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他等到蘇氏留存的後手，一道道綠色菌絲就從裂縫中鑽出，快速地朝周圍蔓延了過去。
“菌絲都蔓延到這裏了？”
姜塵眉頭緊蹙，蘇氏研究惡魔與邪能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地坑出現顯然也是一場意外。
不過從地下基地之前都沒有受到菌絲影響來看，蘇氏顯然也有做好應對這種狀況的準備。
若非如此，在整個蘇欣市都在被菌絲覆蓋的情況下，這座地下基地又怎麽可能會毫發無損？
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這地下基地怕是也被攻破了。
是因爲剛才的震動嗎？
姜塵心頭一緊，這裏距離地坑極其靠近，剛才的震動源頭也很明顯是來地坑，難道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轟隆隆……
就在這時，周圍再度晃動起來，但和之前那種沖擊感不同，這次的震動似乎是來自姜塵頭頂。
簌簌……
始終保持着和外界聯系的九筒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當即将自己看到的場景轉告給了姜塵。
而姜塵在看到九筒傳來的記憶畫面之後，身體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和他猜測的一樣，蘇欣市真的被蘇氏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機械堡壘，并且已經升空脫離了地面。
留下的，隻有滿地屍骸以及各種殘破倒塌的建築。
在蘇欣市飛走的同時，也将那些被毀壞或者沒有和機械堡壘聯接的建築丢棄了出去。
至于那些污染種的屍體，同樣也被機械堡壘從一個個通道丢了出來。
很顯然，蘇氏連這種情況都考慮到了。
隻是姜塵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去管蘇氏到底準備了多少應對手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隻穿透大地直指天空的巨大手掌上！
因爲視角來自商業大樓内那幾頭獄鬼的緣故，姜塵甚至沒能看清這隻手掌的全貌，卻更加凸顯出了這手掌的巨大。
而在這隻手掌上，濃郁且純粹的邪能正緩緩釋放出來，不斷融入周圍的菌絲之中。
紮格拉斯！
姜塵當即确認了這隻巨手的源頭，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即便是在面對無心者這樣的日耀生物時，姜塵心中想的更多的還是怎麽逃跑，甚至還有反抗的心思。
但如今隻是從獄鬼記憶中窺視到紮格拉斯的右手，姜塵的心靈就被恐懼所占據。
不僅僅是姜塵，包括發财在内所有接收了這份記憶的寵靈，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
這與他們的意志無關，而是由生命層次的巨大差距導緻的。
“隻是一隻右手就變成這樣，開什麽玩笑！”
看着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姜塵咬緊牙關，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打斷這種狀态。
但紮格拉斯右手的壓制力實在是超出了姜塵的想象，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停止。
祖魔，即便放在擁有着無數生靈的虛空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尤其是姜塵這個還沒走出一方世界的人類可以抵擋的。
“居然能将這樣的存在分屍并且封印起來，天啓到底成長到了什麽地步！”
姜塵越是掙紮，越是能感受到自己與天啓之間的巨大差距，那個想要追趕天啓的目标在此時也變得尤爲可笑。
隻是，他不甘心！
姜塵用力地咬了一口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短暫地重獲身體的控制權。
而借着這個機會，姜塵也成功地跨出了一步。
但就在姜塵想要跨出第二步的時候，記憶中的巨手居然爆發出了更大的壓制力。
恍惚間，姜塵感覺記憶中的那隻巨手仿佛成爲真實，并且正朝着他壓過來。
姜塵的身軀下意識地佝偻起來，看那顫抖的程度和通紅的雙眸就能知道姜塵有多麽痛苦。
隻是即便如此，姜塵始終堅持着不讓自己跌倒。
隻是看一波記憶就倒下了，他以後還拿什麽去面對惡魔軍團！
要是連這一關都過不了，他還怎麽去虛空完成夢想？！
區區一隻右手而已，有什麽好嚣張的！
姜塵的内心一陣怒吼，從發财他們那反饋來的巨大生命力和精神力也徹底調動，并且逐漸彙聚起來。
不知不覺間，一道特殊的符文在姜塵眉心緩緩浮現。
與此同時，主世界某處被迷霧遮掩的神秘之地，一股蘊含着無盡可能的力量湧現。
而在這股力量湧現之後，包括子鼠在内的十二頭生靈守護獸齊齊睜開了雙眼。
而在他們的雙眸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絲驚喜。
“他終于還是做到了，主人的夙願看來可以達成了。”
子鼠輕聲呢喃，迅速地在混沌中挖出一個洞穴，離開了這個他守護了三百年的地方。
在子鼠離開之後，【子鼠】也一改以往的平靜，快速朝周圍蔓延開來。
而這樣的變化，還在其他絕禁之地内發生。
“酉雞，你真就這麽走了？”
【酉雞】之内，木森森對着頭頂天空一陣低估，臉上滿是糾結。
雖然這家夥真的很煩，但以後沒人和他唠叨了，感覺還是會很不習慣啊。
隻是這一次，酉雞并沒有做出任何回複，整個絕禁之地内隻有木森森自己的聲音在回蕩。
“算了，既然你也走了，那我就再出去逛逛吧。”
木森森看向西方，在那裏他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一股讓他想要頂禮膜拜的力量，他想去看看。
“走了當歸，這次說不定還能遇上像姜塵那樣有趣的人呢。”
……
蘇欣市。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聲在地下基地不斷回蕩，很快又被周圍牆壁的倒塌聲遮蓋。
沖擊雖然已經停止，但地下基地的破損卻沒有停止。
從那接連不斷的爆破聲可以知道，地下基地很顯然是開啓了自毀模式。
偌大一座蘇欣市被蘇氏改造成了兩個區域。
上部的機械堡壘代表了光明的一面，是蘇氏科技力量的結晶，也是蘇氏的門面。
而下面的地下基地則代表了蘇氏的陰暗面，是蘇氏野心的展現。
現在，蘇氏要将這些陰暗面徹底掩蓋在這場惡魔之災當中。
而此時，姜塵依舊還在努力地和紮格拉斯的右手虛影對抗。
姜塵并不知曉自己靈魂的變化，隻是努力地榨取着自己最後一份力量。
不知不覺間，姜塵仿佛看到了自己身軀内部，皮膚、血肉、骨骼、内髒，全都清晰地呈現在了姜塵眼前。
内視？
姜塵不由想起了前世小說中一個常見的名詞，和自己如今的狀況十分相似。
難道小說裏說的是真的，人類真的可以通過内視修煉功法？
姜塵腦海中冒出一個看似荒誕，卻頗具可能的想法。
但不等姜塵細想，又有新的變故發生。
在内視狀态下，姜塵的視線一路挪移到了自己的頭部，而在其中，一枚耀眼的光球讓姜塵頗爲在意。
那是自己的靈魂？
不對，靈魂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生命氣息。
所以說，這是他的生命本源？
姜塵若有所思，卻看到自己的生命本源上還有六根顔色不一的絲線，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了出去。
姜塵随意挑選了一根金色絲線，順着絲線将自己的視野一同移動，很快就發現了另一顆光團。
這顆光團通體呈現出金色，并且給姜塵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這是……發财？”
姜塵頗爲訝異，果然從這光球内感受到了強烈的親近和依賴。
還真的是發财的本源。
“所以說，那些絲線是我和發财他們的契約？”
姜塵有些不明所以，禦史和寵靈的契約很尋常，但像他這種狀況似乎又有些特殊？
幾乎是下意識地，姜塵想要讓自己更靠近發财的本源一些，好看出其中的端倪。
就在這時，發财的本源突然顫動起來，并且釋放出一道金光順着絲線朝姜塵的本源蔓延過去。
與此同時，姜塵眉心的符文徹底成形，并且釋放出一道金光将姜塵從頭到腳地包裹起來。
而随着金光的包裹，姜塵身上也出現了不朽與寂滅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
就好像是發财的不朽寂滅金身一樣！
哒哒……
在和姜塵的生命本源共鳴之後，發财突然擺脫了紮格拉斯右手的壓制，清醒了過來。
雖然還有些懵逼，但發财還是下意識地護在了姜塵身邊，防止其受到傷害。
但很快，發财就發現了姜塵身上的異常。
禦使什麽時候學會鼠鼠的不朽寂滅金身的？
不對！禦使怎麽學會的？
發财瞪大了雙眼，顯然有些理解不了這個狀況，而姜塵接下來的變化則是讓鼠鼠更加懵逼了。
在不朽寂滅金身之後，姜塵接連展示了上善若水、九幽荒蕪身等等獨屬于它們這些寵靈的技能，而且姜塵無論是氣息還是能量波動，都和它們一般無二。
唯一沒有變化，就隻有姜塵眉心那道符文。
發财和其他陸續醒來的寵靈們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姜塵身上的變化是什麽。
自家禦使，似乎要覺醒天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