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赫的突然發難,衆人也是始料不及。
他是一身泥水地朝着羊獻容沖了過來,兩個兒子也緊随其後,看來就是要豁出去厮打這位大晉的皇後了。
毛鴻賓的反應極快,立刻攔在了羊獻容的身前,綠竹和張良鋤一左一右也護住了她。
就在董元赫即将用頭頂住毛鴻賓肚子的時候,司馬穎躍起揪住了董元赫的衣領,用力将他拉扯過來,大聲說道:“董大人節哀,自重,莫要壞了規矩!”
“她害死了我的女兒!”董元赫雖然被拉扯住,但嘴裏沒閑着,已經還是破口大罵了!“她是個什麽東西!在大晉,誰不知道我董家爲大晉鞠躬盡瘁!他羊玄之做了什麽?孫秀又做了什麽?現在送進來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就害死了我的女兒麽?爲什麽?爲什麽?”
這一聲聲凄厲劃破了夜空,令人心尖都在發顫。
司馬穎聽了這話也皺緊了眉頭,用力抓住了董元赫。
董元赫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有一股蠻力,竟然與司馬穎扭打起來。
盡管司馬穎有武功,但對于這樣不按套路扭打的做法也是略略停頓了一下。更何況,這人也是朝廷命官,又是司馬倫極爲倚重之人,他也是有所顧忌的。
不過,司馬倫沒有出聲,隻是看着他們混打在一起。
司馬穎嫌棄這樣的場面太過難看,也就使了巧勁,将董元赫制住。
但他兩個兒子沒有,直接沖了過來,與毛鴻賓和張良鋤綠竹他們厮打起來。
毛鴻賓還是有些功夫的,一時間還能應付。
張良鋤和綠竹本身有傷,又完全不會武功,隻能是用盡了全力和董家的兒子扭打在地上,撕扯着衣衫和頭發,狀況極爲混亂。
董家的這個兒子還是很厲害的,一腳就将綠竹踢飛。
張良鋤看到這樣的狀況,不由得大喊起來,死死抱住這人的大腿,張口就咬了下去。
董家兒子吃疼,立刻去擊打張良鋤的後頸部位,讓他瞬間松手。
“夠了!”司馬倫已經快步趕了過來,攔在了羊獻容身邊,“都給我住手!”
沒人聽他的。
“住手!”他隻好又大喝了一聲,聲音也是極爲洪亮。
但董家兒子完全沒有聽他的,直接向着羊獻容撲了過來。
吓得羊獻容是花容失色,躲在司馬倫背後。
司馬倫怒目相對,吼道:“你想做什麽?這是大晉的皇後!以下犯上麽?”
董家兒子愣了一下,但還是沖了過來。
幸而禁軍統領袁蹇碩及時出現,扯住了董家兒子。
他的武功更是極強,沒容得董家兒子再有動作,直接咔吧幾下,把他的胳膊給掰折了。
“襲擊皇後,該當何罪!”他這一聲吼震耳欲聾,吓得衆人都住了手,呆呆地看着這個場面。
董元赫看到自己的兒子胳膊折了,也不和司馬穎糾纏了,又跪倒在兒子的身邊大哭道,“我的兒啊!她這是也要了你的命才罷休麽?”
“……”羊獻容很是無語,又往司馬倫身後躲了躲,帶着哭腔說道:“我要回家去了,不再這裏做皇後了。”
“胡說!”司馬倫看到董元赫一家已經被禁軍控制住,就回轉過身,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羊獻容,也放低了聲調,“皇後莫怕,本王爲你做主!”
“我要回家去嘛。”羊獻容抽泣着,一副受盡了委屈的小女兒狀。
司馬倫看到這樣的景象,心裏也不由得柔軟了幾分,一把攬住了羊獻容的肩頭,,低聲說道:“不怕不怕,本王替你做主!”
“嗯。”這個哭腔鼻音也是恰到好處,走過來的司馬穎聽到之後,心都抖了一下。
“來人,先将董元赫一家收押,襲擊我大晉皇後,該當死罪!”司馬倫這一嗓子還真是出乎意料。
董家剛死了個受皇寵的女兒,這難道是要再死一家人麽?
董元赫又急了眼,“嗷嗷嗷”地喊了起來,“這女子就是妖後!比賈南風更可怕!會毀了我大晉的!”
“胡說!”司馬倫的黑臉極爲可怖。
禁軍統領袁蹇碩自然是知曉了他的心思,立刻堵住了董元赫的嘴,将其五花大綁,他的兩個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那種大力之下,眼看着這三個人身上都見了傷。
董家其他的親眷們看到這樣,隻得先跪了下來,嗚嗚地哭了起來,“冤枉啊!王爺,我們董家冤啊!麗妃死得冤啊!”
“先關進大牢再說。”司馬倫可沒有搭理那些人,隻是伸手擦了擦羊獻容臉上的眼淚,低聲說道:“讓他們送你先回宮吧。”
“不要,我要回家。”羊獻容的小脾氣上來了,還有點撒嬌的意味。
“乖啦,先回宮吧,這一天天的這麽多事情,皇後也要爲本王分擔一些的,對不對?”司馬倫竟然也不生氣,依然好言好語,像是對待自己女兒一樣。
羊獻容知道此時應該見好就收了,否則就真的不好再演下去了。
“哦。”她歎了口氣,自己抹幹了眼淚,“我沒有害麗妃,完全沒有。我都不認識她,真的!”
“本王知道,你是個柔順善良的好孩子。”司馬倫替她撣去了頭發上的灰塵,“先回去吧,這裏有本王處理。”
“嗯,那那那辛苦王爺了。”羊獻容的哭腔還真是嬌弱,惹得毛鴻賓都多看了她好幾眼。
“毛大人,你先送皇後回天元宮吧。”司馬倫環顧了一下周遭,張良鋤和綠竹才堪堪站了起來,滿頭滿臉全是泥水。
毛鴻賓聽到這句話,立刻點頭答應下來,“是是是,謹遵王爺之令。”
“哎,你與皇後也算是舊相識,多安慰幾句。”司馬倫看了一眼毛鴻賓,表情又鄭重起來,“之後去羊府把羊玄之叫過來,本王有話對他說。”
“好的好的。”毛鴻賓又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羊獻容已經不管那麽多了,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夾襖,準備走了。
司馬穎則從親随手裏拎了一盞燈籠過來,輕聲說道:“路黑,皇後可要自己拎着燈籠,照亮前方的路。”
“嗯。”羊獻容擡起頭看着他。
這男子也正在看着她,眼裏有了一些些擔心。
焦黑的嘉福宮門口,空氣中還彌散這塵土的味道。
這一盞标有“禁”的微黃燈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令羊獻容的心裏有些暖,眼淚都收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