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會客廳,已經有一人坐于高座了,見幾人進門,她微微點了一下頭,喝了一口茶。
“母妃。”顧景明拱拱手。
這下虞錦禾明白了,敢情這一頓飯不是顧景明做局。她還納悶呢,這大忙人怎麽有空連絡兩個妻子的感情,敢情這是有命在身。
“見過母妃。”蘇素素乖巧地行了一禮。
虞錦禾下意識地拱拱手,旋即又想起來這個世界女子行禮另有一套,思來想去,最後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見過母妃。”
琴妃看向虞錦禾的目光充滿探究,道,“左相大人就是這麽教你的?連一個簡單的禮都不會。”
虞錦禾挑起唇角,見她和蘇素素之間暗潮湧動,一下子就知道這倆是聯合好了想要一起整她,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好意思啊母妃,你别怪我不懂事,畢竟在府裏,能讓我行禮的就隻有我爹,我可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沒見過世面的。”虞錦禾從容地說道。
“左相府如今可是連一個教習嬷嬷都請不起了?”琴妃神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小姐,我醜話可要說在前頭了,這裏不是丞相府,你要是繼續沒大沒小。可沒有人擔待。”
蘇素素立刻來唱紅臉了,她上前挽住琴妃的手臂,“母妃,姐姐怎麽說才剛入府,對于這裏的規矩當然不是很熟悉,我想她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顧景明也順口幫了一句,“是,母妃莫要計較,還是身子要緊啊。”
說罷,丢給虞錦禾一個眼神,他相信她是聰明人,不會不懂,眼下琴妃不過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隻要她學會服軟,琴妃是不可能跟她計較的,再怎麽說,人家身份都擺在那裏了。
再怎麽說,虞拙的臉面總是要給的。
誰知,虞錦禾看到了他的暗示,卻熟視無睹,隻是微微一笑,“母妃,我是陛下欽點的景王妃,你若是不滿,大可以去找陛下,而不是爲難我一個弱女子,你真想給我一個下馬威的話,我勸你算了,因爲我這個人從來就不吃虧。”
琴妃氣得拍桌而起,“好啊!你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我看我确實應該去禀告陛下,讓他好好看清楚你是個什麽嘴臉!我兒可不能有這麽一個不懂禮數的王妃。”
虞錦禾無所謂地聳聳肩,“您自便。”
琴妃氣得直捂胸口,手指顫抖地指着她,“成何體統!景明,你就由着她這麽欺辱你母妃?”
顧景明歎了一口氣,給虞錦禾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後退一步,不要再說話。
“母妃,錦禾畢竟是受萬千寵愛長大的千金小姐,有點驕縱是難免的,您續長她二十來歲,又何必同她一個小輩斤斤計較,規矩這種東西不可能一步到位,婚事已定,父皇是不會輕易收回成命的。”
“我看陛下讓你娶她,也是老糊塗了!純粹要報複你。”
顧景明臉色微微一變,“母妃,隔牆有耳。”
看來琴妃被氣得不清,已經口不擇言了。
虞錦禾大概了解景王府的背景,琴妃原本是宮裏岌岌無名的樂師,偶爾一次淩江帝心情苦悶,正好聽到了她的琴聲,一時間驚爲天人,當晚就臨幸了她,不過後面琴妃就開始當背景闆了,人在苦悶的時候總是更容易觸景生情,等到心情平複了,再招來琴妃彈琴,又覺得她的琴聲不過如此。
直到顧景明出生,他天資聰穎,八面玲珑,陛下十分寵愛這個兒子,于是被冷落多年的琴妃也苦盡甘來了。
琴妃平複心情過後,大概也察覺到自己言語之間的不妥,此刻她已經氣得完全沒有胃口了,“聽說你和那些匪徒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母妃,謠言止于智者,你真的覺得陛下這麽狠心,讓自己寵愛的兒子娶一個……”虞錦禾一下子挑不出合适的詞,想來淩江帝讓景王娶她,也隻是爲了牽制住虞拙,她這幾日研究過了,虞拙的勢力确實十分深不可測,估計淩江帝十分忌憚,所以才非要讓她這麽快就來到景王府。
“好,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的,以後你跟着素素學規矩,下次看到我若是還是這般,我就是血濺長階,也要陛下收回成命!”
她說罷,就低聲對蘇素素說道,“素素,帶我回住處,氣得我完全吃不下飯了。”
自從景王府落成,琴妃偶爾也會在這裏小住,早就得到了陛下的首肯,不需要另外禀報。
蘇素素卻很是憂心地攙着琴妃手臂,憂心忡忡道,“母妃,你千萬不要動氣,再怎麽樣飯總歸是要吃的。”
話音才落,門口突然傳來了小荷的敲門聲,“王妃,奴婢有事禀報。”
虞錦禾看了顧景明一眼,淡淡說道,“進來吧。”
琴妃免不了又是一番怄氣,覺得她越俎代庖了。
小荷推開門,手裏面拿了一個食盒,見現場氛圍緊張,心下也有些不安,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王妃,丞相擔心你在王府吃不好,所以讓奴婢給你帶了一些你愛吃的過來。”
“呵呵。”琴妃氣笑了,“我竟然不知丞相府有的,王府會沒有?什麽時候丞相府牌面已經這麽大了?會不會哪一天王妃連皇宮的東西都要挑三揀四了?”
小荷似乎有些茫然,卻極力辯解道,“娘娘贖罪!丞相大人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擔心小姐口味轉換不過來!”
顧景明見她氣得厲害,也幫着說了兩句,“丞相素來愛女心切,自然是不想讓王妃在這裏有任何不适,我想他應該也沒有想這麽多。”
蘇素素眉目一轉,覺得此刻落井下石反而不是很妥當,扶着琴妃的手臂,溫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王妃姐姐真是好福氣,有這麽一個愛你的爹,母妃,您可萬萬不要置氣了,我想,王爺愛您,跟丞相愛王妃是一樣的,都是不忍心您受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