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這是作爲皇帝必須做的事情。司馬衷就算是再不情願,也不能不照做。但他在出天元宮的時候,還是拉着羊獻容的小手說道:“等朕辦完事回來,就天天和你在一起。朕喜歡你的天元宮,住在這裏很溫暖很舒服。”
羊獻容可一點都不想司馬衷過來,隻好勉強點點頭,輕聲說道:“皇上要保重龍體,莫要像臣妾這樣。”
“羊咩咩放心,朕身體好着呢。”司馬衷還拍了拍心口,倒不像是他之前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樣子了。“對了,朕那日看你讓翠喜支起了一個大籠子,然後放了什麽東西進去?香香的。”
“皇上沒有見過熏蒸衣物麽?”羊獻容費力地從司馬衷的大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去打開了一個大衣櫃,打開的瞬間,一股幽香湧了出來,司馬衷高興地喊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味道,羊咩咩身上有這個味道。”
“……皇上,切莫高聲呀。”羊獻容尴尬地笑了笑,“臣妾喜歡這個味道,也就用這個熏衣服。其實,平常百姓最簡單的就是用香料放在櫃子裏就好了。但是,如果用熏蒸的方式,就比如将香餅子點燃,下方再放一盆清水,上面将衣服支起來,再罩一個大籠子……這樣衣服上的香氣會存很久,但洗的時候不能用水浸泡,隻能是冷井水漂一漂……”
“啧啧啧,這麽複雜。”司馬衷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這些衣料爲何不是絲綢的?”
“絲綢不适合熏蒸,一是因爲絲綢一般會貼身穿,會經常洗;二是絲綢容易被點燃,這種方法也不适合的。”羊獻容展開了自己的一件石榴裙,純色的紅裙豔麗明媚,能夠襯托得人面豔若桃李,“這件的隻有一小部分絲綢,其他的用绫,輕巧卻不容易起褶皺……”
“真好看。”司馬衷可不願意知道那麽多,在他的眼裏隻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羊咩咩穿上一定最好看。”
“等臣妾過幾日身子好些了,就穿給皇上看好不好?”羊獻容已經用盡最大的忍耐力柔聲柔氣地和司馬衷說話了,還從司馬衷手裏抽出了石榴裙,不想讓他的大手再觸碰。
“行吧行吧,朕先回去了。”反正摸也摸了,問也問了,司馬衷也不是個糾結的人,“朕回去睡一會兒,要是有人用玉玺,你就做主吧。”
“好。”羊獻容也不推辭了,因爲這幾日司馬衷已經把玉玺放在了天元宮,絲毫沒有任何見外的意思。不過,羊獻容更想知道那枚傳國玉玺放在哪裏了?司馬衷從來沒有說過。
又過了一日,羊獻康忽然進了宮,對羊獻容說道:“三妹妹,藍筝月的奸夫死了。”
“什麽?”羊獻容剛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還打算今日吃些葷腥之物。結果聽到他這麽一說,心裏一沉,總覺得有不太對勁的地方。
“北軍府也是一早得到的消息,我和秦朝歌去了竹器鋪子王瑞武的家……哦,是他鄰居家的人說的。他不也算是嫌犯之一,但毛大人說沒有證據,就先讓他回去了。”
“自殺了?”羊獻容問道。
“似乎不是,仵作剛剛說:這樣子像是病死的……然後我就出來想着先來和你說一聲的。”
“二哥呀,總要聽完再過來和我說嘛。”羊獻容歎了口氣,“坐下先和我吃口東西吧,一會兒估計也是有人會來報信的。”
果然,等着他們吃完飯,秦朝歌已經急匆匆地進了宮,見過禮之後才說道:“仵作說是病死的,并無其他異常。”
“什麽病?”羊獻康問道,“我看那天在公堂之上,他那個樣子應該還可以吧?就是瘦了些,不,是真的挺瘦的。”
“據說是常常咳血,他家人也說這人早就有病,治了很久也不好,郎中都曾說他是活不過今年的。果然,這人昨夜咳了一晚上,今早終于不咳了,家裏人還以爲沒事了呢,結果清早發現人都涼了。”
“都這樣了,藍筝月還出軌他?”羊獻康直接說了出來,後來又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就隻好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後退了半步。這可是在大晉皇後的天元宮,羊獻康看着日漸嚴肅的三妹妹的臉,也愈發不敢造次了。
“那……也許人家就喜歡這樣的呢?”秦朝歌嘿嘿笑了起來,“說起來,李明遠的确是太胖了,身材早都走樣了,看着也挺不好的。”
“有多胖?”羊獻容問道。
“反正比我胖三圈。”秦朝歌比劃了一下,“我之前巡街的時候見過幾次,身形高大肥胖,真的是那種吃的肥油一堆的身材。”
“那他平時可有什麽病症麽?”
“這倒不曾聽說。”秦朝歌想了想,“這個,我一會兒去問問李家的人?”
“算了,别問了。”羊獻容又喊了綠竹過來,耳語了兩句,綠竹就又出去了。羊獻康看着綠竹的背影,問羊獻容:“三妹妹,你這是讓綠竹又做什麽去了?”
“去找郎中問問藍筝月的丈夫有沒有什麽毛病……”說着話,嵇飛燕竟然跟在了司馬穎的身後,一同來了天元宮。
嵇飛燕今日倒是石榴紅裙,顯得人很嬌俏,臉色也極好。她站在司馬穎的身後,還略略有些臉紅,時不時地瞥上他一眼,似乎還期待着與他再說些什麽。
“皇後娘娘,臣弟是來請玉玺的。”司馬穎還用嚴肅認真刻闆,朝着羊獻容拱了拱手,“近日春花盛放,卻有不少人得了寒涼之症。臣弟讓人拟了一道聖旨,讓百姓們注意季節變化,早晚添加衣物,以此彰顯皇恩浩蕩。”
這也能發聖旨?
羊獻容的臉都黑了黑,司馬穎三天兩頭來請玉玺,全都是蓋在了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幾乎都沒有什麽有用的事情。重要的事情,現在都是司馬倫的印章,也沒有皇上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