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都說了,徐母也插了一腳,說道:“是啊,鬧得可大了,一點沒考慮廖府和廖大人的顔面。前兩天她邀請了幾位夫人上門做客,結果最後卻成了她帶着這幾位夫人去捉自己丈夫和丈夫幕僚的……咳,反正就是廖大人的醜事被當衆揭穿了!”
偏偏那日廖夫人邀請的夫人裏,一位是廖大人的頂頭上司夫人,一位是禦史大人的夫人,這下好了,想瞞都瞞不住。那幾位夫人當場就臉色怪異的離開了,不一會兒,廖府的醜事就傳遍了。
“那現在事情怎麽樣了?廖夫人這樣做是不打算和廖大人過下去了?”
老太太用一種果然是個孩子的眼神的看着徐慕華,握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祖母告訴你,這世道對女子雖然是最不公平的,女子本來就艱難。但并不是說因爲日子艱難就要全然委屈自己去遷就,忍耐,接受。”
“有時候總覺得離開了當下日子會活不下去,以後的日子會比現在還要艱難千百倍。可事實上往往是現在的日子才是最艱難的,隻要掙脫了,還有一線希望。可一旦放棄了,就真真是徹底陷入泥潭,永遠掙脫不了了。”
廖夫人的處境何嘗不是如此。
廖大人做出了這樣的事,她要是忍了下來,那她女兒受的委屈,她這些年爲了尋女兒吃的苦就全白受,白吃了。以後廖大人和那不知廉恥的人指不定會更加肆無忌憚,越發猖狂。
難道以後廖夫人要眼睜睜看着那對狗男男在她和女兒的眼皮子底下厮混,她還要幫忙掩飾嗎?這種日子不比她把事情鬧大,撕破臉了要難過?
而且出了這樣的事,以後還要假裝恩愛夫妻,她的女兒一生恐怕就要毀了。
她這樣做未必不是爲了她女兒考慮。
對于老太太有這樣的思想覺悟徐慕華都有些驚了。
一時沒控制好表情,老太太見了不由得笑了,用食指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笑的問:“怎麽,以爲祖母像那些迂腐的老頑固一樣嗎?雖說甯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可也要看情況。姓廖的成親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和那下賤貨色斷絕來往,安心過日子,可見以後他也不會!廖夫人再不當斷則斷,最後受苦的肯定是她自己和她女兒!”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離開更好了!她這種是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了!
大雍民風比前朝開放,朝廷甚至還鼓勵寡婦改嫁。夫妻之間出了問題也是可以和離的,官府還能出面處理。
廖夫人這種,哪怕廖大人是在朝官員,官府也不會站在他那邊的!廖夫人頂多就是被人嘲笑,指指點點些日子,時間長了,大家淡忘了,自然就好了。
徐慕華立馬拍起了馬屁,對着老太太豎起了大拇指:“祖母說得太對了!祖母,以後可不許再說自己老了,糊塗了,我看啊,祖母這腦袋瓜比孫女的還要靈活變通呢!”
“孫女剛才聽到這事的第一反應還是想着廖夫人會不會息事甯人,忍氣吞聲,都沒想過她和廖大人撕破臉呢!”
老太太聽了哈哈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懂什麽,等将來你成親了或許就懂了。”
說着又笑容一收,看着徐慕華認真的叮囑,“不過以後慕華要是成親,被欺負了,可不能一味的忍氣吞聲,讓自己受委屈,知道嗎?你娘家可是成國公府,你爹是大将軍!”
徐慕華抱着老太太的手臂,嬌憨的說:“我才不要成親,我要一直陪着祖母!”
“一直陪着祖母,難道要做老姑娘不成?”
“老姑娘怎麽了,要是成親,對象像是廖大人這種,那還不如不成親呢!廖夫人也是運氣好,最終還是找回了女兒,否則的話她隻怕是要一輩子被瞞在鼓裏了。又或者是哪天發現了,廖大人爲了自己的官位名聲,滅口都有可能呢!”
老太太和徐母臉色都變了一下,徐母瞪了她一眼,“口無遮掩的瞎說什麽呢!”
這種話能随便亂說嗎?
徐慕華瞪着眼捂住了嘴巴,然後又放開,小聲的說:“這不是在家裏頭,我才說說嘛。在外面我可不會說,我機靈着呢!”
老太太好笑的伸手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道:“我看你是皮得很!越發沒規矩了!”
“這不是祖母寵着我才敢這樣嘛,誰叫咱們家的老太太慈祥又寬容,對咱們這些小輩都一個個寵着,生怕我們吃了虧呢?”
老太太指着她直笑,看着徐母道:“你看看她這小嘴,越來越會哄人了!一天天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蜂蜜嘴巴才這麽甜!”
徐慕華經常從廚房要蜂蜜的事大家都知道,也沒人想過她不是自己吃,而是用來喂小鳥了。
這個鍋她是背定了!
“對了,怎麽不見錦瑜呀?”徐慕華問。
提到她徐母就有些發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出去真的被吓到了,你妹妹這幾天啊,精神看着都不太好。我就讓她在屋子裏好好休息了。”
老太太也知道這件事,擺了擺手有些不以爲然,“哪能真的讓一隻貓吓着,我記得以前錦瑜還很喜歡貓狗這些小動物,說想養。隻是那時候阿楠還小,怕貓狗一不小心傷着他才沒養。長大了怎麽會怕成這樣呢?”
徐母覺得話是這麽說,但是……
“我看錦瑜就是性子太悶了,總待在屋子裏,人都得悶壞咯!回頭你說說她,讓她學學慕華。人就得精神活起來才能健康,怎麽能像我們這些老家夥一樣呢?”
屋子裏的人說着,絲毫沒注意到門外邊上站了個人。
徐慕華眼角餘光掃過,卻沒有提醒徐母和老太太,反而說道:“我也覺得錦太安靜了,都不像我和阿楠。大家都說錦瑜一點不像武将家中的小姐,更像文官的女兒呢!”
她看徐錦瑜能忍到什麽時候!她不是嫉妒嗎,讓她嫉妒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