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仙緣兩個字也是瞬間就擊中了皇上的心。
他不懷疑這個世界上有仙緣存在,之前也不是沒有傳說,他也一直期待着,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感覺如此的接近。
宇王一直都在偷偷的注意着皇上的反應,這件事他也算是做了一場豪賭,皇上的每一個反應他都不敢錯過,否則的話一旦出了問題他就不能及時作出反應。
俞蘭珠說完這些之後,宇王看到他父皇的眼神變了,那種眼神他十分的熟悉,那是對某一種東西的極度期待的眼神,就像他平日私下在想象着自己坐上龍椅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爲何是仙緣?難道不是藏拙?”
皇上擡頭看了眼俞蘭珠,淡淡的丢下一句話。
俞蘭珠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到達極緻,原本做好的一切心理建設在這一刻全數崩塌,當下也顧不得那麽許多,急忙的擡起頭來看向皇上。
“皇上,臣女說的都是真的,那北關村的村民都把她當成神一樣,隻要是她說的話那些村民沒有不信的,并且那北關村先前是屬于很窮很窮的地方,是周圍十裏八鄉裏面最窮的,連靠山吃山都做不到,可是宋晨清醒之後才半年,北關村已經變成了周圍在最富的村子了。”
俞蘭珠急急忙忙的解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皇上越來越深的眼神。
“你去過那裏?”
俞蘭珠猛地點頭,“去過。”
“你一個官家千金爲何會去那裏!”
北關村他不是不知道,在寶豐縣。
齊王就被他軟禁在那邊,所以對那邊的事他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可對俞蘭珠說的這個人他卻是沒有接到任何消息的。
“臣女……”俞蘭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去說這件事了。
第一次去寶豐縣是爲了齊王而去的,第二次去寶豐縣還是爲了齊王而去,可這些話她一個字都不能在皇上面前說。
“你可知,欺君是什麽罪?屆時俞大人也保不了你!”
“臣女不敢!”俞蘭珠吓得趕緊又磕了個頭,“臣女所說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确,若不是爲了自己的婚事,臣女也不敢冒這個險。”
“你的婚事?”皇上眸光一暗,“宇王,此事爲何?”
難不成真是他想的那樣,俞冬忍得女兒和宇王之間有……
“父皇,兒臣不明白父皇何意?”突然被點名,宇王也是吓的不輕,作爲皇上的兒子,在這個時候被問到這種問題,他肯定是明白的,可這件事千萬不能被扯到他身上來。
“兒臣一直在爲父皇尋醫問藥,希望父皇身子早日大好,上天垂憐,正好今日讓本王遇到俞小姐憂慮不堪,兒臣便上前問了一問,聽聞俞小姐的話兒臣便覺得此事必須上報父皇,所以才把俞小姐帶來的,請父皇明鑒。”
俞蘭珠也恍然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一個勁兒的跟着點頭,“臣女是想求皇上與我父親說說,臣女暫時不想成親。”
兩人說得真誠,俞蘭珠連這話都說出來了,皇上也不可能不信,隻是他倒是好奇,爲何是暫時不想成親。
但這種話,他這個身份也不好問出來。
“來人,帶俞冬忍過來。”
一個寶豐縣,一個北關村,即便是有了仙緣之說,皇上還是要慎重的。
一來那裏還有個齊王,二來俞冬忍也是被自己派過去了的,可這件事他偏偏在兩人那裏都不曾聽說過。
而俞蘭珠又不是有這個膽子敢騙到自己面前的人。
“皇……”俞蘭珠一聽到要叫她爹過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可到嘴邊的話再借給她一個膽子都不敢說了。
隻能悶頭繼續想着對策,看看等下她爹來了她該如何應對。
同樣在宴會上的俞冬忍期初聽到皇上召見自己的消息倒不覺得有什麽,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常事,可後面來傳他的人好心提醒他一句之後他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上沖,甚至他都感覺自己随時都可能倒下去。
那個臭丫頭是瘋了嗎?
竟然敢到皇上面前去,她想死自己不攔着,等到她嫁人之後怎麽折騰都行,可現在她還沒嫁人,還算是俞家人,她這樣難道是想要害了整個俞家嗎?
“敢問公公,我那個不争氣的女兒是哪裏惹皇上生氣了?”
前來傳喚的公公笑了笑,“俞大人這話問得不巧,奴才不知。”
“有勞了。”俞冬忍聞言便也不再問什麽,方才确實是他着急了,會來傳喚的公公,必定是不知裏面發生何事的,尤其是在皇上龍體抱恙的時候。
心懷忐忑的走到皇上寝殿,傳話的公公便不再往裏走了,俞冬忍深吸一口氣,這才邁腳往裏走,當他看到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俞蘭珠的時候,恨不得直接一腳踹上去。
他就不明白了,這對母女生來就是來害他的嗎?
“微臣見過皇上。”俞冬忍跪下行禮。
皇上淺抿了一口李總管送過來的參湯,擡眼看他,“俞大人,你可還記得朕讓你去北關村爲何?”
俞冬忍跪趴在地上,“微臣不敢忘。”
“不敢忘!朕看你敢得很!”說話間皇上手上的參湯直接就朝着俞冬忍砸了過去,或許是身體虛弱的原因,參湯灑了,杯子卻沒砸到俞冬忍。
皇上瞬間也是猛的喘了起來,伴随着的還有一陣劇烈的咳嗽,聽得人心裏十分的驚駭。
宇王低着頭眼珠子在轉着,以前隻知道父皇的身子不好了,卻不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頓時他便後悔了,早知道病到如此程度,他又爲何要把人帶過來,讓自己仙緣加身不好嗎?
“皇上!”俞冬忍連忙跪着往前挪了兩步,卻又生生的停了下來。
宇王也被俞冬忍這一句皇上驚到了,趕緊回神,起身就往皇上身邊跑,“父皇。”
到底是兒子,皇上并沒有拒絕他的靠近,宇王便大膽的接過李總管手上的帕子遞給了皇上,“兒臣有罪,不該輕信他人,惹父皇您生氣。”
皇上沒有回應,隻是依舊看着俞冬忍。
“你可知寶豐縣最近發生了何事?”皇上并未點明,俞冬忍自然是不知的。
“微臣不知。”
“哼!不知?爲何你女兒都知道,你卻不知?朕讓你秘密去北關村辦事,你卻拖家帶口的,意欲何爲!!!”
皇上的猜忌永遠都不會結束,隻要稍微有些不對,他能想到的必定是所有。
眼下俞蘭珠說的這些,再加上俞冬忍去北關村的目的,很難不讓皇上想到俞冬忍有叛變之心。
“皇上明鑒,微臣對皇上絕無二心,原本微臣家事不敢驚動皇上,可眼下微臣也不能不說了,自從黃氏被微臣關在佛堂之後,微臣便去了寶豐縣,這丫頭是去寶豐縣找微臣求情的,這次微臣匆匆歸來就是爲了送她回京。”
這些,皇上是知情的。
可俞冬忍卻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
“皇上,臣女……臣女知罪!”面對這樣的情況,俞蘭珠再蠢也知道皇上不會輕易罷休了。
“臣女與爹爹求情,爹爹把娘的錯處說了之後臣女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便跟爹爹大吵了一架,爹爹也氣得不願意見臣女,待臣女想明白,知錯了便準備去找爹爹認錯,卻不想在那時遇上了寶豐縣的縣令。”
俞蘭珠回想着那天的場景繼續說道,“那寶豐縣縣令是去找爹爹的,可爹爹正在氣頭上誰都不見,于是臣女便跟那縣令說了幾句,才從那寶豐縣縣令口中得知他去找父親的目的,随後他說完臣女便讓他回去了,也不曾對爹爹說起這事。”
話說到這裏,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俞冬忍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怒瞪着俞蘭珠,恨不得把她給吞了。
“皇上,此事微臣不知……”
皇上冷笑,“看來俞大人家事當真是複雜。”
女兒和爹爹勾心鬥角,堪比他們宮内,發現這樣的事情不先找爹爹商量,竟然擅自做主進宮找了他這個皇上,還想以此爲籌碼換取自己的婚事自由。
不過這些,對他便是好事。
這樣一來,俞冬忍更不可能拿着女兒的婚事去爲自己謀取什麽了,自己又得了個驚天大秘密。
沒錯,皇上信了。
徹底的相信了俞蘭珠口中的那個宋晨的确是有不得了的機緣。
心中的欲望瞬間揚起。
“皇上贖罪,微臣必定盡快處理完。”
他所謂的處理,自然是盡快的爲俞蘭珠尋一個婆家,俞蘭珠不敢說什麽了,隻能委屈又驚恐的看着皇上。
“你這女兒瞧着也機靈,放在家裏也算是貼心,婚事就晚些再尋吧。”
得了一個秘密,皇上自然也是要許點好處出去的,橫豎這件事他會去證實,到時候若是沒有虛假,再說。
眼下先讓俞蘭珠松上一口氣。
俞冬忍雖然不願,可皇上發話了,他又能如何?
至于之前跟着一起來的宇王,這會兒也松了口氣,他就怕父皇把事情扯到他身上來,還怕父皇以此對自己生疑。
“宇王,俞冬忍,你二人明日啓程,秘查北關村宋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