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褚機危還在猶豫要不要遵從唐唐的想法和選擇,下一秒他就爲對方做下了決定。
唐唐才幾歲,她再早熟也有很多不懂的,不管唐唐是怎樣的想法,他都得說服她。
畢竟,若是她想成名隻需要一個念頭,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真救了廣和尊者,她想反悔就晚了。
唐哲甯不知道褚機危的想法,她這會還沒想到這點呢,她正在回憶當初重創那個元落大能的情形,想要由此看出自己該如何才能喚醒元落者。
然而……回憶半天都沒什麽頭緒。
結果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褚機危正一臉糾結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唐哲甯眨了眨眼睛。
褚機危将情況告訴她,然後道:“你是什麽想法?”
唐哲甯皺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什麽?”褚機危納悶。
唐哲甯不解,“我就非得在大庭廣衆之下将人喚醒嗎?就不能私下裏做?”
“恐怕不能。”褚機危道:“你知道什麽是收割禮嗎?”
唐哲甯點頭,“大概就是将元落的強者……殺死的儀式對不對?”
“對也不對。”褚機危道:“元落的強者,一旦确定沒有喚醒手段,就會實施收割禮。這種收割,與其說是收割的對方的生命,還不如說是收割的對方的神宮,因爲在這個階段,衆人眼中對方已經不是人了。”
頓了頓,他道:“你不知道吧,元落強者遺落的神宮,是能夠被分割搶奪的。”
“什麽意思?”唐哲甯一愣。
褚機危道:“正常強者死後遺落的神宮會在當地紮根,但是元落強者不是這樣的,他們死後遺落的神宮,能被其他強者搶奪刮分。”
“怎麽刮分?”唐哲甯不太明白。
褚機危道:“就字面意思,元落強者的神宮碎片可以被其他強者吸收,以擴充自身的神宮。而衆所周知,神宮越大越強,就越不容易元落。”
“也因此,元落強者的收割禮,附近的強者能到的都會到,明面上是爲了預防元落強者掙脫束縛濫殺無辜,但實際上……”
“所以,你是要說……自廣和尊者元落之後,她就不可能擁有私下的時間。因爲那些強者會擔心被人‘先下手爲強’摘了桃子?”唐哲甯一臉不敢置信。
褚機危點頭,“是的,所以我的意見是你什麽都不要做。”
唐哲甯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她很同情廣和尊者,雖然她和安家族長安攸君之間的愛情還挺讓她動容的。
想了想,她道:“到時候看情況,若是能在不被衆人發現的情況下将廣和尊者喚醒,那我就當一回她的生機,要是不能……那我也隻能說抱歉了。”
褚機危頓時松了口氣。
“對了,我還有兩個問題想要問你。”談完正事,唐哲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疑惑。
“什麽?”褚機危問道。
“不是說安攸君吃下了絕情丹嗎?按說他不是應該斷情絕愛嗎?可我看他的表現……”唐哲甯一臉好奇。
“你記得他吐出的那口血嗎?那個就是絕情丹。絕情丹這東西,說厲害也厲害,但其實是雞肋。”褚機危淡淡道。
“爲什麽這麽說?”唐哲甯不解。
“因爲絕情丹,說白了就是一種情緒吸收的效果,并不是真正的斷情絕愛。偏偏絕情丹吸收情緒是有極限的,一旦超過了那個界限……像安攸君那樣,就是徹底掙脫了。”褚機危道。
居然是這樣……
唐哲甯又道:“我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元落大能可是元落之後立刻就大開殺戒的,但是聽安攸君的說法,廣和尊者第一次元落的時候,似乎并不是這般反應的?”
“這個正常。”褚機危道:“越是強大的修者,元落後就越不可能立即瘋魔。那是因爲他們元神強大,正在努力束縛自身。”
頓了頓,他道:“事實上,一般元落大能元落後都會即刻大開殺戒,但元落尊者卻不是這樣的,他們真正失控,少不得要花上十天半個月。要是神師……恕我見識淺薄,我還沒見過元落的神師。”
寶樹庭行駛了約莫大半個月,才抵達六合門。
唐哲甯有些擔憂道:“會不會廣和尊者已經被收割了?”
“不會。”褚機危道:“雖說那些外來圍觀的強者對刮分元落者神宮這件事非常有興趣,但是約定俗成,收割禮的舉行一定要在當事人所有近親的注視之下。大概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心态吧,一直以來,這一點都被遵守得很好。”
這樣的話,唐哲甯就放心了。
出了寶樹庭,唐哲甯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安澤思身上,他的樣子沒變,形象也是一如既往的出衆,隻是那張臉卻是明顯憔悴了下來。
唐哲甯本以爲來接待他們的會是六合門的弟子,不想六合門的港口上,卻是一男一女,兩位容貌都極爲出色的男女站在那。
看他們的長相……
“那是安澤思的兄姐?”唐哲甯猜測道。
褚機危點頭,“應該是了。”
安澤柔人如其名,一看就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她是三兄妹中唯一一個容貌更像父親的人。哪怕因爲是修者的關系,她的眼眶看着并不紅,但隻看那雙含淚的眼眸,唐哲甯就知道,這些天這位女子可沒少哭。
而安澤旭,才看到他,唐哲甯不由一驚,“安澤思的長兄……居然已經是蘊宮大能!”
褚機危也意外極了。
這個安澤旭的天賦在三兄妹中隻能說是中等——比安澤思強一點,比安澤柔差一些,但偏偏,安澤柔和安澤思都沒有成爲大能,他卻成了。
“父親,澤思!”兩人上前寒暄道。
“别廢話。”安攸君幹脆問道:“你們母親如今在哪兒?”他不是沒發現長子的修爲有異常,但現在他委實沒有精力去多問。
“在燕龍山。”安澤柔擦着眼淚道:“外祖父怕出意外,這一個月來都有派人日夜看守着。”雖然迄今爲止都沒有人敢破規矩,但誰也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