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禾差點沒有噴出來,她覺得應該是一個人就能聽出她在開玩笑,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死闆,一下子哭笑不得,“诶,你這人怎麽這麽較真呢,真的是。你不是說沒有逛過京城嗎,現在逛逛呗,反正不急于一時。”
阿妹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是因爲這個理由,她有些生澀地問道,“大……公子,你是專門要陪我逛逛京城的?”
“算不上吧。”虞錦禾搔了一下臉頰,“我自己也很少逛,方才看到外面這麽不太平,倒是想要貪戀片刻繁華。”
阿妹呐呐地說了聲哦,就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走了起來。
說是陪阿妹逛,其實是爲了甩開跟着自己的眼線,讓他們放松警惕,從浸入京城之後,虞錦禾就發現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當她察覺了想要回頭的時候,那道目光又迅速隐匿了。
虞錦禾饒有興緻地在一邊的小攤裏面找出一面銅鏡,對着自己的身後一陣猛照,
她倒是很好奇,自己已經變成這幅模樣了,到底誰火眼金睛,都已經僞裝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能認出來。
可是無論他怎麽轉,如何變換角度,周圍的人目光都沒有往她身上停留過,就在虞錦禾以爲是自己錯覺的時候,鏡子之中一雙眼睛隔空和她對視上了。
虞錦禾轉動鏡子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睛一動不動地跟他對視着,片刻後,微微擰起了眉頭,這是昨天賭坊的管家。
認出自己來了?
“這位大爺,你到底買不買我的鏡子,一個鏡子你用得着看這麽久嗎?”面前的攤販眼睜睜看着他照了一盞茶鏡子,不斷變換角度看着自己那一張碩大無比的肉臉,額頭上青筋狂跳,終于忍無可忍地問了出來。
虞錦禾哈哈一笑,“買,買。”
說着,就随意丢了一吊錢過去,緊接着轉換鏡子角度去看那管家,沒有想到這一次鏡面之上再也沒有映出那一雙惡意滿滿的眼睛。
攤主惱怒道,“你打發乞丐呢?這個一兩銀子。”
“什麽?”虞錦禾立刻睜大雙眼,也沒有空管暗中那一雙眼睛了,将鏡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次,“什麽玩意,你這鏡子不過是銅質的,憑什麽收我一兩銀子啊?一兩銀子我能買十個。”
“那你去買給我看看,你以爲這是什麽寒酸貨呢?你看看這工藝,這雕花,這紋路,你就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更好的,沒錢就趕緊滾,真是晦氣。”
說着,她便做了好幾個驅趕的動作。
站在一邊的阿妹看不下去了,立刻站出來,雙手叉腰一臉潑婦樣,“你這個破鏡子鑲金的這麽貴?不要碰我們家公子!”
攤主看着兩人,翻了一個白眼,“不必說了,肯定又是不知道從哪一個犄角旮旯跑過來的鄉巴佬,以爲這裏是你老家呢,沒有那種便宜貨,京城都是這個價錢的。還有你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不想着嫁個老實人踏踏實實過日子,就盡想着傍大款,粘着這些衣冠禽獸,我呸。”
阿妹手指顫抖地指着攤主,“胡說八道什麽?我,我們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這話你也就騙騙自己了。”攤主滿臉不屑。
阿妹也就是個窩裏橫,之前敢鐵齒銅牙的對待虞錦禾,全依靠她表現的十分軟弱,後面她強硬起來,阿妹就再也沒有在她面前橫過,到了外面自然更不敢對外人發火了。
虞錦禾眯起雙眼,懶懶笑道,“誰叫你這麽胡亂造謠的,你說我們兩個關系龌龊,你親眼看到了,再說了,我有做什麽毫無底線的事情,叫你一看到我就覺得我的錢來曆不明?”
攤主一下子被堵得啞口無言,卻還是嘴硬道,“你們這種人我看多了,不都一個樣麽?有什麽好否認的。”
虞錦禾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啊。”
說罷,她毫不猶豫擡起一腳,直接把攤主一腳踹飛,踹進了不遠處的牆體之中。
那一堵牆立刻就被踹出一個大坑,攤主也吐了一口血,牆灰都簌簌往下掉。
虞錦禾控制好了力道,算準了這樣最多隻會讓這攤主疼一疼,不會讓他喪命殘廢之類,踹完人,一撂衣擺,居高臨下地問,“現在在看看呢,我是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假大款?”
她的身形浮腫,臉頰堆滿橫肉,一雙眼睛卻明亮無比,宛如天上的星辰一樣耀眼,一瞬間好像有什麽超越肉體的東西從她身上傾瀉而出,天光在她肩頭跳躍,襯出了幾分明媚潇灑的味道。
攤主一口老血直接從肩頭噴了出來,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紛紛圍了上來,一看這個場景,頓時都吃了一驚,忍不住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怎麽回事?我的眼角一花,這人怎麽就挂牆上去了?”
“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嘴可是賤的很,平常是沒有遇到能教訓他的人,今天遇到了,可不就要挨教訓了?”
“揍的好,平常就總是胡亂嚼舌根,害人不淺。這是哪裏來的大……胖俠?”
虞錦禾唇角一抽,忍不住道,“中間那個字可以去掉謝謝。”
周圍的人忍不住齊齊鼓掌起來。
虞錦禾的腳就理直氣壯地放在了這攤主的小腹之上,似笑非笑道,“繼續說啊。”
“這裏可是京城,天子腳下,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攤主用力咳嗽起來,“我要報官,幫我報官!”
周圍的人全部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地瞪着他,倒是想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麽花來。
虞錦禾用力的加重了一下腳下力道,“怎麽不說了。”
攤主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平生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人,什麽都不知道,就會胡亂開口造謠。”虞錦禾上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不知道怎麽做人?現在我來教你,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