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也沒有堅持,隻是說同意了她的做法,剩下的事情他來安排和處理。
因爲當日羊家也不會辦禮儀,羊獻康代表羊家家主坐鎮,而劉曜作爲異姓兄弟倒是可以爲婢女妾室的婚事幫忙,且将花轎送去司馬穎的王府。
羊獻容身份太過尊貴,隻能派人送些賀禮,不能現身,不合規矩。
一切都商量妥當之後,羊獻容才帶着張良鋤等人回宮,又和皇上司馬衷報備這個事情。司馬衷又在和劉美人玩投壺遊戲,看到羊獻容走進來的時候,忽然尖叫了一聲,以極快地速度躲進了龍床的帷幔之中。劉美人立刻站了起來,攔住了羊獻容的路,竟然有點恃寵而驕地意味:“皇後娘娘,今日臣妾伺候皇上……”
“哦。”羊獻容看了她一眼,模樣标緻,身形豐腴皮膚白皙,這麽冷的天,竟然大半個膀子露在外面,怕是剛才也正在勾引皇上呢。“劉美人,見到本宮不行禮麽?”
“在寝宮之中,應該不用吧。”劉美人拿捏起了司馬衷的毛筆,“剛剛同皇上一起寫字,現在手中有先皇的字帖,不方便給皇後娘娘行禮呢。”
“哦。”羊獻容又看了一眼劉美人,以及她手中的字帖,轉身走出了司馬衷的寝宮,但卻對跟着的袁蹇碩說道:“後宮女子對本宮不敬,是不是可以打死?”
“是!”袁蹇碩極有眼力勁兒,已經帶着人沖了進去,将劉美人直接掀翻在地,捆住了手腳。
劉美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大聲喊了起來:“你們是誰?我是皇上的寵妃啊!”
“怎麽回事?誰讓你們抓劉美人的?”司馬衷終于從帷幔之後探出了頭,張度已經快步走了進去,站在了龍床一側。
“回皇上,劉美人對皇後不敬,可直接處死。”袁蹇碩話音未落,劉美人已經痛哭嚎叫起來,“我沒有啊,皇上救我啊!”
司馬衷又将頭藏回了帷幔之中,低聲問張度:“怎麽?哪個皇後?不是死了麽?”
“皇上。”張度歎了口氣,莫要藏起來,這是羊家皇後,是您喜歡的羊咩咩。
“哦,對哦。”司馬衷又從帷幔之中探出了頭,“羊咩咩回來了?”
“回來了,剛一回宮就到您這裏來了。”張度扯了扯帷幔,“前幾日不是還給您帶回來燒雞麽?很好吃吧?”
“對哦,很好吃哦。”司馬衷又往出探了探頭,看到眼巴巴淚汪汪看着他的劉美人,問道:“這又是怎麽了?”
“皇上,劉美人對皇後不敬,皇後不高興了。”袁蹇碩回話很是及時。
“哦,那殺了吧。”司馬衷竟然沒有一點留戀,直接下了命令。劉美人這下傻眼了,愣了一下就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皇上啊,不可以啊!臣妾錯了!臣妾知道錯了!皇後娘娘啊!饒了臣妾吧!臣妾不敢了!皇上啊!皇後娘娘啊!”
那叫聲真是要多凄厲有多凄厲,就連正陽宮外都能夠聽得到。這裏好歹也是大晉皇帝的居所,前面連着大殿。大殿之上,司馬倫、司馬穎以及孫秀孫旂等大臣正在議事,猛地聽到女子的慘叫之聲,都吓得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羊獻容極爲有耐心,依然站在正陽宮殿外,也不顧寒風凜冽。
皇宮這種地方,金碧輝煌之中,每一磚每一瓦都透露出莊嚴與威嚴。若是手中有權利,殺死一個美人還不簡單。就算是劉美人背後是士族名門,那又如何?
她沒有下令殺,袁蹇碩也沒動手,隻是任由劉美人嚎叫痛哭求情,喊得嗓子都已經嘶啞了。
她裹緊了身上的貂裘大衣,隻是擡頭看了看這裏,隻見一層層秦磚漢瓦,紫柱金梁,都極盡奢華之能事。正陽宮的殿柱是圓形的,兩柱間用一條雕刻的整龍連接,龍頭探出檐外,龍尾直入殿中,實用與裝飾完美地結合爲一體,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氣魄。
可是,這還藏在帷幔之中的皇上司馬衷,真的是一點帝王氣魄都沒有,甚至還因爲劉美人的哭鬧捂住了耳朵。
張良鋤和翠喜跟在羊獻容的身後,手裏還拿着剛剛在街市上買的梅餅子以及姜糖。羊獻容不動,他們也不動。
就在司馬倫實在是聽不得劉美人的哭喊之聲,帶着司馬穎以及一衆大臣跑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站在風口中的羊獻容凍得通紅的小臉,以及正不斷流出的眼淚。
“容兒!”孫旂可是親的外祖父,也顧不得禮儀快步跑了過來,孫秀緊跟其後。兩個老臣這般模樣,其他大臣更是不知所措,圍過來也不是,不圍過來似乎也不對。
司馬倫皺着眉,看了一眼司馬穎。司馬穎也是一臉錯愕地看着羊獻容的這般模樣,心裏疼了一下。
“這是怎麽了?”孫旂已經拉住了羊獻容的手,那小手冰涼。“可是受了什麽委屈?莫哭莫哭,祖父在這裏。”
“容兒莫哭,祖父給你做主!”孫秀拉住了羊獻容的另一隻手,“是不是又有女人不知好歹了?”
“算了,我這個皇後做得也累了,我回去了。”羊獻容的聲音有些沙啞,滿臉都是難過。
“到底怎麽了?”孫旂急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容兒,祖父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看得出來,這個至親還是真的急了。
羊獻容哭着說道:“那我就是出門買了吃的回來,想給皇上吃嘛。誰知道他和他的美人在玩,他的美人還擠兌我,說不能給我行禮……就那個樣子嘛……真是太羞恥了……”
衆人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正陽宮内,劉美人本來就是衣衫不整的模樣,被袁蹇碩他們幾個武衛按到之後,更是春光外洩,不成體統。
“皇後娘娘啊!皇上救我啊!王爺救我啊!”劉美人還在殺豬般地喊叫着。
羊獻容低下了頭,眼淚更是珍珠般地低落。心裏卻在冷笑:蠢人,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