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外,有侍衛湊了上來。
“王爺,回府?”
“去北軍府。”司馬穎還真是一點都不累,“走過去就好。”
“是。”看着自家主子信步前行,仿佛是晚上随意遛彎一般。
這步伐倒是和剛才送皇後回宮時一樣悠閑,跟随的侍衛也放慢了腳步,還有些不适應。
司馬穎的親随侍衛陳大力跟在身側,小聲說道:“今日司馬倫和司馬冏的人一直遠遠地跟着。”
“哼,這種小伎倆有何用!”司馬穎背着手繼續往前走,“策馬而過的那個人是司馬倫的孫子?”
“是。”陳大力的聲音更低了一些,“這人很是狂傲,仗着自己的祖父是司馬倫,各種花天酒地,甚至豪賭……”
“今日還有誰受傷了?”
“有幾個路人,都是小擦傷。”陳大力看了看四周,随着夜深燈滅,朱雀大街已經安靜下來,還有一些店鋪正在關門上門闆。“很多人都受過傷,但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事再去查查。”此時,已經走到了北軍府,司馬穎擡頭看着迎風而動的大門口的燈籠,忽然又笑了起來,“朱大人可是要忙起來了。”
北軍府燈火通明,站在北風中的兵丁都忍不住打着寒顫。
侍衛們跟着司馬穎走進了北軍府,沒有人阻攔。
院子裏有不少人在走動,還有人小聲交談。
見到司馬穎走進來,立刻行禮。
“怎麽?”司馬穎問一個快步走過來的人。
這人是朱墨手下的武衛秦昭歌。
“王爺,今晚在洛河發現一具屍體,剛運了過來,正在勘驗。”
“嗯,朱大人呢?”
“在二堂,卑職帶您去?”
“不必,本王自己過去好了。”司馬穎對于這裏也很熟悉,自己走去了二堂。
果然,朱墨正坐在二堂發呆,一臉黑地看着眼前的茶杯。
“朱大人。”
司馬穎喊了他一聲,才回過神來,急急地站起來給司馬穎行禮,“王爺。”
“這是怎麽了?”司馬穎明知故問。
朱墨請他坐了下來之後,才說道:“不知王爺聽說沒有?就在剛剛有人發現飛虹橋下有一具屍體,也是個臉都碎了的屍身。”
“嗯,彼時本王正在明月樓,看到了。”司馬穎點了點頭,“所以?有什麽發現?”
“運到後院仵作處了,讓阮阿婆給驗屍。”
“女屍?”
“是的。”朱墨讓人給司馬穎奉茶,“皇後娘娘走的時候說阮阿婆沒說實話,下官就趕緊打了阮阿婆十軍棍,沒讓她走,繼續把那具女屍再勘驗一遍,和陳仵作一起,寫一份報告。這下倒好了,又來一具女屍,剛好也讓她一起給看了。”
“何時有結果?”司馬穎沒有動眼前的茶。
“很快。”朱墨也是煩躁起來,“這是又一起命案,趙王肯定會責罰我了。”
“你若是及時破了案,還應該獎賞你吧。”
“哪裏那麽容易……雷大勇這邊還哭得要死要活的……哎……我也是流年不利,應該去鴻光寺燒燒香了。”可能是夜晚的緣故,朱墨也很是疲憊,在司馬穎面前顯得随意了許多。
“本王還是要提醒你,若是不能破案,就隻能去守城門了。”司馬穎還是那幅斯文有禮,身姿端正的模樣,“讓阮阿婆過來吧。”
“好的好的。”朱墨自知有些失禮,趕緊站起了身去門口吩咐了。
阮阿婆被打了十軍棍,走路有些費勁,是被陳仵作攙扶着進來的。
這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燭火映襯下更加蒼白。
“這是一個女子,也是泡了四五日了,因爲是冷水,發泡得還不算太過分。”阮阿婆忍着疼,站立住。“年齡大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歲之間,臉部被利器擊打已經看不出樣貌,身體其他位置并無外傷。隻是……”
“什麽?”朱墨皺着眉頭。
“隻是,後脖頸處有一處疑似胎記。但因爲是身體泡發,還要在控控水才能再看看是胎記還是屍斑。”
“哦,那就要等一下了?”朱墨揉着額頭,“就這麽多?”
“是的。”阮阿婆低了低頭。
“胎記?”司馬穎倒是捕捉到了關鍵詞,忽然又問道:“今日,雷大勇的女兒說她母親後脖頸處有胎記……”
“……難道說?”朱墨渾身一抖,“來人,讓雷大勇過來認屍。”
這一次,他的動作倒是極快的。
司馬穎站起了身,又看了一眼阮阿婆才說道:“你可是都說了?”
“都說了,不敢欺瞞。”阮阿婆已經被打過了,自然很是惶恐。
“等明日屍體幹一些,再讓雷大勇認屍。”司馬穎又強調了一句,“盡快結案。”
“是是是。”朱墨跟在身後,“皇後娘娘那邊,要不要說一下?”
“等明日有結果再說。”司馬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來今日他與皇後在明月樓的事情,有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王爺。”阮阿婆忽然開了口。“草民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司馬穎一點不含糊。
“皇後娘娘心細,可否請她來再看看……”
“放肆,這是什麽話!皇後娘娘怎麽能看這等污穢的東西!”司馬穎還沒說話,朱墨已經大喊了起來,“簡直是尊卑不分,她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
“草民隻是覺得,今日皇後娘娘在幫草民做記錄的時候,字寫的好看,觀察得也仔細……”阮阿婆還真的挺直率的。
“這事情再議吧。”司馬穎也忍不住按了按額頭,“也是要看她的意思。”
“是是是。”朱墨又低了頭。
“草民現在去寫一份詳細的驗屍報告,明早……”阮阿婆一直看向司馬穎。
“明日一早,本王會過來的。”司馬穎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朱墨,“本王是監審官,這兩起命案必須盡快勘破才對。”
“是是是。”朱墨又趕緊躬身,但嘴早已經撇到了一邊,心裏很是憋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