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啊,昨天我和他說了。”毛鴻賓放下了手中的閑書,現在這兩人的官職差不多,毛鴻賓也沒有刻意去讨好這個升遷極快的人,更何況他極讨厭這張難看的臉。
“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張林說話也極其難聽。
毛鴻賓不高興了,但也沒有直接表現出來,隻是站起了身問道:“你有臉,你去呗。”
“那是,我自然是要去的,我現在可是衛将軍,華林苑之後就是北軍府的統領了。”原來是這樣,要不然張林要來這裏呢,頂着他這個位置呢。
毛鴻賓立刻就笑了起來,“行,那等你來,我把大印什麽的都給你。”
沒想到毛鴻賓是這個反應,張林一時有些吃癟,隻好摸了摸桌子角坐了下來,譏笑道:“毛大人,那你可要把大印都擦幹淨再給我,莫要有什麽不幹不淨的事情。”
“沒問題,擦得锃光瓦亮的,閃瞎你的狗眼。”毛鴻賓笑得也很開心,“哎呀,說順嘴了,見諒哈,是閃耀您張大人的眼睛。”
“你!哼!”張林想拍桌子了,但忽然看到羊獻康打着哈欠走了進來,眼睛倒是一亮。他是太上皇後的二哥,長得極爲俊美,即便是現在這副懶散的模樣,依然令人喜歡。張林目不轉睛地看着羊獻康,竟然忘記要說什麽。
“羊獻康,你幹什麽呢?回去睡覺。”毛鴻賓可是看到了張林那副鬼樣子,立刻吼了羊獻康。羊獻康愣住了,揉了揉眼睛才說道:“大人啊,我這是剛睡醒啊,怎麽還睡啊?那晚上該睡不着了。”
“那也要硬睡。”毛鴻賓皺着眉頭看着他,“還不快去?”
“哎,羊武衛莫要走,本官有事情要你做。”張林的口氣竟然好了很多,還有點要讨好他的意思。羊獻康又愣住了,看着張林,想了半天才問道:“張大人,你現在都已經衛将軍了,手下那麽多人,要我做什麽?我能做什麽呀?”
“現在隻有羊武衛出洛陽城不會有人阻攔……”張林一句話點醒了他。這倒是真的,因爲羊獻容的緣故,他這個二哥被特準進出洛陽無須令牌。就算是司馬倫大赦天下,看似放松了管理,但實際上依然在嚴查各種議論他上位的人,但凡有聚衆者全都抓起來。甚至還有了三個人在一起說話超過半柱香的時間,都要抓到官府毒打一頓。
“那我也隻是去金镛城看看我的三妹妹。”羊獻康很是不解,“你需要出城麽?”
“隻是想送一封家書而已。”張林笑起來的樣子更是猥瑣,甚至還有惡心。羊獻康沒忍住,直接轉過頭去。毛鴻賓也不想看他,就轉頭看向了門口。秦朝歌剛好拎着一個石鼓走進來,悶聲悶氣地問羊獻康:“怎麽着?你看我是不是拎得動?還走了這麽遠呢?!”
“哦,你真厲害!佩服佩服!”羊獻康立刻就笑了起來,一點都不困了。
“你也多練練這個,到時候射箭的時候手不會抖,臂膀有力氣。”秦朝歌放下了石鼓,“你看袁蹇碩就常常練這個的。”
“好吧,但這個會令臂膀變粗啊。”羊獻康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身形,摸了摸自己的肩頭。
張林的目光竟然變得炙熱起來,一旁的毛鴻賓又咳嗽起來,直接吼了羊獻康:“你去給我拿碗藥過來!”
“大人,您怎麽還喝上藥了?”羊獻康又是極爲奇怪地回看着毛鴻賓,“可不能瞎吃藥,會變傻的。”
“去去去,本大人要喝藥。”毛鴻賓還将閑書撿了起來扔向了他。
羊獻康終于看出來毛鴻賓的氣場不對,一溜煙地跑了。秦朝歌愣了愣,又将石鼓費力地拎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張林看着毛鴻賓,又嘿嘿笑了起來,“毛大人這是故意的吧?”
“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讓羊武衛幫你帶信出城,那這封信一定沒寫什麽好事情。”毛鴻賓斜眼看着他,“你以爲要真的出了事,他是太上皇後的兄長,就能夠保住性命,太上皇後就不會找你麻煩麽?嘿嘿,太上皇後那種有仇當場就報了的性子,羊獻康若是出了事情,你都不可能活過當晚。”
“我這可是在幫太上皇後。”張林還挺有理的,“如今孫秀蠱惑着皇上随便處置朝政,甚至還要專權處理軍務大事,這些行爲都是違背人心的。更何況,你看看他簽發的那些升遷令,哪一個不是奸佞小人?他們擾亂朝綱,早都已經殺掉的……”
“哎呀呀,張大人,衛将軍,這話可不好對我說的,我可是什麽都沒聽到的。”毛鴻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還往後退了三四步,“你還是快走吧,就算是羊武衛肯,我也斷然不會讓他爲你送信的。”
“那你知道我要送信給誰?”張林又笑了起來。
“不知道不知道,别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毛鴻賓搖頭擺手,他的身形要比張林高了許多,也顧不得什麽禮數,直接将張林推了出去。張林帶來的一小隊武衛立刻抽出了長刀相向。
秦朝歌和羊獻康站在門口還沒有走遠,看到這樣的情形也趕緊拉開了架勢,緊張地問道:“這又是怎麽了?”
“若是這信送出去,他日我能夠再升遷一步,必然會報答毛大人呀……”張林還在說着。
毛鴻賓也根本不聽不在乎,繼續推着張林往前走,“沒事,我也不想做這個官了,明日你來,我把官印全都給你。這春日苦短,我那酒糟還沒做好呢,很是着急呢。”
張林撇了嘴角,對于這樣不求上進的官員,也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隻得悻悻地離開了北軍府,又向他人尋找方法去了。
但是,三日後華林苑詩會,司馬倫請同宗的人聚會,并召集了張林、孫秀等人随行,當張林剛剛走入華林苑的時候,就被司馬倫的親随拘捕直接殺了,并且還讓孫秀帶着人将張林的三族全部滅掉。
張林想送給司馬荂的那封信正捏在了司馬倫的手中,司馬倫看着一地的污血嘿嘿笑道:“朕是天授神權,真命天子!所有司馬家族之人,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至親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