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點了點頭,笑道:“鸢兒有心了,不過我看用不着太醫院的大夫,又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就城裏的這……這四十來位,已經綽綽有餘了。”
顧青鸢歎了口氣,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公爹不知,若是疑難雜症倒好些,如今婆母這是傷了根本,比起那疑難雜症還要麻煩,不然婆母的面色也不會如此蒼白啊!”
屋裏的大夫們一聽這話,不由的面面相觑。
這傷了根本慢慢調養便是,怎麽就比疑難雜症要難治呢?
不過這裏是國公府,說話又是世子夫人,他們便索性一個個裝聾作啞了起來。
畢竟是大戶人家,稍有差錯,那可是連小命都要搭進去的。
國公爺也不懂醫術,不過看顧青鸢說的這麽熱鬧,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若是這些大夫沒有辦法,那我便用名帖請太醫。”
聽完這番話後,顧青鸢對那些大夫說道:“諸位,我婆母的身體不好,還請各位一定要好好診治,莫要錯判誤判,否則我國公府定會追究那人的責任!”
随着顧青鸢話音落下,那些大夫紛紛拱手稱是,他們怎麽可能敢錯判誤判,這裏可是國公府啊,出了問題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見這些人都這麽說,顧青鸢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諸位可以看診了。
陳氏很想跳起來把這些人都趕出去,可國公爺在那裏站着,她什麽話也不敢說。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當面收買,便隻能硬着頭皮将手伸了出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光景,這四十多位大夫才算是給陳氏把完脈。
顧青鸢看向這些大夫,正色道:“諸位,我婆母的情況如何了?”
“這……”其中一個年長的大夫看了看周圍同行,正色道:“世子夫人,能不能讓我們先出去讨論一下,稍後再給你們結果。”
顧青鸢一聽這話,神情緊張的看向那個年長的大夫:“爲什麽要讨論,難不成我婆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顧青鸢心裏一點都不緊張,因爲她很清楚,張氏就是裝的。
上輩子,張氏都沒有被李時臣氣死,這輩子還能被她氣死嗎?
至于這些大夫爲什麽要去讨論,顧青鸢也能猜錯個一二三來。
想來是陳氏的症狀過于平常,他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了,所以不得不出去讨論一下。
畢竟世子夫人可是大張旗鼓的找了這麽多人給自己的婆母治病,若是小病,又怎麽會找來這麽多人呢?
果然,爲首的大夫在聽了顧青鸢的話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幹笑了兩聲,道:“這……這還是要等讨論了以後才知道。”
顧青鸢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既如此,那邊勞煩諸位了。”
年長的大夫點了點頭,招呼大家一起出去。
陳氏側躺在床上,内心忐忑不已。
不過饒是如此,她也不忘了咳嗽幾聲來彰顯自己身體之孱弱。
顧青鸢看着陳氏那過分拙劣的演技很是想笑,不過考慮到現在的大環境,她還是忍不住了。
不多時的功夫,那個年長的大夫作爲代表從外面走了進來,不過他看向顧青鸢的神情帶着幾分猶豫。
“這個……”年長的大夫猶豫了片刻,道:“這件事吧,确實是有點不好說。”
“這有什麽不好說的?”顧青鸢皺眉:“大夫,難不成我婆母真的得了什麽大病?”
顧青鸢一臉苦痛,可内心卻一陣狂喜。
若是陳氏能早早歸西,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然而下一秒,大夫的話就讓她失望了。
“沒有沒有,世子夫人,您誤會了,老夫人沒事。”陳氏道。
“沒事?”顧青鸢皺眉:“大夫,若是沒事,您欲言又止個什麽勁兒?”
“實在是因爲老夫人的症狀讓我等想不通啊!”年長的大夫索性不吞吞吐吐了,他歎了口氣,道:“夫人,關于這件事,我們也實在是明白,爲什麽了老夫人隻是有點積食您就把全城的大夫請來,而且那種積食,實在算不上病啊!”
随着大夫話音落下,國公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原本眼中的擔憂也被厭惡取代。
他一臉嫌惡的看了一眼陳氏,最後将目光挪到了張婆子身上,冷聲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婆子被國公爺一句話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說道:“國公爺,老夫人真的是病了啊,也許這些大夫都是庸醫,他們判斷錯了!”
“你個刁奴!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那個年長的大夫瞪着張婆子,語氣嚴厲:“我等不管如何,最小的那個行醫都數十年有餘,怎麽可能會判斷錯!再說了,你家老夫人這連并都算不上,多虧世子夫人喊我們早了,若是晚喊幾個時辰,這積食怕是都查不出來!”
“老爺,要不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或許夫人的病隻有太醫能看出來?”張婆子在心裏盤算着一會兒太醫來的時候,悄悄塞給他一點東西,雖然冒險,但也總比被國公爺直接抓出來強。
然而,國公爺在聽完張婆子的話後,冷聲道:“請太醫?請太醫來看什麽?”
“當然是看老夫人的……”
“看國公府的笑話嗎?”張婆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國公爺強行打斷了。
此時的張婆子更是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
至于陳氏,她現在也不敢咳嗽了,隻能窩在被子裝鹌鹑。
顧青鸢歎了口氣,看向那個大夫,一臉歉意地說道:“大夫,您莫要生氣,今天的事辛苦你們了,一會兒我讓歲寒拿些酒錢給你們,就當是我給諸位賠罪了。”
那大夫搖了搖頭,道:“世子夫人說笑了,從頭到尾,您對我們都是禮遇有加,這件事要說真有錯處,還得是那個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