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個詞彙提前了很多年，但是都身爲宣傳部門的人，在看到蘇毅的嘴角帶着淡淡的譏諷，傻子都能明白這是在嘲笑了。
“蘇主任，自嗨這個詞彙還是很新穎的。咱們共勉吧。莊主任，這次的節目很好，叫做戰網魔。就是來應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問題的，我們身爲電視台的中層，也是可以制定節目的，這個節目我認爲健康，而且積極向上，而且還有星旗國心理協會的認定！”
這位馬主任的話，沒有那麽激烈，跟之前的方部長不同，但是卻顯得很是陰柔。
其實電視台裏的阻力一直都在，這麽大的電視台，員工近萬。
隻不過之前一直忙乎政治任務，不是在外面忙乎拍攝，要不然就是在内部開會。
這次來到電視台，沒有等到領導的開會和文件。
但是這個馬主任先來了。
盡管他說的一本正經的，但還是有很多的漏洞。
蘇毅不屑的搖搖頭，口舌之争沒有任何的意義。
“莊主任，有時間我可以給你參謀一下。這個網瘾的事情我還沒有調查。節目先不要上。”
莊主任點點頭，他是不畏懼什麽馬主任的，就算是提升爲總台的胡台長，他也是該找就找，當初總局來調查蘇毅的時候，莊主任幾乎天天都去找。
更别說這一個小小的馬主任了。
不過這馬主任陰柔，說的一本正經，一點也沒有爲難人的意思。
讓人有火發不出來。
“聊得什麽啊？這麽熱鬧！蘇主任第一天回來，你們有問題可别麻煩他。”
副台長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他負責常務與審核，之前方部長那個職位已經取銷，将權利轉移到了副台長身上。
這不是一個新來的副台長，之前蘇毅也見過面，但是關系一般。
聽到這話，蘇毅微微皺眉，但是卻沒多說。
他敏銳的察覺到，似乎有一些事情已經被改變了。
但是更高層的事情，他是沒辦法知道的。
别看上面的領導器重自己，但是一個宣傳部門，并不是權利最大的。
“是啊，老莊。你跟蘇毅的關系是不錯，但是現在畢竟蘇毅是海外節目中心的主任。你們少兒頻道歸屬青少年節目中心指導和審核。”
這些職位，本來都沒有的。
是央台變成總台之後的事情，畢竟單位的級别提升了，之前的部門還是需要擴建的。
老莊一聽這話，頓時拉下了臉。
這話明着是說自己，其實在暗示蘇毅别多管閑事。
“我這少兒頻道之前的收視率是多少，你們應該是知道的！還是蘇毅幫我聯系了這麽多的節目，這才有了今天的收視率！現在問問怎麽了？盡管職能不同，但是還不能請教？按照剛才馬主任的說法，是不是我們的節目隻能有教育意義？不考慮收視率？”
不少人假裝路過，聽到這話後心中憋着樂。
其實電視台會缺錢麽？
不會！
收視率再一般，也會有無數的廣告過來。
所以在不少人看來，蘇毅帶領首都電視台力壓央台收視率，感覺好像是赢了，但其實也是小打小鬧。
至于蘇毅在電影行業的成就，更是跟他們沒任何的關系。
别說身價過億，就算是十億，上百億，跟他們更是沒任何的關系。
“蘇毅主任是厲害，但是收視率也不是最高的。之前的渴望，多少人看？還有前幾屆的春晚，那才是恐怖的收視率！這都是因爲時事造就英雄，并不是某個人的功勞。”
馬主任說的頭頭是道，似乎并不着急工作，而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套說辭。
“馬主任，你是青少年節目中心主任，但不代表你是全能，剛來工作，還是要謙虛一點，先超越蘇毅主任再說吧。當初我們在軍隊的時候，最反感那些吹大話的人。”
莊主任雖然歸他管理，但是看他一直針對蘇毅，心中頓時不悅了起來。
甚至是要發脾氣了。
馬主任看到四周的人有意無意的看過來，頓時覺得有些挂不住臉面。
一旁的副台長輕聲咳嗽一聲，畢竟這是機關單位，總不能撕破臉皮大罵或者是大打出手吧？
“莊主任，有問題一個電話，我随時去少兒頻道跟您商量。”
蘇毅輕輕搖頭，轉身離開了。
莊主任剛才說的不錯，馬主任剛才說的都是大話，空話。
在這裏，還是要靠着收視率說話的！
看樣子，這戰網魔不簡單！
蘇毅眉頭輕皺。
能在曆史中留下一筆的，還真是都不簡單！
····
國際頻道辦公室。
“蘇主任，過來上班了？這段時間沒有你坐鎮，我這心裏還有點沒底。”
國際頻道的魏主任握住了蘇毅的手，眼中帶着真誠。
倆人的關系，就如同剛才莊主任和馬主任的關系，算是半個上下級。
但是相處的氛圍可謂是天差地别。
看樣子，這段時間莊主任倒是挺憋屈的，不過這憋屈也應該是雙向的。
憑借莊主任的倔脾氣，肯定也沒讓他好過。
“台長前天在外地有個會議。現在都是由副台長主持事務。”
魏主任忽然說道。
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應該是知道了。
“這段時間人事調動倒是挺頻繁的。發生了不少事，但是卓局長那頭沒發生任何事情。國際頻道的事情也由蘇主任做主。”
魏主任歎了口氣，似乎對一些事情也有點不滿。
“我來之前，總局那面給我開了個會。說是有關一個網瘾的節目要上了？”
蘇毅沒有繼續讨論下去，而是問起了網瘾的事情。
王局長馬上要退二線了，還在囑咐自己。
看樣子這件事，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魏主任也是點到爲止，剛才的意思很明顯了，電視台調動不小，但是國際頻道一點問題沒有。
而且話裏已經很清楚，他們的領導是卓局長和胡台長，這兩個領導都對蘇毅很是信任。
“咱們國際頻道雖然也歸屬總台管理，但也隔着一層。尤其是海外的節目。所以這件事我隻是知道，卻不詳細。”
魏主任搖搖頭，示意自己知道的并不細。
“一會兒将那些資料拿過來，我要詳細看看.”
聽到蘇毅的話，魏主任明顯有些震驚。
“蘇主任，我知道您跟莊主任的關系好，但這個節目之前是跟12套挂鈎的，少兒頻道複播。是之前就已經定好的。我們國際頻道的審核更爲嚴格，恐怕不能夠上映這檔節目。”
魏主任心中有點不解。
不知道爲何蘇毅會如此看重這檔節目。
明明随便弄個節目，就能夠弄高收視率了，這戰網魔，不過是一個紀錄片。
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收視率。
“老魏，我不光是海外節目中心主任，還是網絡宣傳中心主任——有時間把資料給我吧。”
蘇毅知道對方的意思，但他依然堅持。
“其實已經準備好了。總編室柳主任讓我給你留着的。”
魏主任歎了口氣，不愧是之前蘇毅的老領導，就是對蘇毅熟悉。
而蘇毅也笑了笑，思緒也回到了當初拍攝《滿目瘡痍的奶業》的時候。
那個時候一個導演，兩個記者兩個攝影師，甚至沒怎麽休息就拍攝完成了。
如今，熱血依然在！
網瘾？
這個年代的青少年的确容易被網絡所幹擾。
但是網瘾那是無稽之談！
若幹年後的短視頻，頭條新聞之類的，誰不是拿着手機看個不停？
不說龍國人，國外的人也同樣如此。
而且就算是有一些重度網絡依賴者，通過電擊能治療好？
那還不如送去緬北呢，幾電棍下去，煙酒都能戒！
蘇毅開始思索了起來。
“蘇主任，剛才的事情你别往心裏去。這位馬主任是空降過來的，之前是總局主管紀錄片審核和制作的。當年你拍攝的幾部紀錄片，因爲審核問題，他都挨罵了。所以不喜歡嗯.不按照規矩做事的人。”
莊主任敲了敲門，進來後就跟蘇毅解釋。
蘇毅啞然失笑，這算是一個原因，但肯定不光是因爲這點事。
不過他懶得想，什麽妖魔鬼怪他也渾然不懼。
能在體制内做更多的事情最好，要不然就辭職直接去當萬達影業的老總，幹了幾年就能反收購，到時候引領國産電影走向輝煌。
要不然就一直做公益項目，反正财富自由，娶個老婆，逍遙自在。
這麽多退路，蘇毅自然無所畏懼。
而且一個剛調過來的主任，就想要跟自己呲牙？
無非想要做出成績，然後再敲打一下自己，順便遵從某個大人物的囑咐，宣傳這件事情。
王局長都退居二線了，還在惦記這事。
這裏面肯定有更大的博弈！
“這檔節目，絕對不能播放。”
蘇毅看了看資料，随後面色嚴肅的說道。
“爲什麽？”
莊主任心中本來就隐隐擔憂，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
但是面對這些詳細的資料，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妥，這次蘇毅來上班，他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急迫的詢問。
可能是任期之内，最後一件大事了。
“你們先聊，我出去轉轉。”
國際頻道魏主任知道，這次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不過分參與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
“莊主任，網絡是未來發展最爲重要的一個環節。而且網絡能夠帶來更爲方便的生活和學習。我剛才看了一下資料，在2006年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播出過相關的節目.”
蘇毅剛要跟莊主任說，電話就響了起來。
“蘇主任，副台長召開會議說是帶着上級的命令，有一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這時間掐的還真是真是巧合。
莊主任眉頭緊皺。
他是個脾氣直的人，但不代表他沒城府。
這不光是一個節目的事情，不知道是誰在鬥法，或者..在針對蘇毅？
宣傳部門的人，總是無意之間得罪人。
他跟蘇毅走進了會議室，心中下了決定。
會議室中坐着幾乎所有的頻道主任。
台内的組織結構其實很簡單。
辦公室、總編室、人事等等，這都是管理、支持性的部門。
而海外節目、網絡傳播、社教節目、青少年節目等等是節目制作和播出的核心部門。
“蘇主任，剛才呢，都是對事不對人。我們都是宣傳口的人，都是需要不斷探讨和分析的。”
剛才的馬主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主動伸出手。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了倆人身上。
一個是憑借自己才華走到了這個位置，主管海外節目和網絡宣傳。
另外一個是從總局調過來的，擔任社教中心主任、青少年節目中心主任！
按照流程來說，繼續發展下去，倆人都是有希望成爲副台長的！
當然，意外還是很多的，隻是有資格而已。
馬主任主動伸出手，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
不過這金絲眼鏡卻換成了黑框眼鏡，看起來顯得更爲莊重一些。
這人的氣質轉變的很快，之前總局還有這麽一号人物？
估計也是知道王局長要退二線了，才在自己面前蹦跶。
蘇毅仿佛沒看到對方伸出來的手，反而跟其他的頻道主任打招呼。
基本上都是合作過的主任。
而那馬主任眼神一閃，很自然的将手往前一點，拉開了椅子，坐在了上面，表面上依然是笑容滿面，一點尴尬都沒有。
蘇毅心中冷笑一聲，跟自己玩這套？
“叫大家過來，也是讨論一下關于‘網瘾’的紀錄片，這件事情上面高度重視。宣傳領導親自下的文，胡台長也有指示，總局那邊的同志也會配合。”
副台長示意衆人安靜，随後緩緩說道。
“2006年的時候，我們就根據戰網魔爲原型，改編成了一檔紀錄片，當時的反響很不錯。随着現在網絡發展，上級要求我們再度重視起來！因爲青少年是我們的未來——比如這次蘇毅主任拍攝的建國大業就很不錯，積極向上，觀衆也喜歡。完美的完成了上級的任務！立功就要表揚！這是上級的獎勵！”
燙金色的證書，以及幾份文件。
“國家一級導演！”
“保留蘇毅同志海外傳播中心主任職位，移除網絡傳播中心主任職位！”
馬主任臉上帶着笑容。
之前這紀錄片勉強算是跟網絡有關，現在職位沒有了，蘇毅更沒理由插手了！
不過接下來的話，讓馬主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擔任總局，傳媒機構管理司司長一職！”
什麽？
馬主任是從文娛總局過來的，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麽。
他握緊了手中的鋼筆，因爲太過用力，甚至手指尖都有點發白了。
這任命.
不是說.上面對他不滿意麽！
傳媒機構管理司：電視節目制作機構、電視節目傳送、有線電視付費頻道、移動電視業務的監督管理工作。拟訂電視節目評價政策并組織實施，指導和監督管理廣播電視廣告播放。
場面異常安靜。
總編室的柳主任心中苦笑一聲，這小子.都成自己‘領導’了。
而且，有撤銷、優化頻道的權利！
副台長的手都有點不穩了。
這是剛剛開封的文件，他之前也不知道。
用榮譽職稱來升職的.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很快他額頭上就出現了汗水。
節目已經定好播出了！現在跟蘇毅硬碰硬，那他麽是腦殘！
怎麽會變成這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