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四目道長這麽問，九叔突然醒悟過來，猛然坐起：“我怎麽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九叔道長，剛才發生的事，秋生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因爲抵禦外敵，施展了超越自己階層的法術，導緻神魂不穩，墜入了對方的幻境中，遲遲醒不過來。”
“幻境，剛才那是幻術？”
九叔歎了口氣。
“師兄，剛才你夢見了什麽？”
九叔看了眼四目道長：“我夢見了殺不盡的僵屍，符箓用完了，法器也用廢了，隻剩下一柄桃木劍，還在苦苦支撐。”
“所以師兄你就一直在夢境中收服僵屍？”
九叔點頭，突然，九叔發現旁邊還躺了個秋生，皺眉道：“秋生怎麽了？？我記得他沒事啊。”
四目道長神色有些複雜，看了看方仲。
方仲會意，長話短說：“我猜到你墜入了幻境，秋生怕你在幻境裏醒不來，于是提議把自己送入幻境，換你出來。”
“所以，他現在代替我出現在幻境裏？”
九叔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我都不能從幻境中自己掙脫出來，他怎麽能行？”
“方天師，剛才一定是你出手相助，才換成功的，現在麻煩你再幫我一次吧，幫我把秋生再換回來！”
方仲尴尬搖頭：“不行，這種秘法隻能施展一次，這本就是一命換一命的法術，怎麽還能再換回來。”
“恕我才疏學淺，做不到啊。”
“師弟，你怎麽可以同意秋生這麽做？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見狀，九叔無法，隻好問向四目道長。
四目道長歎了口氣道：“師兄，你講講道理，如果不是秋生舍生相救，你現在還有機會在這裏訓斥我嗎？”
“我并不覺得秋生做的有什麽不對，當時鬥法的慘烈秋生已經形容給我們聽了，師兄，你已經傷了本源，如果秋生不用自己換回你，你是十死無生，不可能再從幻境裏出來了。”
“可是秋生不一樣，他年輕力壯，在鬥法中并沒有傷到本源，況且他還契約了妲己，如果真有危險的話，妲己不會坐視不理的。”
“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妲己最擅長的就是施展幻術了。當初我和秋生就是墜入了她施展的幻境裏，差點出不來。”
方仲好奇道：“原來那隻小狐狸會幻術？”
“方天師，你可别小看那隻小狐狸，雖然小小的，卻是九尾天狐的後代，也算是先天神獸了。”
“那秋生是有大福氣的人。”方仲總結道，“能被上古神獸的後代看中，并締結契約的，必然是天選之子。上古神獸都有一項本能，就是趨吉避害，這點可比我們人類強多了。我們還要靠算卦靠法術，它們通常都是靠直覺。”
“九叔道長，聽四目道長這麽說，我也算放下心來，本來我還不知道同意秋生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現在看來，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九叔歎了口氣，看着秋生：“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了，隻盼着秋生可以早日醒來。”
“妲己呢，怎麽沒看見她？”
“師兄，妲己被秋生安排在警局看守。警局裏的人都昏迷了，文才都趕過去看着了。”
“這麽嚴重？？我也去看看。”
說着就下床，誰知道，剛一下床，雙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四目道長想笑又不敢笑，很難看見師兄出糗。
九叔也覺得頗爲尴尬，尤其當着方仲的面。
不同門派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比較之心。
方仲咳嗽一聲，彎腰扶起九叔：“九叔道長，你本源已傷，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運功療傷，其餘的事你就别擔心了，有我在，警局裏還能翻天不成。我等會就過去看看。”
“四目道長，麻煩你扶九叔道長回屋歇息吧。”
四目道長看着躺在床上的秋生道：“那秋生呢？”
“他現在靠的是自己，我們就算一步不離的守着，也無濟于事。”
“你就放心待在九叔道長身邊吧，警局的不算大事，我去去就回，有我看着秋生，難道你不放心嗎？？”
四目道長讪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師弟，扶我回房吧，秋生有方天師看着，總比讓我們看着強，你受傷，我受傷，文才也受傷了，現在秋生也……唉。”
四目道長摸了摸下巴：“師兄，你這麽說，我才發現，好像我們幾個都受傷了。不行，明天等看見任老爺，得和他說，要加錢！！”
九叔沒好氣道：“看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的份上，你這傷應該差不多快好了。”
“師兄，我沒開玩笑，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任老爺說。湯藥費難道不要給點嗎？你不在意，我可是在意的。我不過就是來找你玩，誰知道居然還被一個吸血鬼僵屍打傷，我招誰惹誰了……”
方仲目送二人離去，看着九叔和四目二人之間的互動，方仲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與師兄弟一起在山上學道的往事，不過……
再次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秋生，方仲拿起桃木劍和一疊符箓，就起身往外走。
臨走前，方仲還給房間裏設置了一個陣法，孤魂野鬼是無法進入的。
做好這一切，方仲才放心地走出了任府的大門，朝警局走去。
一片迷霧。
秋生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望無際的迷霧。
這就是師父待着的幻境？
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聞不見，什麽聲音都聽不見。
這裏到底是哪裏？
他到底要怎麽出去？
“喂，有人嗎？”
“有人嗎？”
“人嗎？”
“嗎？”
回音飄蕩在秋生的耳旁。
空曠的地方是不會有回聲的，所以，這裏是哪裏？
一個極其寬大的洞府？
秋生歎了口氣，摸了摸口袋，口袋裏空空如也。
再摸摸脖子上的玉墜，空空如也。
果然。
魂穿。
秋生心裏有點慌。
猛然運氣。
上清吐納術在身體内緩緩運行。
還好，功夫還在，法力還在。
實在不行，就畫符吧。
秋生認命地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喊：“有人嗎？出來唠幾句。”