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面往上能看到一個個升上天的熱氣球就像五彩缤紛的糖果一樣,飄在水洗過般的藍天中。
等真正坐上去後,蘇栗深切體會到在地上看跟在空中飄是不一樣的體驗。
同樣是在天上,熱氣球跟飛機給人的體驗截然不同。
飛機航行在大氣平流層,除了起飛和降落那十幾分鍾,乘客能俯瞰欣賞到地面上的景色。
大部分時間裏,飛機上的人們都是與白雲作伴。
但熱氣球不一樣。
熱氣球飛行的高度主要在1000到3000米。
這一範圍的高度爲乘坐其中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十分合适的鳥瞰腳下壯麗景觀的視角。
伴随着燃燒器的加熱,蘇栗乘坐的熱氣球慢慢地升空。
剛開始上升的時候,蘇栗感受到一種輕微的搖晃,好像是大地對在自己懷抱長大的生靈的挽留。
随着熱氣球逐漸升高,一種從未有過的甯靜平和在她的心裏升起。
周圍的空氣市如此的安靜,隻有燃燒器的聲音和輕微的風聲。
蘇栗感覺自己此刻就好像是懸浮在空中,身外罩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将那些聲音都隔絕開了。
雙手搭在籃子邊緣的蘇栗,靜靜地欣賞着下方的美景。
遠處那一片白雪皚皚的山峰看得人心靈都得到了淨化,近處是一望無際的草地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透明如鏡的湖泊像是鑲嵌在綠色地毯上澄淨的藍水晶。
純粹的白,各色的綠,是蘇栗上最直觀的色彩感受。
氣球慢慢移動起來,蘇栗看到的景色也發生了變化。
熱烈的紅土地跳入蘇栗的視線,張揚而又震撼。
熱氣球開始慢慢下落,蘇栗再次感到一陣輕微的晃動。
這一次是大地母親對離開懷抱的孩子的提醒,“玩好了就該回來了”。
雙腳落在地面上的時候,蘇栗似乎還沒從乘坐熱氣球那種奇妙的感受中緩過來。
意識到熱氣球之旅結束後,一種名叫怅惘的情緒漸漸浮上蘇栗的心頭。
譚錫見蘇栗神遊天外的樣子,喚了好幾聲才把她的注意力喊回來。
蘇栗帶着如夢初醒的迷蒙看向譚錫:“我們接下來去哪?”
似乎是被蘇栗那一句話中的“我們”取悅到,譚錫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他看了眼手表,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時間回答:“附近有一家鮮花茶坊我們去看看。”
蘇栗沒什麽意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一進門,二人就聞到了馥郁的花香帶着清雅的茶香撲面而來。
譚錫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照顧蘇栗坐下。
就在譚錫、蘇栗二人相顧無言,低頭喝茶吃糕點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帥哥,美女,要畫張相嗎?”
他詢問的同時揚了揚手中的繪畫工具。
蘇栗笑着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但譚錫看着他手中的工具,眼神微動,隐隐閃着某種光。
譚錫起身,跟男人商量一下,以兩幅素描的價錢借用了他的工具。
“栗栗,我想給你畫張畫像。”
蘇栗腦海中跟放影片似的閃過一段話。
你建築草圖畫這麽好看,改天也給我畫一張素描呗。
畫人跟畫草圖是不一樣的,畫草圖隻需要計算好數據,用好輔助工具。但畫人就不一樣了。
我不管,我就想你給我畫一張嘛。
那我學一下,學好再給你畫。
那你可不能耍賴。
不會的。
蘇栗反應過來,譚錫這又是在兌現自己曾經的承諾。
她随即便說:“不用了。”
譚錫原本閃着細碎期待光芒的眼睛在聽到蘇栗回答的那一刻變得有些黯淡了。
一旁的大叔見狀了,熱心地說:“姑娘,你是不是怕這小夥子畫不好。沒關系的,他要是畫不好,我來補救。”
看着譚錫近乎懇求的目光,聽着大叔滔滔不絕的勸說,蘇栗點頭同意了。
蘇栗想着自己答應既然下來,就配合一下。
“我就這麽坐着嗎?需要擺什麽姿勢嗎?”
譚錫見蘇栗答應,立馬開始調試畫具。
這會兒聽到蘇栗的詢問,他從畫闆後探出頭,笑着說:“你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雖然譚錫這麽說,但蘇栗還是不住地坐直了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
譚錫看到蘇栗這端正到拍證件照似的姿勢,噙着溫柔的笑說:“你不用這麽緊張。就跟剛才一樣喝喝茶,玩玩手機,看看窗外的風景都可以。”
蘇栗原本繃直的身子微微送了些。
譚錫拿起筆後,微微側了點身子,盯着蘇栗,手中的筆就開始動了起來。
看着譚錫大開大合勾勒輪廓的動作,他身後的大叔,微微挑眉:“哦~小夥子,有兩把刷子嘛。”
“學過一段時間。”
譚錫盯着畫紙分神回答了一句。
打完輪廓後,譚錫擡起頭,一邊盯着蘇栗,一邊畫。
譚錫如炬的眼神,銳利而直接,好像有洞察看穿一切的力量,蘇栗不好意思跟他對視上。
四目意外對上時,蘇栗要麽眼神飄向旁出,要麽微微垂眼,看手裏的杯子。
二人跟拍的攝像師小陳站在譚錫身後,鏡頭跟畫紙和蘇栗在一條直線上。
蘇栗覺得自己老避開譚錫的目光,顯得自己有點慫,故作輕松地問了一句一旁的大叔:“叔,他畫得怎麽樣?”
大叔立馬豎起來自己的大拇指,朗聲回答:“這小夥子畫得真不錯,跟我的水平不相上下。姑娘,你等會看了就知道了。”
蘇栗手裏的杯子倒了五次的茶後,譚錫放下了筆。
蘇栗問:“畫好了麽?”
看見譚錫點頭,蘇栗便起身,走到畫闆那邊看成品。
一看,蘇栗就驚住了,紅唇微張。
譚錫畫素描還真的有一手。
眼前的這張素描說是黑白照片都不爲過。
照片中的她,明亮清麗,雙眼有神,嘴角帶着笑。
繪畫作爲一門藝術,與照相最大的不同便是可以通過藝術化的處理方法,呈現出超越現實的美感。
蘇栗被這張素描驚豔得感覺畫中的人像美得都不是自己。
簡單樸素的顔色,卻勾勒出了耀眼奪目的圖像。
虛化的古色茶樓背景中,她就好像唯一的一抹亮色,甯靜悠遠,明媚燦爛。
11月尾巴,我努力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