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安澤思問道。
“喚醒阿琦的那滴情人淚,是在我對阿琦一見鍾情的瞬間誕生的。”安攸君道。
啊?
衆人驚愕。
這……這情人淚确實不好搞,安攸君總不能對廣和尊者再次一見鍾情吧?這個想也不靠譜。
“情人淚沒有給您其他線索嗎?”安澤思不由問道。
“情人淚給的線索有兩個,第一個是萬事由情起,第二個是,情人淚隻用于摯愛之人。”安攸君道。
安澤思還想問,安攸君卻是有些不耐煩了,将目光落到了洛啓霞身上。
洛啓霞道:“爲何不讓我喻命讓第二滴情人淚誕生的方法?”
“知道辦法沒有用。”安攸君道:“情之一事,非人爲可以操控。”且他沒說的是,若母親喻命出妻子的生機在他身上,那他必會豁出命去醞釀出第二滴情人淚。
再者……若是第二滴情人淚喚醒失敗怎麽辦?所以,還是直接喻命妻子的生機更保險。
洛啓霞可不知道兒子的想法,她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說着,洛啓霞擡起手,手指蹁跹之間,一簇簇光點從中飛出。
唐哲甯正想感歎一句真漂亮,就見那些光點落到四周的花草樹木中。下一刻,綠葉枯敗,花朵凋零,樹木腐朽,好好一個院子,眨眼間就從帶着花繁葉茂的現代别墅變成了荒野之屋。
令人吃驚的是,那些光點并不滿足于院子裏,還開始向外蔓延。
連洛啓霞本人也吃驚不已,不由睜開了眼睛,目露遲疑。
安攸君卻是斷然道:“繼續,一切我擔着。”
洛啓霞深吸一口氣,五指呈空握之狀,又猛地收緊。
刹那間,便是修爲低弱如唐哲甯,也感受到有什麽無形的,令人敬畏之物被洛啓霞抓握在手中,她的面色慘白慘白的,整張臉都湊到了手邊,閉目感受着。
洛啓霞的嘴唇輕輕阖動,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發絲在瞬間褪去黑色變成銀白,眼角出現了細紋,整個人都直直往後倒去。
安攸君早有準備,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之扶住。
洛啓霞的血越吐越多,最後吐出的血中帶上了内髒碎片,她的氣息也越發虛弱。
安澤思被吓到了,手忙腳亂地從花界中取出星藥瓶,哆嗦着手倒出來要喂給洛啓霞吃。
“祖母您沒事吧?您快把星藥吃下。”
“沒用的。”安攸君冷靜道:“這些星藥俱都無用。”
“那你倒是想辦法啊!”安澤思怒吼。
安攸君連眉梢都沒擡一下,等洛啓霞停止吐血,他直接從花界中取出一朵巴掌大的,外形似花似玉之物,捏碎後,化作光芒投入了洛啓霞的胸口。
洛啓霞的面色立即便有了血色,雖則臉上細紋和白發都沒有變回去,隻氣息卻一下子穩定了下來。
“過後我再開府庫幫您恢複,現在還請您将結果先告知我。”安攸君道。
唐哲甯上輩子是有兒子的人,看着這一幕,她心想,自己要是有這麽個兒子,怕是會恨不得将之掐死。
洛啓霞卻似是極爲淡定,撐着兒子的手臂略略調整了一下位置坐好,然後擡頭,帶着幾分意外道:“因是越階喻命,我本以爲得到的結果會很模糊,但是出乎意料……廣和的生機是兩個人。”
兩個人?
“誰?”安澤思迫不及待地問道。
洛啓霞道:“一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的目光落到唐哲甯身上。
“我?”唐哲甯目露驚愕。
不是吧?她雖對外隐瞞了魂鑰,隐瞞了萬竹林,隐瞞了很多事,但天地良心,她隐瞞的事中可沒有和元落者有關的。
不對!
她突然反應過來,好像是有一件的……
安攸君擡頭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還有一個人是誰?”
洛啓霞表情複雜,“唐唐是因爲正站在我面前,所以才這麽清楚,另一個人,隻知道是安府外姓人。”
安府外姓人?
這個指向似乎極爲明确,但前提是安家沒這麽大,族人沒那麽多,仆從沒那麽多。
光是外嫁進來的女子,就得有四位數,更别說是各房的仆傭、保镖以及豢養的死士,以及那些受到供奉的客卿長老了。
安攸君卻是略一沉吟,開口問道:“是鍾悅嗎?”
喻命之人雖則沒辦法給出清晰的結果,但你若是指出具體,她卻能憑直覺判定對錯。
洛啓霞一愣,表情帶着幾分驚疑道:“是她。”
頓了頓,她補充道:“雖則唐唐和鍾悅都是廣和的生機,但關鍵之人是唐唐。”
唐哲甯皺眉。
安攸君扶洛啓霞在一旁的躺椅上躺好,然後站直,轉身走到唐哲甯面前,蹲下身道:“可以請小女君随我走一趟嗎?不論你是否能救阿琦,過後你但凡有求,我絕無二話。”
這會的唐哲甯覺得這個安攸君還怪難讓人讨厭的,說出的承諾這般誠意十足,加上她本就打算去六合門看熱鬧,便沒如何拿喬就答應了。
換個不那麽讨人喜歡的,她可沒那麽痛快。
——後來認識得久了,唐哲甯才知道,若是廣和尊者真的元落身死,安攸君可沒打算獨活,他此刻的承諾……
唐哲甯擡頭随意一看,頓時便驚住了。卻原來,院牆上不知何時站滿了人。
“族長!“見自己等人被發現了,安家一衆族人紛紛肅聲喊道。
出乎意料的是,面對院中這般情形,這其中竟是沒有人開口質問。要知道那其中可有幾個蘊宮大能,居然能對安攸君這般信服。
安攸君也沒解釋一句,隻道:“散了吧,我遇到急事要出一趟遠門,這爛攤子還要請你們先給我收拾一下了。”
“是!”
唐哲甯都看呆了。
連唐哲甯這般的都能被他輕易說服,更何況是鍾悅那樣的了。
更别說作爲安家的家主,安攸君對上鍾悅本就有身份優勢。
隻是,安清大概猜到了什麽說什麽都要跟去,不願意鍾悅獨自前往。
安攸君不知道是什麽想法,竟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