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那些還堆放在一起的木頭一根根被搬開,大家又開始去搬傷者身上壓着的那些木頭。
宋晨圍着這一圈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個什麽所以然。
木頭搬開,兩個被壓在下面的人得到了解救,其中一個比較幸運,木頭砸向他的時候被其他的木頭頂了一下,他隻是被困在裏面出不來,并沒有受什麽傷,另外一個的情況就要嚴重很多。
整條右腿都被壓在了木頭下面,能看到他的褲管已經被鮮血染紅。
宋大山拿着白酒一過來就急忙上前詢問情況,“滿江,你怎麽樣?”
滿江蒼白着一張臉,疼得龇牙咧嘴,“死應該是死不了的,就是有些晦氣,對不住了,大山。”
“你這是在胡說八道什麽呢,先忍着點,我們把你擡到陰涼的地方去,李郎中馬上就來。”
“先不要動,我看看滿江叔再說。”宋晨制止了宋大山的動作,“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滿江叔到底傷得怎麽樣,不能随便移動他。”
宋大山看了眼滿江的小腿,心裏又是擔心又是自責。
像他們這種莊戶人家的漢子,傷了骨頭,幹不了重活,這往後的日子就更難了!
“滿江叔,您忍着些,我先幫您看看。”宋晨知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是疼麻木了,但是每個人不一樣。
“嗯,你看吧,我沒啥知覺了,這條腿怕是要廢了。”滿江說的滿不在乎的,可眼底的情緒騙不了人。
其他的村民看着他這個樣子,心裏是又慶幸又同情。
慶幸受傷的人不是自己,同情滿江他們一家往後的生計。
“滿江,你放心,腿我們先治,往後你們家的活我宋大山都包了!”宋大山拍着胸脯保證着。
宋晨已經在滿江的身邊蹲了下來,他腿上的傷确實有些嚴重,小腿長骨直接被砸斷,戳破皮肉翹了出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哥,打點清水過來,還有白酒和棉布。”
宋河連忙把宋晨提前讓他準備好的東西送了過去。
“再去找幾把傘過來,稍微遮住滿江叔。”
“嗯,我這就去。”
宋河去找傘,宋晨先幫滿江把傷口清洗了一遍,清洗的水裏面她加了些空間泉水進去,那水一灑在滿江的腿上,出血都慢了些。
要不是滿江現在已經痛得麻木沒有知覺了,他應該都能明顯的感受到那水灑上去之後的變化。
清洗完畢傷口,宋晨就開始幫他消毒,因爲高度酒的酒精度數不夠,宋晨還專門用純泉水幫他清洗了一遍傷口。
等到這些全部做完,宋晨就面不改色地幫滿江把腿骨接了起來,滿江這樣的情況,她覺得比較幸運的好在不是粉碎性的骨折,不然她也很難辦。
因爲沒有夾闆,宋晨隻能先找來一塊木闆固定住他的小腿,讓人把他擡了回去。
李郎中過來的時候,把宋晨處理傷口的過程全部都看在了眼裏,先前他是不相信宋晨會治病的,這會兒他親眼見到,才知道并不是傳言。
雖然隻是暫時地先處理了一下,但是這樣的處理手法很是适合。
滿江的妻子也是幫着宋晨他們家做飯的婦人之一,看到滿江被壓在下面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都差點停止跳動了,後面又看到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她整個人都晃了幾下,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宋王氏連忙一把扶住她,安慰着她。
滿江的妻子知道這事也怪不了宋晨他們一家,一言不發地跟着擡滿江的人先回去了。
宋晨也已經起身,她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滿江叔的腿需要一副專業的夾闆和一些草藥,她得抓緊時間上山一趟。
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扭頭又看了眼之前擺放那堆木頭的地方,因爲是要用梁上的,宋大山特别小心,擔心雨水侵泡什麽的,還在木頭堆的兩頭都用樁子擡起來了一些,并且塞得十分嚴實。
這些都是宋晨看着他做的,照道理說這樣的辦法十分可靠,不會出今天這種意外。
宋晨眯着眼睛看了那個地方好一會兒,木頭已經全部被搬走,隻留下宋大山之前打進去的木頭樁子,宋晨看到有個地方好像不太對勁,疑惑地走上前一看。
頓時雙眼裏滿是寒光。
“爹,您過來看這裏。”宋晨指着其中一個木樁,從中間斷掉了,也正是因爲這個木樁的折斷,才導緻整個木頭堆重心不穩倒了下來。
宋大山走到宋晨指的那個地方,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這是有人動了手腳!”
宋大山的話讓所有幹活的人都是一愣,莊伯松也跟着走了過來,果不其然地看到那個木樁子的折斷的部分有一段是十分整齊的。
“這是被人用鋸子鋸過的,隻要稍微有些受力不均木堆就會傾斜。”莊伯松是這方面的專家,對這些東西一看便知。
“這是什麽人這麽黑心,這麽大一堆木頭砸下來,運氣不好那是會死人的!”
“太過分了,太黑心腸了,我們北關村怎麽會有這種人!”
北關村的村民全都相信他們說的話,也有幾個村民跟着上去看了一遍,果真看到了莊伯松說的那被鋸子鋸過的痕迹。
“爹,報官吧!”宋晨雙目冰寒。
“好,爹這就去報官。”宋大山也不再遲疑。
“莊先生,這邊的事情還要麻煩您幫忙善後了,我要上山一趟幫滿江叔找些藥材。”宋晨把工地上的事情拜托給了莊伯松,有莊伯松在她也能放心地上山采藥。
莊伯松點點頭,“你放心去采藥吧,這裏有我,一定不會讓那使壞的人逃掉。”
安排好一切,就開始各就各位。
出了這樣的事,宋大山是打算讓村民們今日都回去休息的,工錢照算。
但是大家夥兒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莊先生說要保護這邊的現場,我們不去這邊,先把其他能幹的活兒先幹了,晚點時候官差大人來了,我們也能做個證人。”
“他們說得對,大山,我同你一道去報官。”這一次,林茂豐也沒有說什麽名聲有損的事情了,關系到人命,他絕對不會馬虎。
确定了是人爲,并非天意,村民們幹起活兒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反而是更加起勁了。
上了山的宋晨一心想着滿江的腿傷,很快就在山上找到了适合他的藥材,然後又到空間裏弄了一副夾闆出來。
考慮到今晚滿江叔一定會因爲疼痛而難以入睡,索性又在空間裏做了幾顆麻醉丸出來。
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
宋晨直接去了滿江家,開門的是滿江的妻子。
“滿江嬸兒,我來給滿江叔上藥。”
“好孩子,辛苦你了。”滿江嬸抹掉眼淚,勉強的對宋晨笑了笑。
宋晨點點頭跟着她進了屋。
這會兒滿江已經開始在疼了,畢竟是個漢子,他一直都沒有喊出聲來,但是宋晨能看到他因爲強忍而憋出來的汗珠。
“滿江叔,先吃顆藥。”宋晨急忙把麻醉丸拿出來喂了一顆給滿江吃下。
接下來開始給他塗藥,上夾闆。
離開的時候宋晨把剩下的麻醉丸給了滿江嬸兒,“滿江嬸兒,兩個時辰給滿江叔吃一次,能減輕他的疼痛,手上的腿不可亂動,每日我都會過來換一次藥,這個夾闆千萬不能随便解開。”
滿江嬸兒把宋晨說的話一一記在心上。
滿江吃了宋晨的麻醉丸之後感覺輕松了許多,雖然還有些疼,可他能夠忍受。
“晨姐兒,叔對不住你們啊,好端端的新房子被叔給染了晦氣。”滿江一臉愧疚的看着宋晨。
“滿江叔,是我們害了您,這次的事情不是天意,是人爲的意外。”
宋晨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
在這古代,建宅子的時候見血光是最不吉利的。
“什麽!”滿江聽到她這還激動的人差點就坐了起來。
滿江嬸兒連忙上去按住他,“你忘了晨姐兒剛剛說了什麽了。”
“什麽人爲的意外,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滿江非要把這事弄清楚。
宋晨爲了讓他安心,便把之前的發現都告訴了他。
“我已經讓我爹報了官,這會兒官差應該也來了,那人跑不掉的,您就安心養傷,我能保證您的腿往後絕對影響不了正常的走路。”
宋晨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隻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确實有限,她現在也搞不清楚泉水外用的話對傷口有沒有其他的作用。
在這個時代,男人就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男人倒了,家也就倒了,宋晨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在離開之前也做了保證。
“滿江叔,滿江嬸兒,你們不用擔心往後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等到滿江叔你的傷好了,就去幫我的忙,我按月給您開工錢。”
滿江這傷差不多要養上兩三個月,到那個時候,她的中成藥作坊估計也就弄好了,會需要知根知底的人幫忙幹活。
滿江夫婦卻不知道宋晨心裏的打算,以爲她是心裏有愧要攬下他們一大家子的生計,連忙拒絕了,“你這傻孩子,說什麽話呢,可千萬不要這樣想,你放心,就算是你滿江叔不能幹活了,我們家不是還有兩個小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