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這邊,夫人隻是拿走了賬本,并沒有安排人過來收鋪子,這讓他們感覺異常的慌張。
他們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陳氏時,陳氏卻笑了:“你們這些人還真是膽小如鼠,沒有收鋪子難道不是好事嗎?”
“這算什麽好事?”其中一個掌櫃擦了擦自己額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道:“老夫人,沒有收鋪子可是代表着秋後算賬啊!”
“什麽秋後算賬,在你們眼裏,就隻有這些嗎?難道就沒有可能是别的嗎?”陳氏正色道。
“别的什麽?”掌櫃們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陳氏到底再想些什麽。
看着一臉茫然的掌櫃,陳氏皺起了眉:“蠢貨!顧青鸢此番隻是爲了給我一個警告罷了,你們不用怕顧青鸢會把你們怎麽樣,就算天塌下來了,那還有國公府頂着呢!”
掌櫃們聽罷,面上雖然不顯山不漏水的,但心裏早就泛起了嘀咕。
今日收鋪子的時候,裴清辭可是在的,就西街那種沒什麽收益的鋪子,裴清辭居然跟着一間一間的收,這要讓他們相信顧青鸢隻是小施懲戒,那他們還真是不信啊!
隻是看陳氏的樣子,是根本不信他們說的話,不光是不信,陳氏甚至想把他們打發走。
最後,爲首的那個人朝着陳氏拱了拱手,道:“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信您一次,隻是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還請老夫人莫要棄我們于不顧啊!”
陳氏聞言,點頭道:“放心吧,我們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就算豁出去性命,也會幫你們的。”
出了國公府,爲首的掌櫃跟他身後的那幾個掌櫃說道:“諸位,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談談?”
剛才和陳氏的這番談話,讓他們内心十分忐忑。
他們根本不信陳氏會救他們,比起豁出命幫他們,他們更願意相信這個老女人會第一時間和他們割席。
所以,當爲首掌櫃的說要去别處談的時候,他們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一行人去到了酒樓的一處雅間,其中一個人朝着爲首的那人拱了拱手,道:“錢掌櫃,這件事您這麽看?”
錢掌櫃皺起眉,正色道:“諸位,此事關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那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我就一句話,老夫人不可信。”
其他人贊同的點了點頭,他們和老夫人共事了這麽久,老夫人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很清楚,指望老夫人救他們,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趙掌櫃皺起眉,一張臉皺成了苦瓜,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這麽愁。
錢掌櫃看向大家夥,正色道:“諸位,你們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
随着錢掌櫃話音落下,周遭陷入了沉默。
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對方是國公夫人,若是她不願意救他們,他們也不能拿着刀去逼别人。
“啧,要我說,咱們就不該聽老夫人的話!弄出那麽多假賬糊弄夫人,如今好了,老夫人全身而退了,咱們成了替罪羊了!”吳掌櫃氣得一拍桌子,他的鋪子在西街算是收益比較好的,所以他們那裏的虧空也是最嚴重的,此時的他格外後悔,幹最苦最累的活兒,一張銀票沒有賺到手不說,還要背最大的黑鍋!
錢掌櫃看着氣急敗壞的趙掌櫃,有些無奈的說:“你也不用太着急,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還有回旋的餘地嗎?”吳掌櫃說着,狠狠地喝了一口茶:“今天收鋪子的時候你們也都看到了,相國就跟在後面,你們覺得這種情況真的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随着吳掌櫃話音落下,沉默在他們之中不斷蔓延,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
錢掌櫃看着這些垂頭喪氣,仿佛明日便是生命盡頭的掌櫃長歎了一口氣:“當初我們誰也沒有想到老夫人會在這場博弈中輸掉。”
“其實我們早該意識到了。”這個時候,吳掌櫃歎了口氣,懊惱又後悔地說道:“你們還記得夫人去東街收鋪子的事嗎?有能力收了東街的鋪子又怎麽可能收不了咱們西街的鋪子呢?那個時候夫人隻是手下留情罷了,可笑的是,我們居然還以爲她沒有這個本事!”
說到顧青鸢,錢掌櫃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這鋪子本就是夫人的,那他們爲何不幹脆找夫人,若是夫人能放過他們,豈不是皆大歡喜!
這麽想着,錢掌櫃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我有一個想法或可自救,不知道各位願不願意聽一下?”
吳掌櫃一聽這話,一拍桌子,頗爲着急的說道:“錢掌櫃!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能不能不要賣關子了,趕緊有什麽說什麽吧!”
其他人聽了以後紛紛點頭。
錢掌櫃見狀,當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随後,大家再次沉默了。
找顧青鸢确實是個辦法,但真的有用嗎?
“我覺得不可行。”這個時候,李掌櫃開口:“就是夫人要害我們,找她真的有用嗎?”
“夫人不是害我們,她隻是想要回她的東西罷了,既然夫人和老夫人博弈,那她肯定需要證據,這些年,咱們爲老夫人做的那些事,隻有我們知道。”錢掌櫃說到這裏,眸子一沉:“這便是我們的籌碼。”
是籌碼,也是他們的催命符。
現在錢掌櫃隻想保住妻兒老小衣食無憂,别的他什麽都不想了。
于此同時,顧青鸢的院子裏,歲寒将西街掌櫃去陳氏那裏的事告訴了顧青鸢。
趴在床上的顧青鸢一聽這話,忍不住笑道:“是嗎?看來那些掌櫃還沒有太傻,至少知道找人救自己,隻是他們找錯了人,陳氏不光不會救他們,還會親手給他們埋一層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