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在了羊獻容的懷裏。
她的血流到了羊獻容的衣裙之上,暈染出了紅色紋路,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羊獻容握住慧珠的手,還在喊着翠喜繼續堵住慧珠腰間的那個血窟窿。
但是,沒有用了。
秦太醫搖了頭,已經放手了。
“慧珠沒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羊獻容不肯相信。她和慧珠的相處時間并不長,但在這一刻,她卻感到剜心的疼痛。
今日賀久年值守的是金镛城的大門,剛剛得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但是,他也隻是看到了慧珠漸漸涼下去的身體,竟然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他啞着嗓子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有武衛低聲說着剛剛發生的事情,賀久年完全不相信。他想從羊獻容手中将慧珠奪走,他要保住慧珠,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此時,他也看到了慧珠那一直在流血的傷口,那些血也沾染到了他的手上,身上,漸漸暈染開,成爲了血紅色的紋路。
慧珠的身下還有血漬蔓延開。
一個人竟然能夠流這麽多的血!
羊獻容的腦子裏嗡嗡的響着,擡起頭看着袁蹇碩,問道:“白粉蝶死了麽?再補兩刀!”
“是!”袁蹇碩立刻找了一把長刀去執行她的懿旨。
“把那個太監抓了!”羊獻容用自己的血手指指向了方玉恒,“紮他一刀!先别紮死!”
“是!”張衡也立刻執行。
随即就聽到方玉恒喊叫起來。
羊獻容又轉頭看向了司馬衷,啞聲問道:“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朕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呀。”司馬衷很是害怕,甚至比剛才還要慌張。他看到的羊獻容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小意,現在滿眼都是赤紅顔色。他不斷往後退着,還躲在了張度的身後。
張度倒是沒有退卻,反而拉住了司馬衷的胳膊低聲說道:“太上皇,不能走,你要爲慧珠做主!”
“朕不要,朕不要。”司馬衷肥碩的身軀還在拼命往後退,但這一次張度不肯順了他的心意,還讓幾個太監夾住了他。
“太上皇,你必須爲慧珠做主!”羊獻容吼了一聲,“她不能這樣死的不明不白!這都是因爲你的女人!你爲什麽要有這麽多的女人?”
羊獻容是真的煩死了,之前她不管也就算了,想着反正自己也不喜歡這個男人,也無須履行後宮職責,隻要做好表面功夫就可以了。甚至還縱容他各種徹夜笙歌玩遊戲,但現在看來,就是因爲女人太多了,才造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案。
就算是已經死得透透的白粉蝶,不也是有許多的恩怨紛争麽?
司馬衷被她這句話吓得愣住了,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但他也沒有再想往後跑,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羊獻容,眼中全是震驚。
張度還在小聲說着什麽,但羊獻容已經不管了。她攬了攬懷裏的慧珠,讓翠喜把賀久年都扯到了一邊去,這才對張衡說:“讓方玉恒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是三條人命!
必須搞清楚緣由是什麽。
方玉恒被一刀紮在了肩頭,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但的确是很疼,他“啊啊啊”大叫着,被張衡拎到了羊獻容和慧珠的面前。
“哈哈哈,我要是不說呢?”方玉恒竟然還挺高興的。
“可以。”羊獻容黑着臉,怒目相對,“張衡,踢斷他的腿。”
“是。”張衡可不是手軟之輩,一腳跺在了方玉恒的膝蓋之處,眼看着他的右腿就變了形。
方玉恒的慘叫之聲更大,整個金镛城都能夠聽得到。
司馬衷捂住了耳朵,但羊獻容面不改色,死死地盯着方玉恒說道:“先皇曾經處理過一個罪犯,是将犯人的四肢和頭分别用繩索捆緊,然後分别栓在五匹戰馬身上,五名武衛同時驅趕戰馬前行……那犯人的身體就會被瞬間扯碎,但他不會立時斃命,還能夠感受到那種疼痛很久。本宮隻是聽說過,沒有見過。今日,倒想在你的身上試試!”
“啊啊啊啊啊……”盡管已經是在劇痛之中的方玉恒依然聽到了羊獻容陰慘慘的聲音,吓得大喊之聲都已經嘶啞變形。
羊獻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全是怒火,全是疼痛。
“說!”羊獻容吼道。
“說!”張衡吼道。
“說!”袁蹇碩吼道。
“你快說啊!”司馬衷也吼了起來。
但方玉恒可能是太疼了,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秦太醫站在一旁,從藥箱裏掏出了一個灰白色的藥丸塞進了方玉恒的口中。
“五石散,能夠暫緩疼痛。”他解釋道。
羊獻容略略點頭,然後看着方玉恒。
方玉恒被忽然塞了一個藥丸也很是驚慌,但很快,他就發現疼痛減輕了不少,然後渾身上下竟然感覺到極其燥熱,又開始扭動起來。
“潑水!”羊獻容很是厭惡,“快說!”
“哈哈哈哈,你要不要求我呀?”方玉恒的狀态有些怪異,應該也是服用五石散之後出現了恍惚狀。
“用量有點多。”秦太醫尴尬地說道,“就這麽一顆了……一着急就都塞進去了。”
羊獻容還是看着方玉恒,伸出了一根血指頭問道:“你可知這是什麽?”
“咦,金印怎麽在你的手中?”方玉恒眯起了眼睛,仔仔細細地看着羊獻容的血手指,他也不再扭動身體,但額頭開始冒出了大量的汗。
應該是五石散起效了。
“你想要金印麽?”羊獻容又問道。
“我不想要,白粉蝶要。從小啊,我們就都哄着她玩,隻要她想要的,我們都會盡力滿足她,因爲她要做皇後啊,她說要帶着我們所有人飛升的……你懂不懂,她說她做了皇後之後,就可以讓我們住在金子打造的宮殿裏,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珍馐美味……那些绫羅綢緞可以随便用……對了,馬車都是金子做的,都是大金子啊!”
方玉恒的眼神有些迷離,但臉上卻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