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治療中風的,不過劑量也不太對。”藥鋪掌櫃皺着眉,“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那天聽又又娘說這個方子是個高人給的,反正是當時救了命的。”
“好吧,不過五十兩我沒有,不要了。”羊獻容又看了一眼藥方,暗暗記在了心裏。
“哎,我這裏的羌活就剩一點了,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就要漲錢了。”掌櫃不樂意了。
羊獻容倒是燦然一笑,“沒事,你漲吧,反正我們也不要。”
“隴西那邊說是因爲大雪,新的羌活全都死了,這味藥至少大半年都不會有貨的。”掌櫃又補充了一句。
“哦。”羊獻容還算是客氣,還應了一聲,但依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藥鋪。劉曜趕緊又将大筐背在了身上,緊緊跟住了她。
“劉大哥。”轉了兩個彎之後,羊獻容才停住了腳步對劉曜說,“回頭我從宮裏給你拿點藥材吧,挺貴的。”
“不好吧?”劉曜遲疑了一下,“不合适,不合規矩。”
“哈哈哈,劉大哥,你怎麽都學會穎弟的那一套了。”羊獻容笑起來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前胸,動作有些親昵,劉曜略略紅了臉。
他們兩個又在街巷裏轉了幾個圈之後,才去敲了司馬穎王府的角門,應門的武衛自然不認識羊獻容,但看到劉曜竟然認得,還挺客氣地問道:“劉兄怎麽來了這裏?”
“你們認識?”羊獻容一臉驚訝。
“之前,和你二哥他們去過演武場,和大家都比試過,也就算認識了吧。”劉曜對武衛點頭,說道:“我想見你家王爺,前門關上了,我進去也不方便。”
“是是是,這幾日都關着的,我們也是這個門進出。”武衛立刻開了門,劉曜扯着羊獻容快速走了進去,武衛還左右看了看,才關上了門。“這些日子,王爺的事情鬧得盡人皆知,也有不少人指指點點和觀望,所以王爺爲了避免麻煩,就直接鎖了大門。”
“嗯,非常時期。”劉曜嚴肅起來的樣子竟然有些威嚴感,看的羊獻容呆了呆。不過,他很快就把羊獻容“供”了出來,“這是皇後娘娘,莫要聲張。快帶我們去見王爺。”
“啊?呃呃哦。”武衛不知道是應該先行禮還是趕緊帶路走,有點慌手慌腳。
“先走吧。”劉曜也沒管這武衛,扯着羊獻容的衣袖徑直往裏面走。
武衛追了過去,低聲說:“王爺在花廳看書呢。”
“行。”劉曜又扯着羊獻容換了個方向前行。羊獻容很是意外劉曜竟然對這裏的地形如此熟悉,還沒有開口,劉曜就已經說了起來,“之前來過兩次,也随便轉過,就都認識了。”
“厲害厲害。”羊獻容隻好随口敷衍他。
“所以,你要來這裏,隻給他送燒雞?”劉曜低聲問道。
“送個媳婦給他。”羊獻容又變成了笑眼彎彎,看的劉曜心裏又是一抖。他現在發現了,隻要羊獻容流露出這個表情,必然是有極大的陰謀在背後。
花廳是一座重檐硬山頂、兩層木結構小樓,面闊三間,進深五柱,梁架上描龍繪鳳,紋飾精美。這裏地方雖不大,但樓閣精緻、花木扶疏,冬暖夏涼,隐于王府内的幽靜一角,是日常讀書、閑談品茗的地方。
司馬穎在花廳裏看書,但心思沒有放在書上。他腦子裏想着很多事情,很是混亂。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有些愣神。
有武衛來報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還問了一句:“皇後娘娘不是在宮裏麽?”
“不在呀。”羊獻容這身份,武衛也是不能阻攔的,所以她能夠直接走進來,手裏還拿着半包剛剛吃剩下的骨裏香燒雞,“穎弟,來吃雞。”
“……”司馬穎的臉都黑了下來,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眼前人,有點蒙圈。那表情倒是和剛剛劉曜見到羊獻容一樣,有很大的不确定和猶疑。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對羊獻容恭恭敬敬地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哦,免禮。”羊獻容笑眼彎彎,“那本宮就不客氣了,先坐一會兒,真的是走得要累死了。”
“皇後娘娘這是做什麽去了?”司馬穎接過了羊獻容遞過來的油紙包,又看着劉曜已經把背筐卸了下來,裏面滿滿的全是吃的。
“就是随便逛逛。皇上給了本宮一百兩,說是要買吃買衣服要花光嘛,所以就去買燒雞,走到這裏想着穎弟可能也會喜歡這個,就給你帶幾隻,三隻,不能多了,回頭還要給皇上拿回去呢。”
“臣弟可以不吃。”司馬穎竟然更加規矩起來,透着極大的疏離感。應該也是和羊獻容忽然自稱本宮以及喚他穎弟相呼應。他已經察覺到羊獻容與往日的不同,心裏也在暗暗揣測,站在原地沒有動。
羊獻容也不以爲意,隻是看着他,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穎弟考慮的怎麽樣了?”
“不知皇後娘娘說的是哪一件事情?”
“花燈節時,娶我的婢女。”
“什麽?不妥不妥,上一次,臣弟已經拒絕了。”司馬穎立刻否定,甚至急得擺手,“臣弟克妻,不能再害他人性命了。”
“無事,我的婢女不怕的。”羊獻容看着他,“若是我的婢女沒有死,不就能夠證明你沒有克妻麽?”
“可我的确克妻。”司馬穎還認定了這件事情,“臣弟都已經想好了,孤老一輩子也是可以的。那日,皇後娘娘還說可以養我一輩子,臣弟也是同意的。”
劉曜的臉黑了,非常黑。
羊獻容又是笑眼彎彎,“穎弟,本宮的話可是懿旨,你不聽是不行的。你需要本宮用皇上的玉玺麽?本宮也是可以的,玉玺現在是由本宮掌管的。”
她這幾句話竟然透着威嚴和威脅,是司馬穎和劉曜從未在羊獻容這裏聽到過的腔調,兩人都看着羊獻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