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容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腦子裏就跟炸裂了一樣,喊道:“快去鐮倉抓那個蘭妃!”
翠喜和綠竹動作極快,轉身就跑出去了。周嬷嬷動作還是慢了些,但也跟在了後面。羊獻容可不敢讓蘭香動,一直讓七嬷嬷守着她,自己則也按着“肚子”往鐮倉那邊快步走了過去。
蘭妃竟然不在。
按道理說,鐮倉算是金镛城的囚禁之所,沒什麽人能夠随意進出。但現在,蘭妃不在這裏,并且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袁蹇碩看到羊獻容快步走在路上的時候,也帶着人跟了過來。因此,他們裏裏外外将鐮倉翻了一個底朝天,都沒有發現蘭妃的影子。
“她有問題?”袁蹇碩問道。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袁蹇碩的頭上都冒了汗。鐮倉這裏泛着臭氣,熏得羊獻容也是一陣陣地惡心。
“你們可知蘭妃在哪裏?”綠竹問道。
這些女人都在搖頭。
鐮倉裏有若幹個小雜物間,關上門就是自己的小天地,平日裏這些女人也沒有什麽往來。吃食也極爲簡單,就是鐮倉裏的小廚房随便做些分發給她們吃。所以,這些女人也都是面黃肌瘦,看着很是可憐。
想當年,也都是皇家的女人,現在竟然是如此下場,也是令人唏噓。
羊獻容站得遠了一點,但也在仔細看着這些女人的面部表情。她們都很瘦弱,神情多是木讷,眼中也沒有半分光彩。或許是覺得都已經到了這裏,這輩子不過就是在熬時間等死罷了。
“若是說出蘭妃的去向,本宮可以讓你們離開金镛城。”羊獻容想到或許這個辦法能夠有效。誰知道,卻根本沒有人回答她。
“難道你們不想出去回家,和家人團聚麽?”羊獻容又問道。
“回家?”有個女人冷笑了起來,“我們這種人還能有家麽?”
另外一個女人也笑了起來,“來到金镛城,早都已經是死人了,這裏就是我們最後的地方。”
“是啊,回家有什麽用?家裏早已經沒有人了。”
“有人也不認我呀,我是廢人,那群人想用我去換取榮華富貴,當我被丢到金镛城的時候,早已經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可以出去的,我可以去青樓……哈哈哈哈,我能歌善舞,皇上很喜歡看的,我可以表演給其他的男人……”
“哈哈哈,你這模樣還想接客麽?”
場面亂了。
這群女人真的都是瘋子。
周嬷嬷站在羊獻容的身邊,悄聲問道:“這個蘭妃平日裏就瘋瘋癫癫的,大家都不願意和她同住。看起來她也沒有什麽能夠說話的人,真的有什麽問題麽?”
“一定有問題。”羊獻容點點頭,“去她的房間,把她的床鋪掀開,或許有密道呢?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是。”袁蹇碩立刻就去動手,将蘭妃的那一小間房裏的所有東西全都丢了出來,并且将土炕上破爛的被褥也全都扔出來。出乎意料的是,這被褥倒算是幹淨,也沒有什麽異味。
羊獻容一直看着,不說話。
袁蹇碩帶着人把屋裏翻了一圈後也沒有發現什麽,但就在他轉身出來,打算和羊獻容說一聲的時候,忽然覺得牆角似乎有一絲亮光,不由得蹲下身子去看,用手去摳牆壁,又使勁推了推,那面薄牆的磚石竟然掉了幾塊下來。
他立刻就動手繼續推了推,磚石松動的全都被拿了下來,呈現出了一個能夠容納一人爬行的洞,這洞通向的竟然是鐮倉的外面。
羊獻容已經看到了,快步走了進去。
袁蹇碩身形高大,這個洞是爬不過去的。慧珠自告奮勇鑽了過去,并且在洞外面大喊道:“太上皇後娘娘,到鐮倉外面來,這裏是還有一個井口,不知道通向哪裏?”
“你等等,莫要輕舉妄動。”羊獻容急急地喊道。
“好。”慧珠回答,“這裏好像有個東西,奴婢想下去撿一下。”
“别動,等着我們過去。”羊獻容又大喊起來,拎起裙擺捂住“肚子”趕緊從鐮倉出來,繞去了後面。“翠喜,你走得快,你先過去。”
羊獻容沒讓翠喜扶着,她身邊的人多,一點都不怕。等到她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翠喜和慧珠都是一身一臉的水,正在擰頭發上的水。這種天氣雖然是暖和了許多,但全身濕透還是冷的。羊獻容迅速将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慧珠披上,綠竹也脫了外衣給了翠喜。
“水裏這東西看起來倒像是一枚印章,挺大的,金子的。”慧珠用自己的裙擺擦着一個巴掌大的東西,然後遞給了羊獻容。
羊獻容接過來還挺沉的。
果然是一枚大金子做的方印,那上面是篆書。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中太久了,上面早已經沒有了紅色印泥,這些字也看不太清楚。
羊獻容也顧不得許多,用自己的裙擺也擦了擦金印,仔細看了起來。
“會不會是傳國玉玺?”綠竹悄聲問道。
看着這個樣式,倒還真的與傳國玉玺有些相似。羊獻容心裏也動了一下,但又覺得這枚金印的質地似乎也不算好。“哪裏有傳國玉玺藏在這種地方的?”
“太上皇那邊不是也沒有找出來麽?”綠竹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大家都記得當時司馬倫四處翻找傳國玉玺的樣子,但是誰都沒有找到。司馬衷出洛陽城的時候,依然還有人問他傳國玉玺的下落,但司馬衷隻是嘿嘿笑着,完全不回答。
“太上皇應該從來沒有來過金镛城吧?所以,不太可能。”羊獻容已經擦幹淨大金印,在陽光下果然還是熠熠生輝。那上面倒真是有四個大字——皇帝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