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翠喜上去了……”羊獻容滿臉的緊張,“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一些不成調的樂聲,我就讓翠喜去看看的……”
袁蹇碩立時緊張起來,但又安慰道:“翠喜武功好,若真是遇到老虎也能有辦法先躲避呢。您還是……”
“别别别,我不去獵人小屋,也不安全的。”羊獻容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問道:“這麽圍着我也不是個事,倒不如大家分散開,先躲在樹後面,看看情況再說。”
其實,羊獻容本想着要不要爬到樹上去,但還是礙于自己這麽尊貴的身份,爬樹的姿态還是醜了些。
袁蹇碩自然是不會遠離她,他做了個手勢,讓兩名武衛跟着自己,其他人分散開,但都在十丈之内,打開所有的感官仔細聆聽了山中的聲音。
林中變得很安靜,似乎所有萬物都被這虎嘯震懾中,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之間照射下來,光影中能夠看到塵埃飛舞。
忽然,又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随即就是老虎的怒吼聲。可這聲音忽然又戛然而止,聽得衆人心生疑惑,又極爲驚懼。袁蹇碩又往羊獻容身邊靠了靠,低聲說道:“要不,我還是把你弄到樹上去吧。”
“别别别。”羊獻容哭笑不得,“不至于,雖然我也沒見過老虎這類猛獸,但也是在山林中待過的,現在這聲音倒像是有人與這猛虎在一起……或許……”
她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上坡山上有了聲響,很快有人跑了下來。
是翠喜。
羊獻容想伸手招呼她,但袁蹇碩已經顧不得什麽禮儀,按住了羊獻容的胳膊,讓另外一個武衛起身去迎翠喜。
翠喜來到了羊獻容的身邊,說道:“這山很是奇特,山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縫,老虎在對面的山上。奴婢隻看到有個男人持了木棍站在那裏,有個女子已經倒了下來。猛虎也隻是看到了一部分,并未看全……”
“裂縫?”羊獻容愣了一下,又轉向了袁蹇碩,“我們是不是到了雲龍地縫?”
“應該在冰川那邊吧?”袁蹇碩從懷中掏出了之前準備的地形圖,指着上面的山巒方位:“咱們不會經過這裏呀?按說到了這邊地縫已經沒有了。”
“或許是之前地裂加大了呢?”翠喜問道,“我剛剛趴在邊上看了一下,那些樹木有不少是斷裂,但又重新生長出來的。”
“卑職依稀記得三五年前,這邊有過地震的折子過來。”有一名武衛低聲說道。
“那就是了,可能又擴大了。”翠喜點點頭,“這麽看過去,四五丈的裂縫是有的。”
幾個人說着話,忽然猛虎又嘶吼了起來,這一聲的确是撼天動地,令人膽戰心驚。翠喜都将羊獻容抱住生怕她摔倒,而袁蹇碩和武衛們也顧不得許多了,迅速跑過來,将她們兩團團圍在中央,緊張地向四周張望。
羊獻容閉上了眼睛,仔細聽着林間細微的聲響。
沒有聲音。
她悄聲問道:“四五丈寬的地裂縫,猛虎也跳不過來吧?”
翠喜愣了一下,抿着唇說道:“跳不過來。”
“哎,那不就得了。它在那一邊,我們何必吓成這個樣子呢?”羊獻容推了推翠喜,“好啦,沒事的。”
“女郎,小心一些才好嘛。”翠喜依然緊緊拉扯着羊獻容的胳膊。
“咱們去看看吧。其實,我都到是覺得這最後一聲似乎弱下去了。”羊獻容又伸手推了推袁蹇碩,“走吧,去看看。”
“哦。”袁蹇碩又看了翠喜一眼,翠喜點了頭之後,他又向武衛們比了手勢,讓大家慢慢前行上山去。
因爲有了羊獻容,衆人的速度慢了很多。
羊獻容的确也很努力,但無奈她頂多算是體力好,和這些習武之人相比,終究是差了許多。
翠喜幾乎就是半拖着把她拽了上來,也是一頭大汗。
山坡之上也長滿了樹木,若不仔細看,說不準也真的會墜落到地縫之中。
仔細看看,這地縫深不見底,但兩邊全都是碎落的大石塊以及樹木的殘枝,但泥土之中又有了青草以及不知名的枝條,看起來果然也是有些年頭了。
翠喜說什麽也不肯讓羊獻容站在地縫邊上時間太久,怕有危險。
袁蹇碩則帶着幾名武衛飛身掠起,站到了高大的樹木之上看了看,才又跳下來對羊獻容說道:“地縫南北向,北寬,南窄。我們這邊距離對面至少五丈距離,猛虎大約也是跳不過來的。”
羊獻容很是仔細地看着對面的狀況,那邊和這邊類似,也都是樹木繁茂的樣子。
眼神好,很重要。
現在,她就隐約看到看到有人在對面林子之中。
“奴婢看到那女子是倒在了巨石附近,哦,那邊有腳……”翠喜指着方向,羊獻容努力瞪大眼睛看着。
也就在這個時候,巨石後面已經繞出了一名道骨仙風之人,朗聲說道:“壯士何懼猛虎威,終須下山戰江山。”
“許真人!”羊獻容這一嗓子也夠尖利的,吓得袁蹇碩哆嗦了一下。
那人正是許真人,他身邊跟着許鶴年。
許鶴年轉頭看到了羊獻容,笑得很燦爛。
不過,巨石後面又快速走出一名男子,他可沒管許真人,手持半截帶血的臂膀粗的木棍看向了這邊。
這一眼,就和羊獻容的眼眸看到了一起去。
兩人的眼中都有了亮光。
“劉大哥!”
“三妹妹!”
這人是劉曜。
羊獻容笑了起來,但也很是驚訝。不過,她覺得很是歡喜,還朝他揚了揚手。
“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山林中依然很安靜,仿佛世間萬物都在聽他們之間的對話,那是重逢的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