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憐倒是看着小黑炭,張了張嘴。
小黑炭也看着她,張了張嘴。
這兩個孩子都沒有發出聲音。
羊獻容也是煩躁起來,“你們兩個要說什麽悄悄話麽?大點聲,都告訴我。”
小黑炭竟然還笑了起來,那樣子也挺可愛的。
在一片混亂中,連翹已經跑了進來,跪在羊獻容的面前連聲道謝,哭得很厲害。不過,她看到小黑炭竟然在笑,也吃了一驚。
“這孩子沒有表情的,今日竟然會笑了……太上皇後娘娘真是厲害了……”連翹抱着小黑炭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了。
“行了,這孩子你也看管好一點,莫要讓他溜出來……”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羊獻容已經很不滿意自家的妹妹和這樣一個孩子玩在一起。現在出了這樣的危險,更是令人煩躁和不安。
“是是是。”連翹抱着小黑炭又跪下來磕頭之後才慢慢退出了小書房。不過,就在她出門的時候,還多看了躺倒在地上的蘭妃,抿了抿嘴唇。
羊獻容看到後,還是覺得哪裏不對,但又不得要領。也看着蘭妃,以及正在爲她驗身的周嬷嬷,問道:“能看出來麽?要不就去叫秦太醫過來。”
“再給老奴一點點時間。”周嬷嬷的手已經按住了蘭妃的肚子,“老奴也曾經是個穩婆,知道一些的。”
“好。”羊獻容這個時候才轉向了慧珠,“剛剛那麽危險,萬一她的鐮刀傷到你怎麽辦?”
“……那也不能傷到女郎啊。”慧珠還挺有道理的,“沒事的,奴婢皮糙肉厚傷了也就傷了,隻要女郎沒事就好。”
“話可不能這樣說,你若是受傷了,誰還照顧我啊?”羊獻容仔細看了看慧珠的手臂和衣衫,都沒有任何破的地方,“去吧,把衣衫換了,這濕漉漉的也是不舒服的。”
“嗯。”慧珠笑了起來,“女郎莫怕,慧珠若是不在您的身邊,這不是還有翠喜綠竹她們麽?”
“少嬉皮笑臉的,趕緊換衣服去。”羊獻容哼了一聲,抱着羊獻容去後面的寝殿。七嬷嬷也跟了過去,小聲說着剛才的突發事件。
這蘭妃就是忽然闖進來的,她也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時羊獻憐和小黑炭正在吃茶,看着羊獻容桌子上的字帖發呆。七嬷嬷還想着萬一這兩個孩子想要學習寫字,也是一個很好的教授機會。
“太上皇後娘娘。”周嬷嬷檢查完了蘭妃的身體,跟着綠竹走到了寝殿,跪在地上。“這蘭妃是生育過的。”
“果然。”羊獻容冷笑了一聲,“這事情倒是有趣了,她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蘭妃和白妃是親姐妹……”周嬷嬷補充了一句。
“行了,這事情都不用想了,現在眼前的這個就是白妃,說不準就是她毒殺了自己的親妹妹,然後頂替她的身份在金镛城裏活着。緣由麽?呵呵呵呵。”羊獻容的笑聲也詭異起來,因爲她忽然發現人心之惡毒,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她一個生育過的嫔妃到了金镛城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還真是不如沒生過孩子的蘭妃。爲了活下去,她殺了蘭妃,頂替她的身份活下去……隻是,活下去的原因是什麽?”
現在的局面變得很亂,很難拆解。
“等她醒了,好好審問一下。”周嬷嬷也皺了眉頭。
“所以?”羊獻容忽然被自己的一個想法驚住了,看了看周嬷嬷,又拉住了羊獻憐的小手說道:“紫衣胎包是真龍天子,那個孩子還活着?”
周嬷嬷也愣住了,“所以鐮倉才會不斷有這樣的傳言?”
“趕緊弄醒白妃,把事情問清楚。”羊獻容喊了七嬷嬷和幾個宮女過來,讓她們先去後面歇息,但莫要離開自己的寝宮。之後,她才想起将自己的“肚子”又捆了捆,才在翠喜的攙扶下走到了前面坐了下來。
袁蹇碩和張衡全都在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兩個人也很緊張。有人也通知了張度,讓他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現在的廣莫宮倒成爲了金镛城的小朝廷中心,一切事情都在這裏進行。
袁蹇碩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幾桶涼水潑了下去,白妃已經醒了過來。看那雙眼睛還是清亮的,證明她一點都不瘋癫。
“白粉蝶,莫要和本宮兜圈子了,也莫要裝瘋賣傻,你到底爲什麽這樣做?廣莫宮外的畫是不是你畫的?”羊獻容本來想敲驚堂木的,後來發現桌子上什麽都沒有,就隻好頓了頓茶壺,氣勢略弱了一些。
袁蹇碩咧着嘴,将自己身上的一塊金腰牌遞給了羊獻容,這聲音敲擊起來還挺像樣的。羊獻容敲了幾下之後,忽然又覺得袁蹇碩最近怎麽都有了羊獻康的不靠譜,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大概,羊獻康的不靠譜是會傳染的。
“竟然就被你發現了。我倒是真的小看了你。沒想到如此小小年紀,不知道是大晉的幸,還是不幸。”白粉蝶沒有否定自己的身份,隻是萬分歎息地看着羊獻容。
“少來這套,趕緊說。”羊獻容使勁敲了敲金腰牌。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都說。”白粉蝶抹了抹臉上的水,又咳了兩口血,才說起了她這邊發生的事情。
她進宮的時候已經年滿十八歲了,因爲是小吏之家送入宮中做美人,憑借着自己的美貌自然還是不夠的,想要牢牢抓住這個傻皇帝的心,還是要想些辦法的。特别是他還有一個妒婦皇後,日子過得也是艱難了一些。
她給司馬衷講市井酒肆裏流傳的故事,每每講到關鍵時刻就住了口,非要司馬衷明日也要和她在一起才肯繼續講下去。這樣一來二往的,竟然能夠獨占司馬衷兩三個月之久,也成功懷上了皇嗣,有了不少的底氣。
司馬衷還爲她做了一方大金印,說是日後她的孩子就是皇帝,是要繼承大晉江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