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冷冷地看着顧景明,“你是我教出來的,你什麽心思,什麽舉動,有什麽深意,我都清楚得很,我勸你不要太過于沉溺于這種兒女情長,況且,這位虞小姐,坑蒙拐騙無所不會,不知道丞相府是怎麽教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還是離這種人遠遠的好。”
顧景明握住拳頭,勉強笑了一下,“老師,我現在又不是三歲小孩了,用不着您總是這麽耳提面命的,是非對錯,我自己可以判斷。”
“你不必嘴硬,就算你是皇孫貴族,也沒有我不敢教訓的道理,我就問你一句,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這王妃你是抓還是不抓。”
“自然是抓了。”
“什麽時候,不要含糊其辭,給我一個答案。”
“老師,她怎麽說都是丞相之女,你若是做的太過分了,丞相不會放過我們的。”顧景明接着推诿,“如今丞相都不管自己的女兒,顯然就是放縱她了,我們若是要抓,總要慢慢來,不能傷到她,就算抓到了,又能如何?”
太師知道他還在拖延,冷笑了一聲,“好,那我看還是我主動動手幫你一把。”
顧景明立刻叫了一聲,“老師!”
“叫什麽都沒有用。”太師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爲之,若是有一天你被這妖女害的屍骨無存,也不要過來跟我哭鼻子。”
而後就怫然離去了。
眼看他氣匆匆離去了,顧聞滿臉擔憂地走了進來,給顧景明行了一個禮,“王妃不會有事吧?”
“你跟她關系倒是很好。”顧景明似笑非笑着說,之前包庇虞錦禾在王府裏面開賭坊的也是顧聞,現在第一個來打探消息的還是他,委實不讓人多想。
顧聞連忙澄清道,“王妃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關心關心救命恩人。”
顧景明這才凝了雙目,“她若是聰明一些,就不要在往京城裏面跑,太師的眼線可是遍布整個京城的。”
“我倒是覺得王妃不是那種慫貨。”
“那你最好還是祈禱她是慫貨吧。”顧景明有些頭疼,“太師要抓的人,我可沒有辦法護着。”
“要不通知王妃一下?”
“通知她什麽?她清楚的很。”
顧聞默了默,“其實王妃做這件事,很多人都拍手叫好呢。”
顧景明臉上出現了幾分莫名其妙的表情,“這是爲什麽?”
“您也知道,太師那一間賭坊,由于有他做靠山,所以一向是視京城律法與無物的,就算出老千當場被抓住了,所有人都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裏輸光家财賣妻賣妾賣兒的都有,一天不知道要鬧出多少血案,也沒有人有膽子去搞這一間賭坊,王妃做到了,自然有人拍案叫絕。”
顧景明啼笑皆非,“這都可以啊?”
“是啊,所以王妃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據說她在一炷香裏面開了三個百寶箱,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巧手。”顧聞也唏噓道。
顧景明臉上的笑意迅速藏匿了,他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她想要從賭坊之中逃走其實并不容易,孟齊說她會幻術,武功也不錯,可是丞相之女,根本不用學這些,也從來沒有聽丞相說過,她爲什麽要落草爲寇,這實在說不過去。”
顧聞小心翼翼地問,“王爺的意思是……”
“我懷疑現在的虞錦禾,不是過去的她。”
顧聞呆呆的‘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問道,“鬼上身了?”
“上你的……”顧景明扶額,旋即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似乎自己真有被虞錦禾帶歪的迹象,之前自己完全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甚至連這種想法都不會有,好在懸崖勒馬了,他罷手,“不是這個意思,算了。”
“要不要叫個道士來看看。”
“不必了,你倒是應該去看看太醫。”顧景明面無表情地說道,“她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你就當做沒有聽到今天我說的話吧。”
顧聞撓了一下頭,說了一聲好吧。
顧景明想到他說的話,慢慢喝了一口茶,或許這件事情,真的讓虞錦禾因禍得福了也說不定。
虞錦禾稍作打扮,出了自己的帳子,阿妹已經在外面等着了,看到她這身打扮,忍不住微微咋舌,“大當家,您這是……”
“怎麽樣,還認得出來嗎?”虞錦禾笑眯眯地說。
阿妹一臉不忍卒看的表情,“就算是你親爹站到你面前,大概也是認不出來的。”
無他,面前的虞錦禾已經徹底變了一副模樣,甚至連性别都變了,變成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她手指脖子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變得又粗又短,上面還挂着幾個價值不菲的戒指,這是昨天從賭坊赢回來的,不過戴在她身上顯得十分庸俗。一眼看過去,她就像個錢多的沒有地方花的商賈。
阿妹看着她這樣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她是沒有入過京城,倒是不需要做什麽僞裝。
虞錦禾拿着一些銀子,摟着阿妹入了城,盡管一路上她一直在掙紮,但是大概出于那種莫名的崇敬,她還是沒有選擇推開虞錦禾。
總之,一路上他們吸引了不少視線。
入了城,虞錦禾松開了阿妹,阿妹果斷松了一口氣,四處張望起來,眼睛裏面亮晶晶的,對于這個自己從未踏足的地方充滿新奇。
别看外面流民不斷,好像世界大亂的樣子,京城之中照樣一片繁華,虞錦禾也不着急,帶着阿妹亂逛起來。
阿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大當家,你不是要去買建房子的材料嗎,怎麽好像……”
“在外面叫什麽大當家,你是嫌别人逮我們逮得不夠快嗎?”虞錦禾在她腰上微微一拍。
“那,那該叫什麽?”
“叫爹吧。”虞錦禾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若是她原來的皮相做這個動作可能是可愛動人,現在這副皮相做做這個動作,可以說是猥瑣無比,油膩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