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方便的,大概就是吃食了。
雖說靈獸大熊貓吃不吃竹子似乎并沒有關系,但是……整天各種星果,連點竹葉都看不到,實在有些扛不住啊。
——沒被斷掉竹子之前,唐哲甯是真不覺得自己離不開竹子。
偏偏爲了不暴露萬竹林,她連自給自足都不行。
安澤思近幾日白天幾乎都會過來陪唐哲甯,見她吃東西又心不在焉了,歎了口氣道:“你那些奶爸奶媽給我塞了很多竹種,等到了白琥星,我就找人給你種一片竹林,絕對夠你吃。”
這樣說着,他又從花界中取出一把龍眼般的果子,一邊剝,一邊往她嘴裏遞道:“這個級别的星果我這裏也不多,你解解饞。”
唐哲甯吃了一口,星力頓時便在口中炸了開來,然後在體内快速遊轉升騰,那滋味……可惜沒有竹子的清香。
偏偏因爲星力太過濃郁了,唐哲甯被星力裹挾着,一時間竟是根本動彈不得。
安澤思歎了口氣,“你先将就着吧,實在不習慣就多把時間花在修煉上吧。”
安斂見她可憐,也在旁邊勸道:“我看這褚家還可以了,至少沒裝聾作啞,不給你準備修煉資源。他們給的星果星植,以褚家的底蘊,已經算是不錯了。”
作爲跟唐哲甯簽訂了研究契約的人,安澤思已經開始按着契約爲唐哲甯提供修煉資源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褚家竟也送來了修煉資源。按照褚族長的說法,以後都會按着這個例,按月給她送來。
這開局,似乎比預想之中好許多。
但是……
“我們要幾日才能到達白琥星啊?”她問道。
安斂歎氣道:“我們這速度已經算是快的了,畢竟借了兩位尊者的座駕東風,速度比尋常飛行星器快許多。但擎蒼文明距離藍星到底太遠了,怎麽也得有個十幾日吧。”
唐哲甯頓時郁猝。
她好難受啊,她從沒想到自己對竹子的瘾頭這麽大,竟是覺得有些生無可戀起來。
本來想着多修煉多睡覺少吃飯,熬熬也就過去了,誰想到……這哪是說熬就能熬過去的啊。
深夜,唐哲甯猛地睜開眼睛,從軟榻上爬了下來。
她心裏煩躁得很,在地上來回走了十來遍,但是卻一點都沒有覺得爽快。忍了又忍,她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直接爬到一旁的桌子上,将上面的碗碟茶盞都推到了地上。
噼裏啪啦的碎響聲響起,她心裏莫名舒坦了一些。
沒一會,唐哲甯又盯上了窗台邊的盆栽,噼啪一聲。
然後是博古架上的各色古董擺件。
也不知怎麽的,聽着這噼裏啪啦的聲音,她心裏的煩躁竟是被一點一點撫平了下來。
地上沒有下腳的地方,唐哲甯鬧了這一通也覺得累了,環視一周之後,她的目光落到了褚機危躺的那張床上。
至于她原來躺的那張軟榻……她覺得有點小。
要是平常,她倒是不介意縮小一下身體,窩在那軟榻上睡,但是這會她卻特别受不了這委屈。
唐哲甯将褚機危躺的床看了一遍,這大小……躺上十個人也綽綽有餘,擠一擠的話,應該沒問題?
——要是往日,她肯定要考慮一下這人是病人,不敢多動他,就怕他有個一二。
但這會唐哲甯隻管自己痛快,才不管這些呢。
于是,她将褚機危推了又推,直到将他推得擠到了靠牆,才四仰八叉地霸占了剩下的床鋪,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宇宙中其實是沒有日夜之分的,不過飛行星器内部卻有預先設置,爲了讓出行更适宜,裏面一應日月輪轉都能以假亂真。
也是因此,他們在内部的生活與往日是無異的。
因着唐哲甯最近心緒不甯郁悶暴躁的關系,安澤思每日一早就會過來看她。因爲屋裏一隻靈獸一個昏迷的人,所以他也沒敲門,就這麽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跟在他身後的安斂目瞪口呆,“這是遭賊了?”
安澤思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坨黑白山上,抽了抽嘴角,“這是遇上敗家娘們了。”
安斂一愣,也終于看到了唐哲甯,“她這是……”
“憋不住了吧。”安澤思歎了口氣道:“一貫都是飼養員好吃好喝供着的,雖然成爲靈獸之後食譜便廣闊了,但生理本能這種事,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的。再者,之前那些飼養員估摸着也沒想着她會差這點竹子,結果吃穿住行啥稀罕的都給準備往她花界裏塞了,就是沒塞他們覺得放久了不新鮮的竹子。”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那……咋辦?”安斂有些惴惴,“她要不講道理打鬧,咱也扛不住啊。”
這跟實力不實力的沒關系,主要人家是神異,他們也不能下重手啊?
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别看一些神異隻是普通人,但折騰起來是真的不好對付,輕不得重不得。
唐唐這情況又不比尋常,她的契約者正昏迷不醒,他們想要不管都不行。
“應該不至于如此。”安澤思倒是并不十分擔憂。
畢竟他對唐哲甯聰明熊的形象還是很深刻的,并不覺得她會真的如何喪失理智。
聽他這麽一說,安斂松了口氣,反正有事也是自家小叔頂着。
不過,清朗過來的時候,就沒有這麽淡定了。
“這……這些摔碎的古玩器具雖都尋常,并不是星器之流,可族長那邊也沒法交代啊。”他差點哭了。
要是在藏鋒閣還好,那是七少爺的院子,便是有什麽損失,也輪不到他一個侍從來擔責,可這會是在飛行星器中,而這飛行星器是族長的私産。
“你先收拾一下,若要賠償,我來出。”安澤思捏了捏眉心道。
他倒是不将這點錢财放在眼裏,這種常規的古玩器具,一顆金星石就能買到小山那麽一堆。
他擔心的是唐唐的情緒,總不能吃不到竹子就一直這麽暴走失控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