指,“還是丞相府的東西好吃。”
“喜歡吃就不要走了。”虞拙放下筷子,“在外面玩夠就該回家了。”
阿妹忍不住失魂落魄起來,原來在虞拙眼裏,他們确實都隻配是陪着自己女兒玩過家家的同伴,可是這确實是他們真真實實在過的生活。
虞錦禾反駁,“沒有玩。我是想要幫一幫他們。”
顧景明盛了一碗粥,慢條斯理喝了起來,“是沒有玩,又偷又搶的算不上玩。”
“下一次就去搶王府的。”虞錦禾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了手足無措的阿妹碗裏面。
“随時奉陪。”顧景明颔首。
“你這麽做,到底爲什麽?”沉默了片刻,顧景明還是問了出來,“和太師結仇,不是什麽好事,這幾天你爹都被針對了。”
“我會怕他?”虞拙冷冷道,“盡管來好了,若是想要對付小禾我叫他好看。”
顧景明頭疼道,“根本就不是這個事兒,丞相,你怎麽也有這麽拎不清的一天。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師父那個人,最愛耍陰的。”虞拙冷笑。
顧景明沒有反駁。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麽了。”虞錦禾四平八穩地說,“而且我敢保證,到時候陛下絕對會讓太師不準動我。”
顧景明一下子想到了什麽,“你想用那一筆錢安置流民。”
“不錯,王爺還不笨。”虞錦禾攤手,“那到時候我不就替陛下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估計他恨不得把我供起來,肯定不會讓太師對我怎麽樣的。”
顧景明無言片刻。
“反正你們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了,那麽我劫富濟貧有什麽錯?”
虞拙略微思索,“做得好。”
顧景明更加無語了,看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和這兩父女交流。
“萬事有我替我們家小禾頂着,不用勞煩您老操心。”虞拙跟顧景明碰了個杯,“我看最近王爺應該也焦頭爛額了吧,我們家小禾若是爲你解決了流民,你就好好待她,府裏面要這麽多姬妾做什麽,我當初就不同意小禾和你在一起,不過如今已經這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了。”
顧景明聞言,扶額片刻,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那些姬妾大部分都是各路人馬的眼線罷了,反正在府裏面就是多一雙碗筷罷了,偶爾還能利用利用她們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信息,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并不解釋。
隻是在虞拙面前,他确實有點想要辯白。
“爹,這件事你不同意,我看等時機成熟,讓我和他和離開吧。”虞錦禾淡淡說道。
這下,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虞錦禾抓了一下頭發,“我本來就不喜歡景王殿下,而且我現在名聲不怎麽樣,還是不要壞了他的聲譽才好。”
顧景明心中有些不愉,冷笑道,“最好是因爲這個。”
——當然不可能是因爲這個。
是因爲虞錦禾也不喜歡碰别人碰過的東西,也沒有做好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決定,她磨了磨牙,“這樣對大家不是都好,反正本來就是你不情我不願的東西,于其禍患無窮,不如早點斷了,對你我都好。”
誠然,這對顧景明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