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陳氏隻得硬着頭皮讓人把田蕾兒喊了上來。
田蕾兒和翠紅從柴房裏出來的時候,狼狽極了。
發髻松散,衣衫淩亂,上面還沾着柴房裏的粉塵。
不過饒是如此,田蕾兒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因爲當她得知是老夫人喊她去前廳時,她便覺得自己熬出頭了。
定是老夫人覺得自己準備的壽宴好,這才讓她去前廳!
一旁的翠紅見狀,點頭道:“田姑娘,你說的對,想來老夫人對您準備的壽宴定是滿意到了極點!您現在過去肯定是封賞的,一會兒您可要低調,莫要讓衆人以爲您是貪功之人。”
田蕾兒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一眼翠紅,冷聲道:“你個賤婢,說什麽呢?你以爲我什麽都不懂嗎?我告訴你,我好歹也是世子的外室,懷了世子孩子的,和你們這些人終究是不同的。”
喊田蕾兒來的下人知道前廳發生的所有事,因此,當她看到田蕾兒如此自信的時候,不受控制的笑出了聲。
田蕾兒聽到這笑聲後,腳下步子一頓,看向那個同她說話的下人,冷聲道:“你笑什麽笑?我說話很可笑嗎?”
那下人面上沒怎麽樣,心裏卻拼命點頭,豈止是很可笑啊,簡直就是讓人笑掉大牙。
前廳都亂成一鍋粥了,這位還想着讨賞呢,呵呵,想着吧。
“我問你話呢!”田蕾兒見這人不吭聲,語氣陡然上升了一個八度:“刁奴,你跟我還敢如此沒規矩!你信不信,明日我便讓世子把你發賣了!”
那人一聽這話,面色一沉,道:“即使如此,那奴婢變等着您把奴婢發賣了。”
說完,那人邁步便往前廳走去,連田蕾兒等都沒等。
田蕾兒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下人都敢對她如此不敬,難不成前廳等待她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贊賞?
翠紅走出了老遠才發現田蕾兒正站在原地發呆,她走上前,詢問道:“田姑娘,您在麽了?”
“翠紅,我有點擔心。”田蕾兒正了正心神,将那個婢女同她說的話告訴了翠紅,随後補充道:“我突然不想去了,倘若真是找我的麻煩,那我的麻煩可就大了。”
翠紅聞言,當即擺手:“不會的,姑娘您是世子親自接回來的,就算真的要罰您,也不可能是在這種場合,再者說了,您把這壽宴辦得有聲有色的,老夫人憑什麽要找您麻煩?想來定是要給你一個封賞才是。”
“果真如此?”田蕾兒半信半疑的問。
翠紅點了點頭,正色道:“當然是真的了,畢竟有誰會希望自己的壽宴被搞得一塌糊塗呢?倘若罰您,那這壽宴可不就一塌糊塗了。”
田蕾兒聽了翠紅的話後,頓覺很有道理。
她一橫,揮退了心中的最後一層疑雲,直奔花廳去了。
于此同時,花廳裏一片沉寂。
在這個環境下,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唯有裴清辭,跟個沒事人一樣子啊那裏扇着扇子,他淡漠的模樣就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
至于顧青鸢,比起裴清辭來,她還需要演一下,故而她整個人都蔫兒耷耷的。
很快,田蕾兒來了。
她進來時候沒有注意到花廳的氛圍,上來就給陳氏請安,祝她萬壽無疆。
陳氏看着跪倒在自己腳邊的田蕾兒,清了清嗓子,道:“聽說這次的壽宴是你操持的?”
田蕾兒點了點頭,十分恭順的說道:“正是,雖然有點難,但奴婢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盡了最大的努力,這麽說來,你還辛苦了。”陳氏陰陽怪氣的說道。
田蕾兒并未察覺出陳氏話裏的不對,她還以爲對方是在誇她呢,當即興高采烈地回應道:“不辛苦,主要還都是老夫人的功勞,若不是老人的教誨,奴婢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随着田蕾兒話音落下,老夫人面色鐵青:“混賬東西!是老身讓你偷竊府中财務出去變賣的嗎?”
趴在地上的田蕾兒一聽這話,心中暗道不妙,看來偷東西的事敗露了!
不過很快,她便想到了應對的策略,隻要咬死不承認,那就會有事了!
這麽想着,田蕾兒穩住心神,正色道:“老夫人說笑了,奴婢怎麽可能會變賣府上産業呢?這都是哪個混賬東西串的閑話,還請老夫人明鑒!”
“從剛才見到這位姑娘起,在下便覺得格外眼熟,現在想想,大抵是掌櫃的畫的當物人的肖想吧,仔細想想,竟然和這位姑娘有幾分相似。”
田蕾兒一聽這話,面色一沉,她不認得裴清辭,隻當這人是上門的賓客,于是她毫不猶豫的反駁道:“請大人不要紅口白牙污人清白!”
随着田蕾兒話音落下,她的臉上便重重的挨了李時臣一巴掌。
田蕾兒捂着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時臣:“你又打我!你說過不會打我了,如今我懷了你的骨肉,你居然還這麽不講情面你!”
“閉嘴!”李時臣惡狠狠地瞪着田蕾兒:“休得無禮!”
“世子,奴婢怎麽就無禮了?奴婢盡心盡力爲老夫人辦壽宴,一切事宜親力親爲,生怕出一點岔子,壽宴開始後,這些賓客覺得奴婢地位低下,不配招待他們,奴婢便去找了您,可您那個時候又在幹什麽?最後甚至把奴婢關到柴房裏,現在又冤枉奴婢是竊賊,不必不發貨,您便真當奴婢沒有一點脾氣的嗎?”
田蕾兒越說越委屈,最後甚至潸然淚下。
裴清辭看在眼裏,對身邊的下人說:“去,把當鋪掌櫃請來,讓他過來認認到底是誰。”
“不可!”不等下人離開,陳氏便開口喊住了那人:“不可啊!萬萬不可!”
“如何不可?”裴清辭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望着陳氏:“您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偷了府上的東西拿去變賣嗎?”
“不必了。”陳氏擺了擺手,道:“事已至此,老身心裏也有熟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