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遲遲不說話,她忽然又懷疑了起來。
李剛該不會是收藏了一幅高仿品吧?
“馮大哥,你覺得這畫如何?”
馮少卿仔仔細細的檢查欣賞了一遍,表情嚴謹的道:“難得的佳作。”
徐慕華松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好奇的問:“這是哪位大師的傑作?”
她也看過,但是沒發現上面有署名之類的标志,就連印章也沒有。
馮少卿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解釋道:“這是前朝一位畫師的代表作之一,他具體叫什麽名字後世已經無人知曉了,隻知道他有個化名叫孟德。”
“他是前朝宮廷裏的一位傑出畫師,但是後來得罪了宮裏的人,被人污蔑陷害,幾乎丢了一條命。他也因此而心灰意冷,出宮後便過起了放蕩不羁的生活,而且從此再也沒作過畫。”
“正因爲如此,前期他在宮裏的那些作品才越發顯得可貴。隻是可惜,當初他獲罪下獄之後,宮裏的那些人捧高踩低,毀了他的不少作品。最後他無罪釋放又不再拿畫筆,所以流傳下來的畫作就非常少了。”
這位孟德先生正是馮少卿極爲喜歡欣賞的一個畫師,對他和他的畫自然也就非常了解了。
“你看這裏……”馮少卿伸手懸空指着那副畫的一處,“你要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這裏暗藏玄機。這些柳條看着像不像孟字?”
徐慕華一聽忙湊了上去,腦袋都快貼到畫上了!
她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指的那處,仔細一看,發現還真的很像一個孟字!
而且渾然一體,要不是有人指出,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這就是他的畫作爲什麽沒有署名的原因。據說這原本隻是他有次作畫時心血來潮想出的點子,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麽就成爲他的一個标志了。至于爲什麽沒有看到加蓋印章,其實也是有的,就藏在這畫紙之下。”
徐慕華:???
哪呢?她怎麽沒看到?畫紙之下什麽意思?
徐慕華想着就要動手去翻,馮少卿心一跳,趕緊攔住了!
瞧她這動作,粗手粗腳的,是一點不怕碰壞啊!
她不怕,馮少卿怕!
“别看了,你這樣是看不到的。孟德的畫作跟尋常畫作不一樣,他通常會用幾張紙一層層疊加。别人是加蓋印章在最後,而他則是在畫畫一開始之前就蓋上了。畫紙一層層疊加,又用了特殊的顔料,所以無法看出。”
“你想看的話就得用特殊的法子。将調好的水仔細塗在角落位置,慢慢的他的印章就會顯露出來了。”
徐慕華聽完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歎,“真是複雜啊!一幅畫而已,弄得這麽複雜做什麽呀!”
馮少卿:……
這話讓是讓愛畫推崇孟德的人聽到,她都能讓唾沫淹死!
“這話你在我這裏說活就行,千萬别到讀書人面前說。”他怕她挨打。
徐慕華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當然了。”
她又不喜歡畫畫,肯定不會跟人讨論這種事了。不是自曝其短嘛,要聊也應該聊自己擅長的話題啊。
“那馮大哥,我剛才說的事……你怎麽看?”能幫她不?要是不能直說,她另外找人想辦法。
馮少卿早就意動了,問:“我得先看看你那裏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東西才好安排。”
如果隻是一兩件,三五件那很容易,随随便便都能處理了。可要是真的很多,就要詳細計劃安排了。
徐慕華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可以!”
見她答應得如此爽快,馮少卿故意問道:“你就這麽相信我?”
徐慕華睨了他一眼,“當然不是,我和馮大哥相識的時間還沒幾天呢,談不上什麽相信不相信。”
“那你還來找我?”
“我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大哥啊!”
馮少卿怔了一下,然後好笑的搖了搖頭,“所以我還要感謝你大哥了?”
“可以這麽說吧!你是托了我大哥的福啊!”徐慕華大言不慚。
“那看在阿睿的份上,我是得好好幫你這個忙了。”
徐慕華笑嘻嘻的,“等我大哥回來,我會如實跟我大哥說,讓我大哥好好記你一個人情的!”
馮少卿哭笑不得。
明明托他辦事的人是她,結果最後欠他人情的反倒變成了遠在邊關的阿睿了?她這買賣可真是劃算啊!
“對了,幹屍的事……”
徐慕華精神一振,“查出來了?”
馮少卿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别說查出來了,就連幹屍的身份都還沒有确認。”
幹屍的容貌幾乎已經不能辨認了,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所以目前還真的是一頭霧水,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已經讓人重新挑選合适的鋪位了,原來這鋪位就不能用了。”
對此徐慕華是沒有什麽意見的,早就意料到了。
出了這樣的事,那間鋪子以後想租出去恐怕很難了。就算租出去了,價格方面也肯定沒法跟以前比。
也不知道哪個冤大頭的鋪子,以後要是租不出去就隻能爛在手裏了。
才這麽想着就聽到馮少卿幽幽歎息了一聲,“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該把這鋪子買下來。”
白瞎了他十多萬兩銀子。
徐慕華:原來這冤大頭是你!
半晌她才問:“不是租的嗎?”
馮少卿如實說道:“一開始的确是打算租的,但是後來又想麻将館開起來,生意肯定非常火爆,容易招人嫉恨,眼紅。萬一房主眼饞,不肯繼續租了,我們就算不怕,那也麻煩。所以我就幹脆直接買下來了。”
當然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房主就涉嫌欺詐了,他是有權讨回自己那筆銀子的。
隻是現在還沒來得及處理而已。
徐慕華伸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馮少卿緩緩的将視線落在了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
徐慕華頓了頓才若無其事的将手收了回來,“咳咳,那現在我就領你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