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禾老實地搖了搖頭,旋即帶着幾分真誠地問,“請問你是?”
她一邊說,一邊腳下的力道還沒有撤開,踩的那攤主好幾次要說出口的話都全部給擠了回去。
“我可是太,太……”
“什麽?”虞錦禾懶散地笑着,“你是誰的太太?”
周圍的人立刻哄堂大笑。
有人看不下去了,小聲提醒虞錦禾道,“他沒有胡說八道,他的靠山是太師,我看你還是快一點跑吧,如果被抓住了,小心你這條小命。”
虞錦禾朝着那對她說話的人投去一眼,饒有興味地說道,“什麽,太師?”
攤主還以爲他怕了,一下子得意洋洋地說,“怎麽樣,你還不趕快放開我,或許我還能留你一具全屍呢。”
“噢,謝謝,不過不需要了。”虞錦禾依舊氣定神閑,“反正就算他抓住我,也絕對不敢把我怎麽樣的。”
就算如今自己的身份在太師面前已經無處遁形,他抓住自己,不也沒有可能動他一根毫毛,畢竟她親爹都還沒有死。
話又說回來,自從她跑出去之後,也沒有來得及給虞拙通個信兒,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要不待會回去順便看看他?
想到這兒,虞錦禾不知道爲何有些心虛,這具身體是虞拙女兒的,自己占了人家的身體,擅自替她大包大攬幹了這麽多活,就是沒有替她盡孝,想來若是原身還在,應該是會很生氣的。
想到這兒,她更加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跟這攤主空耗着,腳下力道更大了,這攤主終于受不住了,連忙扶住她的靴子說,“好,我認輸了,我認輸了,對不起大爺,我真的錯了。”
“還有跟她道歉呢,可不要忘記你自己這張臭嘴說出來的話最大受害者是誰。”虞錦禾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人。
攤主雖然不甘心,卻也隻能痛哭流涕地給阿妹道歉了。
做完這些事情,虞錦禾心裏面痛快極了,松開了腳,誰知那攤主眼前突然一淩,就拿着刀殺氣騰騰地沖向了阿妹。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對付虞錦禾,于是轉而拿捏起了軟柿子。
虞錦禾暗罵一聲孬種,而後毫不猶豫擡腳一踹,若是換做平時,這個力道大概夠這個小小攤販吃上一壺了,可是她忘記了自己如今滿身都是束縛,橫肉遍布,腿才擡起來就被壓偏了,于是非但沒有踹到攤主,還差點踹到了小妹。
那一刀可當真是狠毒,完全就是朝着阿妹的面門而去的。
虞錦禾也沒有多想,幾乎是下意識地站在了阿妹跟前,那刀就直接穿過她的手心,血一下子濺落在阿妹眉眼之間,她就這麽呆愣愣地看着虞錦禾,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那一雙手是沒有經過僞裝的,一來是手部要做到僞裝成功很難,二來也是沒有必要這麽精細,現在那好看纖長的手心裏多了一個洞。
“大……公子!”阿妹失聲尖叫起來,連忙上去扶她,聲音都在微微發抖着,“大當家,你沒事吧。”
虞錦禾甩了一下手,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麽叫疼一樣,她哼了一聲,“叫什麽,沒什麽事。不過你……”
那攤主被她眼神吓了一跳,後退了好幾步,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路過巡邏的士兵,眼前頓時微微一亮,揮手大喊道,“幾位官爺,你們快過來啊!”
壓根就不用他叫,那些士兵注意到這裏聚集了這麽多人,就已經走了過來。
路人都自覺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怎麽回事,在天子腳下鬧事,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官爺一來,就擺起架子道。
攤主手指顫抖地指着虞錦禾。“這小癟三是個媚娘的,今天我在這兒好好賣東西,她砍價不成惱羞成怒,就打人了。”
“是嗎?”官爺把目光放在了虞錦禾臉上,“看着面生,你的通關文牒呢?”
虞錦禾把昨日入城時候偷來的通關文牒扔給了這位大爺。
大爺接過去看了兩眼,目光之中出現了幾抹諷刺,“我說呢,原來就不是我們京城人,難怪這麽沒有教養,還是跟我回去走一趟吧。”
“你就聽信他的一面之詞了?也不用讓我這個當事人解釋解釋?”虞錦禾又微微眯起雙眼。
“哦?你看上去就很不可信啊,有什麽必要聽你廢話嗎?”
虞錦禾眼尖,看到這個攤主往士兵手裏面塞了一大堆銀票,就知道這士兵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哼笑了一聲,連連撫展而笑,“好,好得很,你們是一丘之貉,真以爲沒有人可以管你們了是嗎?”
“什麽叫做一丘之貉,不如我問問其他人吧。”說着,就随意抓了一個過路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了幾分詭異的微笑,“這位兄弟,你看到什麽了,不放跟我說說,我看你每日都在這裏擺攤,應該看下了全程吧。”
那小夥子目光躲閃驚慌,牙齒微微顫抖。
虞錦禾注意到士兵那一雙手已經青筋畢露了,估計是在暗暗地給眼前的人施壓。
這男子果然也沒有抗住多久,很快就顫顫巍巍地說,“确實是這位小姐有錯在先的,其實一個銀子一面銅鏡,是一筆劃算買賣。”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子。”阿妹頓時惱羞成怒地跺腳,那神情看着恨不得把眼前的小販給滅了。
“我,我實話實說而已。”
士兵哼了哼,雙手環胸,“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那我再多抓幾個人證來。”
附近的人多半是在這裏常駐的,不可能得罪這些天天經過的士兵,否則以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果然,一個兩個猶豫之後,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謊了。
虞錦禾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
阿妹滿臉通紅,又着急又無奈,“這下怎麽辦才好?”
“這位公子,現在看到了嗎?”士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