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其實納悶的，好好的爲什麽願意做仆從。雖然像他們這樣的褚家子弟是不簽奴隸契約的，也就是名頭上難聽一點，但……又有幾個人不愛面子的。
比起當仆從，背靠着褚家做點正經營生不好麽。
但是當事人卻并不是這麽說的。
“正經營生哪裏是那麽容易做的。”靈秀一邊擦着博古架上器具，一邊道：“我哥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态帶着我嫂子搬出去的，結果開了一家原材料店，三不五時地就要被一些地痞流氓騷擾敲竹杠，賺的那點根本就不夠花銷。他們倒是想回來，但是褚家的規矩，出去了是不能再回來的。沒辦法，隻能把我侄子侄女送回來，交由我父母照顧。”
唐哲甯挑眉，“白琥星的治安這麽差的嗎？地痞流氓沒人管？”
“普通的地痞流氓當然有人管，但如果是修者，就沒人管了。”見她面露驚訝，靈秀道：“雖然修者不允許殘害普通人，但隻是敲詐就沒有人管了。可小老百姓，不就怕這種嗎。”
唐哲甯不解，“反正修者不能殘害普通人，那普通人幹嘛還要害怕他們啊。”
靈秀撇她一眼，“道理是這樣，但事到臨頭誰不怕啊。那些修者無法無天的，便是一不小心殺了個普通人，往外文明一逃，輕易也抓不住啊。”
将洗幹淨的抹布放好，她站起身道：“但是留在家裏當仆從就不一樣了，光是這一身皮走出去，尋常修者也不敢找我們麻煩。當仆從的月例雖然不多，但我們伺候得好了，賞錢卻多。而且在褚家我們吃的用的都是好的，還不用自己花錢，錢都能攢下來。平日裏要是遇上點事，求到主家身上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要知道若不是家族子弟，尋常像清朗那樣的，得有修者天賦才能當家族仆從的。”
雖然被靈秀灌輸了一腦門，但是唐哲甯還是無法消化這種扭曲的思想。
知道她居然在糾結這種事，安澤思笑道：“這種現象在傳統文明中是很常見的，畢竟以武力發展爲主，并不發展科技。所以在這裏，如果不是修者，個人的智慧和才能是根本得不到任何發揮的。若是在科技型的文明，這種情況就會有很大不同。真正有才能的普通人，都奔着科技型文明去發展了，留下來的普通人多是一些沒什麽特别能耐的。”
唐哲甯能理解又不是特别理解，“那褚家怎麽會有那麽多仆從的？”
光是藏鋒閣的仆從就有三百多，據清朗說，像他這樣從外面買來的仆從在褚家隻是少數，褚家的仆從還是以家族子弟居多的。
“很正常啊。”這次回答他的是安斂，“修者雖然實力強大，但越是強大的修者，繁衍能力受到的限制也大。但是普通人就不一樣了，于他們而言，百年就是幾代人，此消彼長之下，褚家子弟填補仆從的缺自是不會不夠。”
他正在記錄褚機危的身體數據，頭也不擡便道：“其實像靈秀他們這樣的已經不錯了。我觀察過，褚家的家風還是不錯的，身爲修者的子弟對仆從雖有些許高傲，但卻并不仗勢欺人。我們以前也在傳統文明的大家族待過，有些家族對待仆從，那可是非打即罵，從來不把人當人看的。”
“靈秀他們心甘情願當家族仆從，就已經是褚家的一種成功了。”
唐哲甯還是覺得怪怪的，再如何，将家族的血脈親人當成仆從一樣差使……也不該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吧。
好在她并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見靈秀他們自身對現狀甘之若饴，漸漸地便也放開了。
因爲有星液，安澤思種的竹子不到半個月就長滿了整個山頭。
也是直到這時候，唐哲甯在白琥星的生活才算是真正進入正軌。
靈秀他們給唐哲甯找來了許多唐哲甯沒見過的竹子品種，但是其中适合熊貓吃的并不是所有，但萬竹林又能增加許多竹子品種，唐哲甯還是很高興的。
在褚家的日子算得上順心，因爲褚明誠的态度，也因爲褚家本身作風不錯，唐哲甯的日子算得上舒心。
唯一讓她郁郁的隻有兩件事，一件是始終沒能打開褚機危的花界，一件是不管是安家叔侄還是延叔他們都不允許她出門。
“我爲什麽不能出門啊？”唐哲甯狠狠地咬了一口竹子，憤憤地打字問道。
“這還用問嗎？”安斂翻了個白眼道：“你之前可是才上過重真域的十大媒體視頻報道，擎蒼文明雖然作爲傳統文明，并沒有大批量播放拍賣會的視頻，可但凡是修者，基本都買了拍賣會的星影石。你這會跑出去，不是招搖過市惹麻煩嗎？”
唐哲甯不高興道：“我可以變小的啊，我變成巴掌那麽大，藏在你們口袋裏，你們帶我去看熱鬧。我昨兒才聽靈秀說白琥城明天有燈會，放燈的時候搶到最多的燈可以用來換獎勵，第一名還能得一個飛行星器呢，我想要。”
“得了吧，燈會人最多，人家要是想渾水摸魚抓你，那就是最好的機會。”安斂瞪她道：“我跟我小叔實力低微，可不敢帶你冒險。”
唐哲甯去看安澤思，安澤思正點着虛拟屏幕不知道在幹什麽，那樣子似乎認真專注極了。
哼！
唐哲甯轉頭去看延叔和清朗，兩人對着她笑了笑，卻是不約而同避開了她的目光。
啊啊啊啊——
唐哲甯都要氣瘋了。
她三兩下吃完面前的竹子，踏着重重的步子走進了主卧。
——褚機危就成日躺在這裏，唐哲甯的卧室在他旁邊，兩者之間有個相通的門，來往極爲方便。
【都怪你！要是你醒着的話，我也不用憋屈在屋裏，哪裏也不能去。】對着昏迷的人，打字也沒用，唐哲甯就嘤嘤嘤地在他身上爬來爬去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